第130章 天機道人
第130章 天機道人
“常緒兄不必理會這個小子,想來我們這等人物之間的高談論闊,豈是這個鄉野村夫所能理解的?”
“可不是嗎,有句話叫什麽?”
“對牛彈琴!”
這話音一落,一陣爆笑之聲隨之響起,這些人笑得前俯後仰,很是盡興。
“嗬——”
趙信怒極反笑,這個世界之上,還有如此白癡,敢當麵嘲笑他,拿他打趣!真是不知死活。
這種場景那麽荒唐不羈!
“常緒公子,你瞧這個小子笑得多麽難看,那青一陣白一陣的臉色真好玩。”
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當即再次發出嘲諷。
“咦?”
那個和天機閣有所關聯的吳迪驀然瞪大眼,盯著趙信看了又看,驚訝道“你們仔細看看,這個小子長得好像那個李承道。”
“什麽!?”
笑聲戛然而止,所有人身子都忍不住一顫,驚道“李承道?”
一時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這些人雖喝醉了,正在興頭之上,但是基本理智還是有的,誰都明白那個名字意味什麽。
死無葬身之地!
“等一下,別急,這小子不是本人,他隻是長得有些像而已!”
有人目光如炬,發現趙信和通緝畫像上確實有些不同。
“唉,嚇死人了,那魔頭怎麽可能過來這個小地方!”
“說的也是,這個小子氣息孱弱,修為也不咋地,絕不可能是哪個魔頭。”
一群人鬆了一口氣,回過神來,臉上浮現出不滿之色,當即,有人走到趙信的麵前,居高臨下質問道“小子,你跟李承道是不是有什麽不清不楚的關係,為何你長得那麽像,更是在我等口誅筆伐那個魔頭之時,顯露出不爽之色?”
“你說呢?”趙信冷笑,反問道“你覺得這是為什麽?”
“我看你八成是隱太子李建成的私生子,李承道的兄弟,所以你們才這麽相像!”
這人冷笑,還直接扣上一個大帽子,這若是坐實了,將他捉拿住,也算是不小的功勞。
“沒錯!他可能是太子府的餘孽!”
“先將他抓起來,好好審問一番,若是屬實,這可是大功一件!”
“將他抓起來!”
“抓起來!”
人群呼聲甚高,將趙信團團圍住,一個個神色不善盯著他。
常緒公子,率先抓起桌麵上的配劍,踏前一步,聲音冷酷地說道“你老實交代,若真是個誤會,本公子會放你一馬。”
“刷刷刷!”
一柄柄刀劍被拔出,常緒的隨從一個個麵露殺氣,場麵劍拔弩張。
一見這架勢,原本還想息事寧人的掌櫃和店小二頓時慫了,直接嚇得躲在櫃台底下,而一些膽小的食客也清醒了過來,更是連酒錢都沒付,直接落荒而逃。
這世道,不小心被“神仙打架”波及,死了也是白死。
“常緒公子真了不得,如今不過二十五,卻已經臻於凡俗巔峰,離神魔境界都差上一絲,你小子,若是識相的話趕緊磕頭認錯,興許饒你一命。”
其後麵的隨從一個個頭抬得老高了,在這個小地方,常緒是第一天才。
“諸位兄弟,區區虛名不足為道。”
常緒擺擺手,嘴角卻翹起,盡顯春風得意。
他來到趙信身前,隨手取來一個酒杯,用著酒壺斟滿,然後恍若無人一般,細細地品味一番,笑道“這是將軍酒,蘊含著一個典故,講的便是我的父親。”
他又忍不住炫耀一番。
趙信忍俊不禁,這人真的太逗了,在他麵前可以這般裝模作樣,不過對方是此行目標之一,不管如何唯有以死謝罪,不然李承道遺留下來的執念難以消散。
這個時候常緒終於將目光落在趙信身上,道“這位兄台,我們都懷疑你是太子府餘孽,不過現在證據不夠充分,本公子也不願傷害你,還請你自縛手腳,前去太守府驗明正身。”
他還故作大方,躬身一禮。
趙信這人實在令人厭惡,跟混沌仙門李青舜有的一拚,足夠虛偽!
此刻,他也沒有了什麽雅興,轉眼,臉色一沉,冷聲道“本座不願多造殺孽,爾等若是現在跪地求饒,各自扇嘴一千次,還能饒你們一命!”
