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不肯違心
“父皇，即便現在東夏有了攝國公主，也無法改變太子妃是鎮國公主的事實。東夏將來若是真的對太子妃不聞不問，隻會遭到天下人的唾棄。況且，兒臣覺得需要的是一位心向西楚的東夏公主，而不是所有的公主都可以。”溫知瑗的回答讓溫曦澤有些出乎意外。
“你說的不錯，血脈哪有那麽容易被斬斷？”溫曦澤繼續問道，“但是你怎麽能確定林晚漾心向西楚？”
溫知瑗反問道：“父皇，若是您不相信太子妃，當初母後以所謂的流言要賜死太子妃的時候，您為什麽要救太子妃呢？”
溫曦澤被梗了一下，他不可能將真正的理由說出來，當初救蓮止，並不是他的本意，他想要救的是自己曾經無力去救的人，想罰的也是自己一直心存芥蒂之人。
“而且若是父皇不信任太子妃，為什麽答應讓她前去逢安？”溫知瑗繼續問道，“何況太子妃在逢安所做的事情，的的確確都是為了西楚。”
溫曦澤的疑慮，因為溫知瑗的這番話打消了不少：“你當真決定選她了？”
溫知瑗抬起頭看向溫曦澤，他知道溫曦澤的深意，若是選蓮止，就意味著溫曦澤永遠都不可能將皇位交給自己，因為蓮止對於溫曦澤而言永遠都不會是西楚人。
猜透了溫曦澤的心思，溫知瑗可以給出溫曦澤最想要的答案，這也是溫知瑗一直在做的事情。
但是今天，溫知瑗不想違心，他可以用虛偽去麵對所有人，卻唯獨不想用虛偽去麵對與蓮止有關的一切。
“父皇，她是太子妃，便永遠都是太子妃。”溫知瑗說的斬釘截鐵。
溫曦澤眯起了眼睛：“你確定？”
溫知瑗直視溫曦澤的雙眸：“父皇，逢安事發，兒臣命垂一線，太子妃不曾拋棄兒臣。那麽兒臣，不管什麽時候，也絕不會拋棄太子妃！”
溫知瑗的回答直擊溫曦澤的心，溫曦澤想了很多，最終隻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你還是太年輕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溫知瑗可以感受到，溫曦澤對蓮止已經沒有什麽敵意，但是對於自己的回答很失望。
接下來，溫知瑗和溫曦澤沒有再說話，隻是平靜地回到了宮裏。
車輦在乾春宮停下，溫知瑗和溫曦澤下了車輦，蓮止也從後麵的車輦上下來，送溫曦澤進了乾春宮之後，蓮止問道：“剛剛父皇跟你說什麽了？”
溫知瑗搖了搖頭：“沒有什麽，跟你無關。”
“若是跟我無關你不會特意強調，隻會跟我說你們談話的內容。”蓮止太了解溫知瑗了，“是不是東夏出事了？”
溫知瑗苦笑了：“你這麽聰明，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到底怎麽了？”
溫知瑗問道：“你信我嗎？你如果信我，那這件事你不用再問，我已經解決了。”
蓮止點頭：“好。”
“我們也回去吧，今天太累了。”溫知瑗跟蓮止一起往回走，蓮止看著走在自己身邊的溫知瑗，心中的不安卻越來越重……
溫曦澤回到乾春宮，小全子便伺候著他躺下了，不過今天溫曦澤有些奇怪，他沒有人讓人在旁邊守著。
屋裏的人都退下之後，一個內侍從昏暗的一角走了出來，溫曦澤看著他走向自己，一點也不驚訝。
“老奴參見皇上。”
“起來說話。”溫曦澤吩咐道，“傅生，多年未見，你還是跟以前一模一樣。”
傅生看上去才四十歲的樣子，但是溫曦澤知道他已經五十多了。
“皇上召老奴前來，有什麽事情要吩咐？”
“傅生，朕今天看到了一個人，她長得與千暮十分相似，你一定要幫朕找到她。”
聽到溫曦澤再次提起江千暮，傅生道：“皇上，這些年來您讓老奴辦事，從來隻是傳信。今日讓老奴找一個人，卻親自見了老奴，看來您對江姑娘還是不能忘記。”
“傅生，這都是命。”溫曦澤道，“這些年來，你為朕辦了不少事，但是為了隱藏你的存在，朕隻能不見你。這些年來，委屈你了。”
傅生搖了搖頭：“能為皇上分憂，是老奴的福氣。”
“傅生，其實你才是跟著朕最久的人，朕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那應該明白朕對千暮的執念有多深！今晚，朕看到的那個女子像極了千暮，你一定要為朕找到她。”
