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女兒身
“那個怪物能聽得懂什麽話？”渺空用最惡毒的話說著自己的女兒，“不管你們是否相信，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殺方丈，我不知道為什麽她為什麽突然會殺了方丈。”
“你還在騙我們！”善慈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渺空看著善慈，突然笑了“你知道我為什麽能成為天應寺的監寺嗎？”
“沒錯，如果普憫方丈早就知道渺空是這樣的人，為什麽還要讓渺空當監寺，甚至將寺中所有的事務都交給了渺空？這根本就不符合常理！”不知是誰說了這麽一句話，引起了眾人的討論。
渺空指著善慈，笑的猖狂“因為你是普憫的女兒。”
渺空此言一處，無異於在眾人的心中再次激起了驚濤駭浪。
“那一年，妹妹懷孕被普憫發現，他知道我做了違背人倫之事，所以要把我趕出天應寺。我怎麽能被趕出去呢，所以我找來了一個女子，給他們下了藥。普憫自己犯了戒，怎麽敢再提我的事情？
命運弄人，那個女子也有了身孕，我本來也準備扣著她，沒想到她死活逃了出去，更是把你生了下來，一直將你養在身邊。在你五歲的時候，那個女人得了很重的病，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所以將你送回了天應寺。其實你娘很喜歡普憫，為了普憫連家都不敢回，甚至隱匿行蹤獨自一人將你撫養長大。
你知道嗎，你的出現又讓我多了一重籌碼。我知道你的身份，所以用你威脅普憫，他果然將監寺一職交給我，為了保護你，他不再管天應寺的事情。他明明知道我想要奪走天應寺，可是為了你，他還是當做什麽都看不到。”
聽著善慈說這些話，眾人這才知道，原來善慈是個女子。
蓮止看著善慈有些瘦弱的身形，她眉眼清秀，若說是女子也不奇怪。
善慈不知道為什麽，想起了當年自己選擇留在天應寺的場景。
那個時候，阿娘已經病逝，普憫想要將自己送到山下養著。可是自己那個時候不肯離開，普憫說寺中不能有女子，自己卻固執地說願意成為一個小沙彌，永遠地將自己女子的身份隱藏起來。
其實善慈隻是害怕，失去了娘親，又失去了好不容易找到的爹。
善慈這個時候才想清楚了，為什麽當年普憫答應自己這個要求時，臉上的笑容是那麽的苦澀。他愧對自己這個唯一的女兒，所以不忍心再讓自己失望。
原來自己年幼時的一念之差，徹底斷了普憫唯一的退路。
現在善慈哪裏還有不明白的道理，普憫死在那個怪物手裏，是他自己的設計，為的就是引溫曦澤的注意，隻要玄鶴發現他的書信，一定能夠將渺空這個害群之馬徹底鏟除。
普憫提前將善慈趕走，隻是想要讓她遠離天應寺的危險。可惜，善慈回來了，再度讓渺空抓住了機會，曝出了普憫的隱藏多年的秘密。
可是善慈知道，普憫是不會在意的。或許還會很開心，他藏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終於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眾人麵前，以後都不會再做一個小和尚……
天應寺的醜事，就這樣直白地暴露在皇室眾人的麵前，這也意味著天應寺以後再無與皇室抗衡的實力。這是普憫送給溫曦澤的大禮，也是普憫對溫曦澤的請求，希望溫曦澤放玄鶴一條生路。
蓮止在心中想著，普憫真的沒有想過善慈會重新回到天應寺嗎？
但是不管如何，蓮止知道，溫曦澤是不會再為難善慈和玄鶴！
“渺空無德，根本不配天應寺監寺一職，將其拿下，壓入天牢，嚴加拷問，擇日問斬！”溫曦澤讓人去抓渺空，渺空卻掙脫了他們，看向蓮止“太子妃，請問我的妻子和女兒在哪裏？”
蓮止心中有些震驚，原來在渺空的心中，他是真的將自己的妹妹當成了妻子。事情到了現在早已明朗，那個在山洞中種植曼陀羅花的老婦人就是渺空的妹妹，也是渺空口中的妻子。
其實渺空應該很厭惡自己的那個女兒，至少如渺空這樣的人是不可能承認自己有這樣的怪物女兒。可是慈母心腸，妹妹還是要求養大孩子，渺空為了妹妹再次鑄下大錯！
