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懲處
蓮止想到賜婚的事情,突然問道“你不會覺得可惜嗎?”
“可惜什麽?”
“蘇家啊。”
溫知瑗有些不解“為什麽突然提到蘇家?”
“如果不是我,楚皇應該會賜婚你和蘇希冉,你真的不覺得可惜嗎?”蓮止解釋,“蘇家手握兵權,可以幫你很多事情。可是我身後的東夏,隻會讓楚皇猜忌,娶了我,對你來說弊大於利。”
“在你出現之前,我覺得娶誰都無所謂。”溫知瑗停頓了一下,他看著蓮止的眼神中藏著許多說不清的情愫,“可是你出現了,就讓我覺得非你不可。”
“為什麽?”
“尋常女子不會有你這份膽量,我很欣賞。”其實有沒有其他的原因,溫知瑗自己也不清楚,但是現在,這確實是最好的理由。
蓮止忽然就笑了“尋常男子,應該也不敢娶我。”
溫知瑗突然伸出手碰了碰蓮止的額頭,語氣溫柔“今天早點休息,你昨晚沒睡不是嗎?”
“你不也是嗎?”蓮止不知道為什麽溫知瑗會突然做出這樣的舉動,但是她並不厭惡溫知瑗的行為。
溫知瑗收回手“走吧。”
“嗯。”蓮止和溫知瑗繼續往前走去,素晴趕緊跟上去了。
顧家,顧時綦站在打開的窗前,遙遙地望著空中的那輪彎月,不知道在想什麽。
“公子!”一道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顧時綦沒有回頭“回來了?”
“是。”女子往前走了一步,月光照在她的臉上,赫然就是紅玉。
“你真的不去管那個人了嗎?”
“這麽多年都過去了,我都快忘了我還有一個父親了,其實從他將我押在賭坊的時候,我就已經沒有父親了。若非公子救了我,恐怕我早就死在怡紅院了。我與那個人,兩不相欠!”
“不會後悔嗎?”
“人總是要往前看的,能留在公子身邊,我永不後悔。”
顧時綦回過身看著紅玉“幫我查兩個人,要辛苦你了。”
“這是屬下應該做的。”
……
老乞丐從京兆府離開之後,蹣跚著走在空寂的大街上,他失神落魄地找了個街角慢慢地坐下,隨後整個人就倒了下去。
第二日,人們就在街角發現了一個屍體已經僵硬的老乞丐……
今日在朝堂之上,莫丞相被皇上重罰,雖未貶官,但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來莫家在未來的幾年恐怕都很難恢複如今的實力。二皇子更是被禁足府中不得出,那幅由二皇子送給楚皇的《雪梅圖》,直接被楚皇當著朝堂重臣的麵撕碎扔在了溫知譽身上。
二皇子和莫家的事情大家昨天夜裏差不多就清楚了,今日隻是等一個結果。如今結果出來了,不知道眾人是喜還是憂。
消息傳到毓陽宮的時候,蓮止在心中感歎,果真是與溫知瑗預料的分毫不差。
今日溫韻汐恰好來找蓮止,她此刻正坐在蓮止的對麵,聽聞了這個消息,一臉憤懣“父皇這懲處未免也太輕了些?”
“皇上心中有杆秤,不是旁人能左右的。”蓮止隻淡淡地說了這一句,“不提這些事情了,已經快入冬了,你做了新衣服了嗎?”
溫韻汐回道“宮人描了新的花樣送到了我那裏,每年都是差不多的款式,沒什麽新意。”
“新意反而容易出錯,出了錯,她們有幾個腦袋都不夠砍得。”
“今年的秋獵怕是沒戲了,父皇眼下怎麽還會有心情去秋獵呢?”
“聽說西楚的秋獵很有意思,恐怕今年是見不上了。”
“沒事,估計明年的秋獵應該會改為春獵,也就半年,到時候我們就一起去。”
“好啊。”
……
未央宮中,皇後怒而將一杯茶盞摔到了地上“這件事賢妃肯定會算到本宮的頭上,本宮何時受過這種委屈?書涵,你是怎麽辦事的,為什麽會出這種紕漏?”
