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暫且落幕
在溫知瑗從逢安回來後的第十天,他如期上朝,也是在這一天,溫曦澤一改之前的平和,直接下達了對逢安之事的處置結果。
金濤鬆和賀梁鑫在逢安作惡多端,勾結山匪,為禍百姓,在逢安蒙難之時,更是私吞賑災錢糧,欺壓百姓,罪行被發現之後,甚至想要謀殺太子。
這些都是一些大的罪狀,其後還有羅列的各種散亂的罪狀。
在場的官員聽完之後,心中都有些駭然。金濤鬆和賀梁鑫不過是兩個遠駐逢安的官員,竟然幹出了這麽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但是眾位官員暫時都沒有表態,因為今天的重頭戲顯然不在金濤鬆和賀梁鑫身上,最後,溫曦澤宣布了對溫知譽的懲罰。
溫知譽雖為皇子,但是勾結官員,侵吞百姓財物,後來更是被金濤鬆和賀梁鑫引誘犯下不可彌補的大錯。
“溫知譽身為皇子,卻不思進取,結黨營私,更是受到小人蒙蔽,不辨是非。德行有失,亦不配位,朕決意將其從皇室宗碟中除名,但念其為小人蠱惑,故幽禁於皇子府,非死不得出!”
當溫曦澤親口說完這段話之後,滿朝文武全部跪了下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
溫知言沒想到這個時候,溫曦澤還是想要保住溫知譽的命。不過他活著對自己也沒有什麽威脅了,一個被除名的皇子還能算是皇子嗎?
溫曦澤繼續開口“賢妃教子不當,理當同罪,但是感念其在後宮陪伴朕多年,故將其降為常在,移居正心齋。”
溫曦澤說完這兩段話之後,整個人仿佛蒼老了十歲。
李盛開口“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文武百官齊聲說完這句話之後陸續離開了金鑾殿,逢安的事情是溫曦澤親自審問的,既然他給出了結果,而且這個結果眾人也能接受,自然沒有人再去觸黴頭。
“太子,你隨朕走一走吧。”溫曦澤突然喊住了溫知瑗,溫知瑗領命,跟在溫曦澤身後,慢慢地走上了高高的台階,站在高台之上,溫曦澤俯瞰整個皇宮,突然開口“太子,你可怨朕?”
溫知瑗問道“兒臣不明白父皇的意思。”
“這次的事情,就算是處死賢妃和溫知譽母子也不為過,但是朕還是放過了他們。”
“父皇,二哥始終是您的兒子,不管是否從宗碟上除名,他與您之間的血緣關係都是斷不了的。”溫知瑗停頓了一下,“至於賢妃,她陪伴您這麽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太子啊,還是你最識大體。”溫曦澤轉過身,拍了拍溫知瑗的肩膀,“你從這裏看下去,能看到整個皇宮。但是朕不僅要關心自己能看到的,也要關心自己看不到的。顧全大局是朕必須要做到的,但是這不代表朕不能有感情,對溫知譽和賢妃,朕不能沒有顧慮。”
溫知瑗明白了溫曦澤跟自己說這番話的原因,無非就是擔心自己會對他的處決有不滿之心。
溫知瑗很肯定,如果這次出事的是自己,恐怕溫曦澤會毫不猶豫地舍棄他。別說是逢安之事,就算是玲瓏珍玉一事,都能讓溫曦澤廢了自己的太子之位。
小時候他活的戰戰兢兢,不明白為什麽父皇會如此偏心,但是隨著年紀的增長,加之又知道了一些事情,所以慢慢地對溫曦澤也就失去了那份敬畏。
現在,看著在自己麵前裝著慈父樣子的溫曦澤,溫知瑗甚至覺得有些惡心“父皇,您做事自然有自己的考量,兒臣不會多想什麽。”
確實不會多想什麽,因為溫曦澤走的每一步都在溫知瑗的預料之中。正是因為摸透了溫曦澤的心思,溫知瑗才會用玲瓏珍玉作為一個開端,隻有威脅到了溫曦澤的利益,溫曦澤才會真正地生氣。
溫知譽現在的結局,已經讓溫知瑗很滿意了,因為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想過要讓溫知譽死!
