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京中風雲
聽著幸川的話,溫知闌思索起來“如果菱茭真的是因為失子之痛而自殺,怎麽會在隔了幾個月之後呢?”
“屬下也覺得有些奇怪,但是隻能查到這些。除非大皇子有意隱瞞,那這件事屬下就查不出來了。”
溫知闌也知道幸川能查到這些已經很不容易了,他這些年在京中的人脈不多,幸川再繼續追查下去,也查不到什麽。
“菱茭的死肯定有蹊蹺,她既然死了,也算是償還了三娘。”溫知闌覺得很諷刺,“溫知言和皇後想要害太子妃,結果太子妃逃過一劫,反倒是菱茭失子,這對溫知言來說是最大的懲罰。菱茭死了之後,大皇子有什麽異常嗎?”
幸川搖了搖頭“大皇子那邊一切如常,跟大王妃相處的也很好。但是屬下覺得,大皇子不應該對菱茭如此漠視啊。”
“他這個人本王還算是有些了解,他若是不喜歡菱茭,也不會如此看重她肚子裏的孩子。但是孩子沒有了,他不敢追責齊昭玉,無非是因為齊家。菱茭的死肯定跟齊昭玉脫不了幹係,當初孩子沒有了他不敢問責齊昭玉,現在死了一個妾室,他就敢問責齊昭玉了嗎?”溫知闌覺得溫知言是真的狠,對別人狠,對自己也夠狠!
“殿下,屬下聽著心裏都不舒服,您以後還是不要跟大皇子這樣的人打什麽交道了。”
“等太子和太子妃回京,以後跟大皇子打交道的機會多得是。現在看清了他的麵目,也好為日後做準備。”溫知闌從未有一刻如此認真過,“本王以前什麽都不愛爭,但是溫知言如此咄咄逼人,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溫知闌是什麽樣的人,幸川還是挺了解的,能將溫知瑗逼到這個份上,也是溫知言和皇後太狠了!
宮內,小全子守在乾春宮門口,李盛已經先回去了。
鳶黛一個人施施然走了過來,小全子看到她,立刻上前請安“琬婕妤。”
乾春宮外,隻有小全子一個內官守著,鳶黛問道“今天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新年,皇上讓其他內官都先回去了,奴才就在門口守著,也沒有什麽其他的事,奴才一個人也夠了。”
“皇上之前召我過來,我看宮女們難得有時間玩樂,就自己過來了,沒想到居然遇到了你也是一個人。”鳶黛突然開口“今年還沒有來得及跟你說一聲,新年快樂。”
小全子楞了一下,沒有回答,鳶黛已經習慣了小全子的不回應,正準備繼續往前走去,但是小全子卻出聲了“新年快樂。”
鳶黛看向小全子,小全子笑了一下“娘娘,奴才希望你永遠快樂。”
鳶黛衝小全子微微一笑,隨後就走進了乾春宮。
看著重新關上的門,小全子垂眸,繼續守在宮門口。他聽到了裏麵傳出來鳶黛和溫曦澤說話的聲音,雖然聽不清,但是他也大概能猜到溫曦澤會說什麽。
不知道為什麽,小全子突然想起來了很多過去的事情。
以前,他還是一個不受重用的小太監,鳶黛亦是一個小宮女,兩人經常在新年之夜,皇宮上方燃放煙花的時候一起欣賞煙花,那個時候鳶黛總是會笑著許下新的一年的願望。而他,唯一的心願就是希望鳶黛這一輩子都能開開心心。
那個時候,日子過得艱難,誰都可以欺負他們。
現在,他是皇上身邊得寵的太監,各宮的主子見了他也要給幾分麵子;鳶黛榮獲聖寵的琬婕妤,在後宮更是如魚得水,沒有幾個人敢公然與她為敵。
可是回望過去,卻突然覺得那個時候似乎更加開心一點,原來開心快樂不是有了權勢就能擁有的東西。至少,那個時候鳶黛臉上的笑容很真實,現在的鳶黛,臉上的笑容始終蒙著一種淡淡的悲傷。
“鳶黛,新年快樂,希望你這新的一年,能得到真正的開心、快樂!”