書涵跪在洛宣然麵前,大氣都不敢出,聽琴勸導“皇後娘娘,您別生氣,書涵也說了她被晚漾公主發現了, 隻怕晚漾公主算計了您。不過這件事也不算全是壞處,至少眼下皇上不會為大皇子指婚蕭家了。”
“你說的也對,這幾天本宮也愁知言的婚事,如此一來倒是解了燃眉之急。不過本宮也不怕賢妃,她就算是再厲害,經過了這件事,皇上也會對她不滿。”洛宣然冷靜了下來,“本宮現在急什麽,最急的應該是賢妃吧。”
前朝後宮本就是一體,二皇子前朝受挫,賢妃在後宮又怎會毫無影響呢?
洛宣然問道“賢妃那裏可有什麽動靜?”
聽琴搖了搖頭“賢妃那裏安靜的很,絲毫沒有為二皇子求情的意思。”
“本宮倒要看看賢妃這次要怎麽辦?”洛宣然冷冷地笑了,她不滿賢妃很久了,這件事雖然很有可能讓她和賢妃對上,但是難得看到賢妃跌這麽大一個跟頭,她心中還是有些舒爽的。
不過誰都沒有想到,今天溫曦澤竟然翻了賢妃的牌子,一時之間後宮眾人都在猜測紛紛,楚皇此舉到底是什麽意思?
晚上,楚皇來到賢妃宮中,在進門時掃了一眼跪在門口的宮女,宮女手中的《惜花集》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怎麽有這本書?”楚皇問道。
鳶黛心中一怔“回皇上,奴婢是要拿給賢妃娘娘的,這段時間娘娘對這本詩集很感興趣,一直在研讀。”
鳶黛的回答讓楚皇有了幾分興趣“賢妃在研讀,你可有什麽想法,覺得自己是哪一種花呢?”
鳶黛身子伏得更低了“奴婢不過一節藤草,能活下去就已經很好了,如何敢自比花呢?”
“你這小宮女倒是本分。”楚皇意味不明地補了一句,“本分的人,朕很喜歡。”
鳶黛心中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但是楚皇已經大步走了進去,沒有再聽鳶黛的回答。
鳶黛鬆了一口氣,在這深秋,她的後背已然被汗水濕透。
楚皇走進寢殿時,隻見賢妃已然卸去了釵環,一身淺色衣物,顯得十分柔弱。賢妃上前請安,楚皇並不看她,而是自顧自地坐下了“起身吧,跪久了會著涼。”
“多謝皇上體恤。”賢妃站起身,親自為楚皇奉茶。
楚皇看著賢妃執盞的手,突然問道“賢妃沒有什麽話都跟朕說嗎?”
“皇上希望臣妾說什麽呢,為二皇子求情嗎?二皇子是臣妾的兒子,臣妾當然心疼,可是二皇子也是皇上的兒子,皇上又怎麽會不心疼呢?”
“你真的這麽想嗎?”
“自古以來就是先君臣後父子,知譽犯了錯,當然要罰。臣妾相信皇上對於知譽的這番懲處,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皇上每日為了政事已然操勞,臣妾不能再為了自己的私心讓皇上為難,隻怪知譽這個孩子不讓人不省心。”
賢妃的這番話讓楚皇心中的怒火被撫平了一些“你可曾記恨過當年在浣衣局磋磨過你的那些宮人?”
賢妃在楚皇對麵坐下“臣妾當年身在浣衣局,便是要做好自己的事情,那些都是臣妾應盡的責任,怎麽能算是磋磨呢?臣妾永遠不會忘記,那日因為高燒昏倒在路邊,禦前失儀已是大錯,承蒙皇上仁厚派人救治,否則誰又會關心一個小宮女的死活呢?”
聽著賢妃的話,楚皇心中有些不是滋味“沒想到一轉眼已經過了這麽多年了。”
“是啊,這麽多年臣妾的身邊隻有皇上可以依靠。臣妾還記得剛剛做主子時,一雙手因為常年洗衣服十分醜陋,遠遠不能與其他姐妹相比,是皇上找了各種方子溫養臣妾的雙手,皇上為臣妾做的事情,臣妾從來沒有忘記過。”
楚皇看著賢妃的手,腦海中閃過很多片段,最終化為重重的一聲歎息“賢妃,朕知道你本分,身邊的宮女都是本分的,可是這本分二字你沒有教會知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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