“噗嗤——”
這些人當即笑出聲來,所有人都不以為然,嘲笑道“這個小子怕是瘋了,如此大言不慚,他真以為自己是李承道嗎?”
“哎。”
常緒無奈一歎,盯著趙信,說道“看來你是真的不願意配合了,唉,這個世間總有如此之人,分不清形勢,還喜歡胡言亂語,看來,今日我是不得不出手了!”
話語一落,劍光一閃,腰間寶劍出鞘,隱隱之還有一道劍呤之聲響起。
常緒意氣風發,手持寶劍,劍指趙信,淡聲道“將你的話還給你,你現在跪下來,磕頭求饒,自己掌一千個嘴巴子,本公子便放過你,否則——”
說到這,他目光一冷,渾身上下氣息湧動,手中長劍發出一聲輕呤,頓時揮灑出千百道細密的劍氣,整個整座酒肆都在顫動,桌椅之上出現一道道細密的裂縫。
“常緒公子,劍術無雙!”
“虎父無犬子,未來天下至強必然有公子的一席之地。”
“天啊,有如此劍術伴生,堪稱神魔之下無敵手!”
所有人不斷誇讚和奉承常緒,恨不得將其捧上天去。
“聒噪!”
趙信皺眉,這一群跳梁小醜跟一群蒼蠅般,令人心煩意亂。
一聲冷哼,無邊寒氣驟然降臨,四周之人如若墮入冰窖,驀然之間,心間漫起一陣刺骨的冷意,毛骨悚然。
頓時整個酒肆之內鴉雀無聲,誰都明白這個小子不簡單,這種氣勢很不凡,一時間,也不敢當出頭鳥。
“想不到你深藏不露!”
常緒公子麵色一沉,眼中露出一絲凝重之色,道“看來你倚仗著不錯的實力,才有如此膽量挑釁我等。”
“少廢話!”
趙信不耐煩,神色冷酷,寒聲道“跪下掌嘴千次,或者死!”
事已至此,雙方都撕破臉了,沒有什麽好說的,先下手為強!
“死!”
一聲冷喝,常緒終於出手了,全身上下的磅礴的真氣直接爆發出來,整個人發絲亂舞,眸子淩厲,手中寶劍之上噴吐著大量的劍氣。
“嗤啦!”
成百上千道劍氣傾瀉而出,撕裂空氣,散發著可怕的氣勢,這一種招數在神魔之下,確實尋不到對手了。
“就算你是神魔一重的高手,遇上我全力一擊,不死也得重傷!”
常緒冷笑,對方或許很強,但是太過托大了,自始自終都站立在原地不動。
“神魔一重?”
趙信不屑一笑,漫天襲來的劍氣狠辣無比,每一劍都針對其致命之處。
“挺心狠手辣的嗎,跟你父親一個模樣。”
趙信輕笑,隨意一揮手,頓時一道龐然如海的神力直接席卷而來,橫掃一切,那上百道劍氣直接化為烏有,無情的神力繼續蓋壓而下!
“你——”
常緒驚慌失措,他怕了,想要求饒,聲音尚未發出,眼中瞳孔便是失去焦點。
趙信依舊在原地,雲淡風輕,古井無波,而其身前那個先前囂張,不可一世的常緒則是七竅流血,沒有一點氣息了。
四周寂靜,誰都沒有想到兩人的交手會在這麽快結束,也沒有人也意料到,常緒會在瞬息之間被擊殺,其雙目猶睜,鮮血緩緩流淌而下,觸目驚心。
“死了?”
眾人呆若木雞,不敢置信,深吸一口冷氣,這個場景太過嚇人,也沒有預感到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
常緒的父親可不是一般人,是一尊呼風喚雨的天人!
十方靜寂無聲,落針可聞。
天啊,這個陌生的年輕人做了什麽?
在溫縣,常家一手遮天,殺了其府中的公子,這個年輕人還能活著回去嗎?他們這些人會不會受到波及?
眼前這人到底是誰?闖下了滔天大禍卻還是那般從容,還在淡然飲酒,無一絲慌亂之意。
為何可以如此淡然啊?
難不成此人真正的是李承道?
那個天下第一魔頭!