小全子在心裏許下這個心願,這是他每一年都會對鳶黛許下的心願,今年還是一樣。
深夜的禦花園基本上沒有幾個人會來,容妃的宮女七柒卻在這個時候走進了禦花園,走過了幾個彎彎道道,到了一個偏僻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看著背對著自己的人,七柒開口“這個時候,找容妃娘娘有什麽事?”
“娘娘還是不準備出手嗎?”
“娘娘出手,必須一招致命。”
“可是琬婕妤再這樣發展下去,恐怕容妃娘娘再有手段也對付不了她。都是為了容妃娘娘考慮,你要轉告娘娘。”
“我曉得了。”
“對了,記得提醒容妃娘娘,若是她再不抓住時機從鍾信宮出來,以後就真的沒有機會了。”
“你放心,娘娘心中想的比誰都透徹。”
“那就好。”
七柒沒有多留,直接轉身回去了,而那個人也隱在了黑暗之中。
大皇子府,溫知言半夜睡不著,起身走走。但是他在府中走了一圈,停下腳步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站在了菱茭曾經住過的院子前。
原來,這才是他心中最想來的地方!
可是在裏麵的人,已經沒有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溫知言聽出來,是述白。
“殿下,您果然在這裏。”述白在溫知言身後站定。
溫知言問道“這個時辰,你還沒有休息嗎?”
“殿下,屬下查到了一些事情,所以覺得還是應該告訴您。”
“說!”
“當日菱茭之所以能跑出這個院子,是王妃故意將看守院子的人支開了。”
聽到這個結果,溫知言並不意外“確實是像她會做出來的事情,但是不像她能想出來的辦法。”
“王妃應該是聽了齊憫的話,這是齊憫想出來的辦法。”
溫知言轉身看向述白“如果要殺了齊憫,容易嗎?”
述白有些震驚“殿下,三思啊。”
“你放心,本王沒有那麽蠢,要殺齊憫也不僅僅是因為菱茭之死。比起本王,王妃現在更相信的人是齊憫,隻要齊憫還活著,齊昭玉就不可能全心向著本王。”
溫知言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失了理智,述白的擔心是多餘的“但是齊國公在齊憫身邊留了一個人保護他。”
“誰?”
“鬼刃。”
“那是什麽人?”
“殿下是朝堂之人,對江湖之事不熟悉也是常理。這個鬼刃是一個赫赫有名的殺手,一把彎刀使得出神入化,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齊國公不惜重金讓鬼刃留在京城保護齊憫,我們無法突破鬼刃的保護對齊憫動手。”
溫知言思量片刻“還真是有點棘手。不過,誰說我們要去對付齊憫了?”
“殿下,您的意思是?”
“太子不是要回京了嗎,他既然那麽厲害,本王總該為他找點事去做。”溫知言想要借刀殺人。
但是想要借溫知瑗殺齊憫,未必能如願。
述白心中有些疑慮,溫知言道“你擔心什麽,事情還是要且走且看,或許事情會發展比我們想象的更加順利呢?這京中的鬥爭從來就沒有停止過,你又怎麽能確定明天不會發生變故呢?”
可是這個變故,您怎麽能確定對您有利呢?述白很想問出這句話,但是想了想,還是沉默了。
深夜的京城,失去了白天的喧囂熱鬧,看上去平靜了很多。但是在這平靜之下,不知道又有多少暗潮開始湧動。
曾經無比地想要逃離鬥爭的淑妃和溫知闌,最終還是步步踏進了這鬥爭的旋渦中。
曾經心思最為簡單單純的鳶黛,為了自己的所愛之人,甘願身負黃金枷鎖,哪怕那雙澄澈的雙眼蒙塵。
爭鬥中夾雜了太多的愛恨情仇,隻要人有七情六欲,那麽鬥爭就永遠存在。身不由己四個字,是最大的無奈,但是身處京城這個權力的中心,從天子到宮人,誰又能做到真正的自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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