“你替朕將溫知譽送回府吧,朕的旨意,你也替朕傳達給他。”溫曦澤吩咐道。
溫知瑗點頭“兒臣明白了。”
“不用耽擱時間了,今晚之前,送他回府,以後,再無二皇子!”
“是。”
溫知瑗領命離開,溫曦澤看著他離開的背影,眼中閃過深思之色。逢安之事上,溫知瑗低調的很,除了跟自己說過在逢安發生的事情,對外沒有吐露分毫。
按理說,溫知瑗這樣的性子,他應該很滿意,但是溫曦澤就是覺得不對勁。每一個人都會有失態的時候,溫知瑗卻能在每一件事上都做到讓他滿意,即使是自己對他有再多的偏見,也挑不出任何錯處。
以前看不覺得有什麽,但是現在回看過去,他才發現溫知瑗才是那個真正完美的人。
溫知譽靠著牆壁坐著,自從他被關進來之後,並沒有對他動過刑,但是他看上去比快要送去斬首的金濤鬆還要落魄。畢竟從一個皇子淪為階下囚,溫知譽也算是開了西楚的先河。
牢門被打開,溫知瑗走了進來。
溫知譽半睜開眼睛,看到是溫知瑗,又閉上了眼睛“怎麽,來看本王的笑話嗎?”
“金濤鬆和賀梁鑫被父皇下令處死。”溫知瑗說的淡漠,語氣中並無對溫知譽的嘲諷,隻是在陳述一件事實。
“父皇不會放過他們的,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吧?”溫知譽換了自稱,這一刻,他以為自己難逃一死。
“你不會死的,父皇將你從宗碟上除名,幽禁二皇子府,非死不得出。”
溫知譽睜開眼睛“你說什麽?”
“你沒有聽錯,父皇饒了你一條命。”溫知譽有一瞬間的愣神,溫知瑗繼續說道,“你雖然沒有了二皇子的身份,但是還是留在了二皇子的府邸,雖說是被幽禁,但是總比流落在街頭要好。父皇對你,已經仁至義盡。”
“父皇呢?”
“父皇饒了你一命,但是你應該知道你犯了這樣大的罪,父皇還會見你嗎?”
溫知譽明白了溫知瑗的意思“看來,我此生是再也見不到父皇一麵了。”
“走吧。”
“去哪裏?”
“送你回府,這也是本王最後一次用三弟的身份送你這個兄長。”
溫知譽笑著站起身,笑聲中帶著無盡的落寞“以前我最討厭你,沒想到見到的最後一個親人,居然會是你。”
溫知譽是坐著馬車離開皇宮的,溫曦澤站在宮牆之上,看著馬車慢慢地駛出了皇宮大門,他慢慢地閉上了眼睛。
就在這時,一個負責大牢內掃灑的內監走到了溫曦澤的身後“皇上,剛剛奴才聽了一些,太子殿下並沒有對二殿下多說什麽。”
“他還真是沉得住氣。”
“奴才看著,太子殿下對二殿下應該沒有什麽敵意。”
“你記住,這宮裏以後再也沒有什麽二殿下。”
“是。”
那內監緩緩地離開,溫曦澤也沒有久留,轉身離開。
馬車內,溫知瑗和溫知譽麵對麵坐著,溫知瑗到底還是給了溫知譽體麵,讓他重新梳洗,換了一身布衣。雖然富貴不再,卻也能讓他堂堂正正地走出來見人。
“為什麽還要這樣幫我?”溫知譽問道。
“因為本王知道這件事,不全是你的錯。”溫知瑗開口。
溫知譽不解“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溫知瑗反問“你就不懷疑嗎,如果金濤鬆一開始做的事情都是受你的指使,那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溫知譽明白了事情的轉折點“是從我當年派賀梁鑫去了逢安之後,金濤鬆對本王的命令多次陽奉陰違。這次去逢安,比起聽我的話,金濤鬆似乎更聽賀梁鑫的話。”
“現在腦子總算是清醒了。”
“可是賀梁鑫為什麽要害我,當年若不是我賞識他,他現在也隻是一個無名的將士。”溫知譽不是傻子,現在回想賀梁鑫說過的話,很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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