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命運相連
一出生,溫知瑗就是西楚順理成章的太子。
溫知瑗天生心思就比其他人要敏銳很多,他看的出來溫曦澤對自己並沒有多少愛護之心,所以從不奢望能從溫曦澤那裏得到什麽。
母後蘇榆對自己的關切之心,他看在眼裏。但是蘇榆身子一直不好,他又怎麽能讓蘇榆再為他的事情煩心,慢慢地也就習慣了什麽都不說。
後來蘇榆故去,在宮裏他隻剩下孤零零的一個人,身為太子卻不受楚皇喜愛,為了穩住這個太子之位,他付出了太多,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之上,稍有不慎就會墜落萬丈懸崖、屍骨無存。同時,他還肩負著蘇家的安危,因為保護蘇家是蘇榆的心願。
長此以往,溫知瑗早就心力俱疲,而他也習慣了孤軍奮戰,不願意去相信任何人。
可是自從他將蓮止接到西楚之後,他發現,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一個人可以跟他比肩共立。
偏偏是蓮止,走進了他的心裏。
溫知瑗俯下身盯著蓮止的雙眸“這一次我很開心,因為你選擇了跟我一起回來。”
“我也很開心,因為你從一開始就打算帶我一起回來。”蓮止回道。
就在這時,溫韻汐一路跑了過來“晚漾,三哥!”
蓮止和溫知瑗同時回身看向溫韻汐,溫韻汐因為跑得太急,所以臉頰都是泛著微紅,她上前一把抱住了蓮止,蓮止愣愣地被被溫韻汐抱著“晚漾,你終於回來了!”
蓮止聞言,有些欣慰地笑了“怎麽,你不相信我能平安回來嗎?”
“不管我怎麽相信你,難道就不能擔心嗎?逢安這次情況那麽緊急,你當時離宮又那麽匆忙,我怎麽能不著急?”溫韻汐鬆開蓮止,打量著她“你有沒有哪裏受傷了?”
蓮止搖了搖頭“沒有受什麽傷,你就別擔心了。”
“你這一次去了一趟逢安,怎麽瘦了這麽多?”溫韻汐十分心疼,蓮止看向溫知瑗,向他求救。
蓮止本不是什麽熱絡的性子,麵對溫韻汐的關心一時難以應付。
溫知瑗走上前“韻汐,你都不關心我這個做哥哥的嗎?”
“晚漾向來心疼你,我不得心疼晚漾啊?”溫韻汐抱怨道,“你知不知道,晚漾為了能去逢安找你,在大雨中跪了一夜,父皇才鬆口。淋了一晚上的雨,但是得了父皇的準允,立刻起身前往逢安。”
溫知瑗聽著溫韻汐的話,看向蓮止,正欲說什麽,蓮止開口“當時我流言纏身,如果不跪給所有人看,父皇怎麽能讓我去逢安呢?你別聽韻汐說的那麽誇張,我自己的身體,心裏有數。”
有溫韻汐在場,許多話溫知瑗不方便說,最終他隻是說了一句“以後,不要再這麽傻了。”
溫韻汐見氣氛有些低沉,立刻說道“對了,你們今天剛回來,我讓小廚房特意做了很多你們愛吃的。晚漾,你太瘦了,需要補一補。”
溫韻汐拉著蓮止走在前麵,溫知瑗走在兩人旁邊,聽溫韻汐說著這段時間宮裏發生的事情。
“有一件事,也算是宮裏的喜事了,琬昭儀有身孕了。”
“琬昭儀?”
“就是鳶黛,她有了身孕,父皇晉了她的位分。”
“那琬昭儀這段時間在宮裏是風頭正盛吧?”
“不過琬昭儀喜歡素淨,所以也不怎麽出宮門,平常很少看到她,不像有些妃子得了寵就忘乎所以了。”
“確實是她的性子。”
聽到鳶黛有孕的時候,蓮止總是感覺哪裏不太對勁。但是她剛剛回宮,有些事情還是要且走且看。
宮外顧宅,星晗領著玉娘、齊叔和江綰走進了暖閣,顧時綦正在鑒賞掛在牆上的畫。聽到開門的動靜,顧時綦轉過身,老齊上前喊了一聲“主子。”
玉娘看著顧時綦,沒有說話,但是顧時綦看懂了她眼裏的意思。
江綰跑上前“顧哥哥,阿綰來找你了。”
顧時綦揉了揉江綰的頭頂“我不在的時候,你有沒有乖乖聽玉姑姑的話?”