若真是如此,那麽一切自然可以解釋得通。
一念至此,所有人都陷入一種極度的恐慌之中,若是真的是那人,那麽今日不僅是他們難以存活,整個溫縣都要淪為一片人間地獄。
這時,趙信冷酷如冰的語音再一次響起,他說話聲不大,卻震撼每一個人心靈。
“跪下掌嘴千次,或者死!”
在場之人,渾身都在發抖,有甚者連褲襠都濕了。他們修為孱弱,哪裏見過這般氣勢,堪比神魔的高手竟然如同螻蟻一般不堪一擊。
更是讓人聯想到此人的身份。
“大人饒命!啪!啪!”
撲通一聲,一人當即跪下,狠狠地磕一個響頭,直接頭破血流,可他卻絲毫不在意,反而不斷自己抽著耳光,口中亦是不斷罵道“小人錯了,真是該死,常緒那個王八蛋,就是一個敗類,平日仗著其父親的威勢壞事做盡,卻還一副替天行道的模樣,我呸!偽君子一個!”
“是啊,是啊,常緒就是一個王八蛋,龜兒子!”
“龜兒子!”
“賤種一個!”
“……”
這些人有樣學樣,磕頭納拜,自我掌嘴。
“一群懦夫!”
也有些心高氣傲之輩很不服氣,大都是跟常緒同行之人。
“等常何大將軍到來之時,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他們年輕氣盛,滿腔熱血,盯著趙信,道“你這個魔頭,不是每一人都是貪生怕死之輩,我等寧死不屈,寧折不彎,別以為我們會屈服……”
“啊!”
他們話語尚未說完,直接戛然而止,被慘叫之聲所代替。
這些還不肯跪下的人全身上下鮮血飛濺,被成百上千道劍氣貫穿而死,淒慘無比,渾身上下無一處完整。
此刻,趙信眸子冰冷無比,殺意凜然,可怕無比的氣勢轟然爆發出來,猶如十萬火山噴發,整座酒肆直接被掀飛,天地翻覆,一種無比的強悍的氣息碾壓而至,所有人難受至極,連呼吸都做不到。
這個時候,這些人都明白這神秘人的身份,他真的是李承道,那個天榜第一的大魔頭!
“饒命……”所有人在痛苦地哀鳴著,他們根本無法承受住這等滔天氣息,不僅是胸口沉悶,而是連骨頭都要被壓斷!
趙信熟視無睹,目光冷淡,將所有人的情緒盡收眼底,卻沒有一絲動搖,在其眼中,這些人似乎罪該萬死。
強者為尊,弱者為食,天地至理。
………………
在酒肆外,有一座平平無奇的小山,在那山頂上有座破廟。
廟裏有兩男子正在對弈。
其中一人身材魁梧,神威赫赫,一身金光閃閃的鎧甲,腰間佩戴一柄寶劍,此刻,其眉頭緊皺,心緒不寧,躁動不安。
對麵是一個老者,鶴發童顏,身穿道袍,仙風道骨,他一雙眸子極為引人注目,滄桑無比,像是曆經了萬古歲月,看盡滄海桑田,人間紅塵。
他縹緲無常的聲音響起。
“常何,你為何心緒不寧?”
老者手持黑棋,“你再不落子,這一局必輸無疑!”
棋盤之中,黑子看上去處於極大的劣勢之中,被殺得崩分析離,反觀白子形勢一片大好,四處開花,占盡優勢,但是這個神武不凡的將軍卻遲遲不肯落子。
常何,他知道自己敗了,也知道山下發生什麽事。
垂頭看著棋盤,其上白子看上去處於優勢,實際上卻是困龍之局,接下來無論如何奇思妙想,大龍都難逃升天。
最終,這個將軍謂然一歎,白子落地,拱手行禮道“真人,在下認輸了。”
道袍老者古井無波,無悲無喜,淡聲道“成敗皆有天定,不必芥蒂。”
常何心服口服,發現自己其實每一步棋都在掌控之中,此人仿佛可以預見未來,提前料想到每一步旗子,所以其毫無破綻,立於不敗之地。
他再次行禮,不同以往的是,這一次,他三拜九叩,禮節極重,卻一言不發。
道袍老者驀然露出笑容,道“你我相識多久?”
“三十三年三月三日。”
常何準確無誤地回答。
“對弈過多少盤棋?”
“恰好五十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