“她們死在了山洞裏，本宮將她們的遺體帶到了苦業殿，但是現在已經被壓在那苦業殿的廢墟之下。”
蓮止說完，渺空便轉身看向那廢墟，他的妻子、他的女兒還在那裏等著他！
渺空跑到了廢墟之中，他徒手去搬磚石，似乎是想要找到遺體。
溫曦澤看著他的動作，沒有人再讓人去抓他。
當渺空滿手鮮血地搬開磚石，找到老婦人的遺體時，他緊緊地抱住了老婦人，一遍遍地說著“雪兒，哥哥在這裏，你別怕，別怕……”
在場的人看著這一幕，心情複雜。
突然，渺空從袖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狠狠地插進了自己的心髒，他抱著老婦人倒在了廢墟之中，慢慢地沒有了呼吸。
雪兒，我隻是喜歡你。當年那些將你驅逐出天應寺的人，我一個都沒有忘記，我為你報仇了，我還要成為天應寺下一任的方丈，將你堂堂正正地帶進天應寺。
可惜，已經沒有機會了，既然如此，那我就下去陪你吧……
蓮止久久地看著這一幕，溫知瑗小聲地問道“怎麽，你覺得他們可憐？”
蓮止搖了搖頭“因果循環罷了。”
誰都沒有想到渺空就這樣死了，溫曦澤歎了一聲，看向善慈和玄鶴“你們兩個以後想要怎麽辦？”
道合突然開口“皇上，方丈在的時候，很看重玄鶴。”
懷讓看了道合一眼“普憫身為天應寺的方丈，卻私下育有一女，這樣的人有什麽資格做我們天應寺的方丈？還有這個善慈，就應該殺了她以儆效尤！”
“現在天應寺方丈和監寺圓寂，不如還是父皇來主持公道吧。”蓮止在這時提議道。
溫曦澤也就順著蓮止的話說了下去“普憫方丈在時也算是一代高僧，縱然有錯，也是為奸人所害，豈能較真？善慈，你雖是普憫方丈的孩子，今日又主動揭發了渺空的罪行，但是這天應寺終究不是你應該留的地方。”
善慈走上前跪在了溫曦澤麵前“皇上，我留在天應寺已經沒有了理由，請您允許我離開。”
玄鶴也在溫曦澤麵前跪下“皇上，小僧答應過方丈，此生都會保護善慈，還請皇上允許小僧與善慈一起離開。”
善慈有些詫異地看著玄鶴，玄鶴衝她微微一笑，不管是為了對普憫的承諾，還是出自玄鶴的真心，他都願意陪伴善慈永生永世。
“朕準了，等普憫方丈的後事結束了，你們也離開天應寺吧。”溫曦澤淡淡地說道。
“是！”玄鶴和善慈同時回道。
原本平靜的廢墟在這時突然有了些動靜，但是其他人並沒有注意到，蓮止心中一動，她看了一眼蘇希冉所在的位置。她這個人向來是有恩報恩、有仇報仇，蘇希冉說過她跟自己之間活一個，那蓮止肯定會選擇成為活著的那個人。
廢墟之中突然衝出了一個黑影，引起了眾人的驚呼，大家四散著跑開了。
“護駕、護駕！”守在旁邊的將士立刻上前保護溫曦澤，但是那個黑影直直地撲向了蘇希冉，她抓住了蘇希冉，毫不猶豫地對著她的脖子動脈處狠狠地咬了一口。
“妹妹！”蘇奕逍去拉蘇希冉，但是已經來不及了。
無數的利箭射到了黑影的背上，她因為疼痛哀嚎了一聲，然後鬆開蘇希冉倒在了地上。
黑影身上的鬥篷落地，她的模樣顯露在眾人麵前，看到她的樣子，很多人都被惡心到了。
“希冉、希冉……”蘇奕逍衝過去抱住了蘇希冉，他想要為蘇希冉止住脖子上的傷口，但是動脈被深深地咬了一口，血根本止不住，蘇希冉連話都說不了。
蘇希冉抓住了蘇奕逍的衣袖，滿是不甘地閉上了眼睛，失去了呼吸。
“希冉！”蘇奕逍大喊一聲，縱然蘇希冉有千般不好、萬般不是，終究還是他的妹妹，眼看著蘇希冉死在自己懷中，蘇奕逍終於忍不住落淚。
“這是怎麽回事？”溫曦澤驚魂未定地問道。
溫知瑗回道“父皇，兒臣很確定，那廢墟下麵有一具怪物的屍體，那隻有一種可能，那是一對雙胞胎。”
雙胞胎，死了一個，還有另外一個。
蓮止對於這個事情並不奇怪，從那個老婦人說出“她們”這個詞的時候，她就知道絕對不止一個怪物。苦業殿坍塌，自然會驚動另一個怪物，而她從廢墟下麵出來肯定會襲擊別人。
蓮止剛才在蘇希冉身上撒了一些曼陀羅花粉，那個怪物肯定會衝著蘇希冉去。
看著死在蘇奕逍懷中的蘇希冉，蓮止並不覺得自己心狠。蘇希冉要殺她，她絕對不會再給蘇希冉留活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