江綰點頭“我可聽話了,玉姑姑都誇我醫術進步的快。”
顧時綦從袖中掏出一個紅包遞給江綰“這是我給你準備的壓歲錢,雖然晚了些,但是這是我的心意。”
江綰大大方方地接過了壓歲錢“謝謝顧哥哥。”
“星晗,帶阿綰出去走走,她初來西楚,肯定對這裏好奇的很。”顧時綦吩咐道,江綰知道顧時綦這是有事情要跟玉娘和老齊單獨說,所以就乖乖地牽著星晗的手出去了。
顧時綦讓老齊和玉娘坐下,老齊跟顧時綦詳細說了發生的事情,跟顧時綦知道的大抵不差。
“主子,你跟這個太子妃到底是什麽關係啊?為什麽您要將那枚重要的指環交給她?”最後,老齊問出了這個問題。
顧時綦還沒有回答,一直沒有說話的玉娘開口了“你哪來那麽多的問題?”
老齊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我這不是好奇嗎?”
“你要是什麽事都這麽好奇,不怕自己惹上什麽事?”玉娘問道,“你這個性子,怎麽就不能改改呢?”
老齊也知道玉娘說的對“那我不問了,該說的我也說了,就先出去了。”
老齊出去之後,顧時綦打趣道“玉姑姑,你對老齊還真是關心。”
玉娘笑了一下“當年跟著你初到釋月樓的時候,所有人都對我們充滿了戒備之心,隻有老齊願意跟我說話。既然承了別人的情,總歸是要提點幾分的。”
那段往事,對於玉娘來說永遠都不可能忘記,她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惆悵之意“幸好,這麽多年我們都捱過來了。”
釋月樓樓主這個位置看似風光,實際上並不好坐,老樓主將樓主之位傳給顧時綦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質疑之聲,是顧時綦用實力向那些人證明了自己可以成為釋月樓的新任樓主。
“你應該已經猜到了吧?”顧時綦突然問了這麽一句話。
明明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是玉娘卻聽懂了“不是猜到了,是很確定。這些年來,也見到過與夫人有些相似的女子,但是我知道她們都不是小姐。但是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一種沒由來的直覺,這個人就是小姐!”
“玉姑姑,你還真是偏心。當初我想要讓你來西楚的時候,你不肯,如今為了她來了。”顧時綦這是一句玩笑話,卻引起了玉姑姑的感慨“我沒有想到,在東夏那麽多年,我們都沒有找到她。”
聽著這句話,顧時綦也沉默了。
“我這段時間一直在照料她的身子,發現她身上的陳年舊疾太多了。她是個姑娘家,才多大啊,就受了那麽多的傷,我不敢想象她以前是怎麽活下來的。以前,我覺得初到釋月樓的那段時日,是我跟你最艱難的日子,但是這日子過著過著就有了希望。那她呢,從始至終的黑暗,一點都看不到未來,她是如何熬下來的?”
“曲家的孩子,不管多難,都會堅持下去,那是一種血脈中傳承的東西。”顧時綦開口,“所以她也迎來了自己的轉機,樊寧淮讓她代替真正的林晚漾和親西楚,她也找到了自己的未來。”
“溫知瑗會是她的未來嗎?你別忘了,當年的曲家是如何被害的!”玉娘提醒道。
“玉姑姑,曲家的事情我從來不敢忘,但是我也沒有忘記我回到西楚真正的目的。我回西楚,不是為了複仇,而是為了公道。如果將一人之過,牽扯到整個西楚,那我們與那個人又有何不同呢?”
顧時綦的話說的沉重,玉娘歎了一口氣“你一身正氣像極了當年的侯爺,蓮止像極了夫人的固執堅定,你們兩個人都是義無反顧的人,隻希望曲家的人最後都不要落得那般地步。”
“玉姑姑,不會的,這一次我不會再讓曲家的悲劇重演。我相信你回來,也是因為知道種下的因,就要去收結下的果。”
玉娘苦澀地笑了,她的命運何嚐不是早已與曲家相連,根本逃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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