“若論相似，太子妃不是更像嗎？”
“傅生，你在胡說什麽？”
“難道老奴說錯了嗎？”傅生對溫曦澤一直都是實話實說，而溫曦澤也不會怪罪他，“皇上，您還不明白嗎，這世上相似之人太多了，但是江小姐隻有一個，其他人再像，也不是她。”
溫曦澤反問道：“那你能不能為朕找到這個人？”
溫曦澤不想跟傅生爭辯，傅生知道溫曦澤在這件事上是不會讓步了：“老奴說過了，您吩咐的事情，老奴從來都是照辦！”
“這麽多年來，還是你讓朕最省心。”溫曦澤感慨道，“對了，李盛的死你查的怎麽樣了？”
李盛終究是跟在溫曦澤身邊那麽多年的人，死狀如此淒慘，溫曦澤怎麽可能不追查？在宮裏，對李盛最熟悉的人，除了溫曦澤就是傅生，所以溫曦澤就將此事交給了傅生。
傅生回道：“李盛的死謎團太多，老奴無能。”
“那他身上的圖案可有線索了？”
“皇上，那個圖案老奴看著很眼熟，但是始終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算了，那個圖案本來就不是全部，你一時之間看不出來也是正常的。李盛的死，你慢慢查，不必著急。”
“是。”傅生問道，“皇上，如果找到那個女子？”
“立刻將她帶到朕身邊來，不得有誤。”
“老奴明白了。”傅生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皇上，李盛已經出事，可需要老奴回到您身邊伺候？”
溫曦澤拒絕：“不必，現在還有小全子，朕覺得他應該是可以接替李盛的位置。至於你，你要明白，一旦你出現在人前，就注定了不得安寧。畢竟當年，所有人都認為你死了。”
傅生明白了溫曦澤的意思：“那老奴就先退下了。”
溫曦澤點了點頭，傅生很快就隱在了黑暗之中，而溫曦澤也重新躺下，仿佛剛才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顧時綦回到了顧宅，麵露疲憊之色，正準備回房間休息，就看到了玉娘捧著一個小匣子走向自己。
“玉姑姑！”顧時綦喚了一聲。
玉娘道：“你今天累了一天了，按理說我不該來打擾你，但是有些東西還是覺得應該當年交給你才放心。”
“什麽東西？”顧時綦問道。
“你被欽定為榜眼之後，不少人都往家裏送禮，今天也有人送了不少禮過來。”
顧時綦有些奇怪：“玉姑姑，這些事情你看著辦就是了，還來問我幹什麽？”
玉娘將小匣子放在顧時綦的手中：“這是季小姐送來的。”
顧時綦沉默了一下，還是問出了那個名字：“季婉伊？”
今天平伯侯府沒有人進宮赴宴，顧時綦以為可以避開季婉伊，沒想到該來的還是來了。
“不然還能是誰？”其他人不明白季婉伊對顧時綦的意義，但是玉娘明白，“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季小姐還真的是一點都沒有變。”
顧時綦打開了小匣子，裏麵放著一串檀木珠，看檀木珠的做工，打磨的人應當不熟悉，很有可能是季婉伊自己打磨的。
顧時綦心情有些沉重：“玉姑姑，你說我是不是就不該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中？”
“有些事情是躲不開的。你有沒有想過，季小姐注定是要對你動心的，不管你是什麽身份！”
“玉姑姑，我跟她絕無可能。”
“這世上沒有什麽不可能的事情，隻有你是否情願。”玉姑姑語重心長地說道，“季小姐是個實心眼的人，她現在應該比你更加痛苦，畢竟她不知道你就是她一直在等的人。”
玉娘說完這些話就轉身離開了，顧時綦低下頭，看著小匣子中靜靜躺著的檀木珠，他可以想象到季婉伊在打磨這串檀木珠的時候有多麽艱難，若是普通朋友，季婉伊無需做到這一步。
難道這一切真的都是命嗎？正如蓮止避不開溫知瑗，而他也注定避不開季婉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