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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是非與對錯

  溫晨軍看著趙曉娥在過道中漸漸遠去的背影,隨手把門關上,脊背朝門板上一靠,閉上眼睛靜靜地聽著趙曉娥咯噔咯噔富於節奏感的鞋跟和走廊地板的碰撞聲由近及遠,直到完全消失。好一會兒工夫,他才回過神來。


  當溫晨軍恢複思考之後,他想,怪不得我們一些同誌過不了美人關,一個一個都在女人麵前落馬了,原來一個有權有勢的男人,不管你長得有多醜,要搞一個美麗年輕的女人太容易了,隻要你不拒絕,即使再年輕再漂亮的女人,她都會主動投懷送抱的。


  溫晨軍想,小田叫我關門的話我沒有引起重視,造成這樣一段經曆,我不能再耽誤了,趕緊鎖門睡覺,不然的話,再冒一個錢小娥、孫曉娥、李曉娥出來,我受不起那份折騰。


  他連洗漱都免了,急忙把所有的燈全部關完上床睡覺了。可是他睡是睡下了,卻怎麽也睡不著。想起今天的事,他覺得很刺激,先是有人送勞力士,再是有人請吃喝,而且多年沒有打過交道的老同學親自出麵,接下來是獨自一人去進館子,最後又是美女送上門來,所謂的金錢美女一起來了,幸好他自己把關把住了。他感到他的前麵有各種各樣的界限,有的界限可以過,有的界限決不能過,他慶幸自己看準了那些不該跨越的界限,同時也想象得出,假如一旦跨越了那些不該跨越的界限,後果會是怎樣的:那他必須想盡千方百計把閆懷燕提拔上來,如果閆懷燕當了鬆山縣的縣長,將會造成鬆山上下一片嘩然,罵聲不絕,如有好事之人連我一起上告,省委追究起來,我無法向方書記交代。對趙曉娥就更不消說,你得拚命使勁,想方設法把她提拔起來,如果不順利的話,你得動用市委書記的大權強行拍板。對一個有爭議的漂亮女人,你使盡渾身解數為她提職,這事情本身就說明你和她關係曖昧,於是市委書記和下屬美女的桃色新聞繪聲繪色,驚爆全市,街談巷議,添鹽加醋,老少起哄,沸沸揚揚,甚至辦公大樓、怡園內外,都會貼出無數的狗皮膏藥,艾莉也會收到各種內容的匿名信,從此我溫晨軍在領導和下屬乃至所有老百姓的心目中,會變成一個什麽樣的形象?可以肯定,將會是威信全失,威風掃地,家庭中將會掀起強烈的風暴慶幸啊,慶幸啊,就差那麽一點點兒。


  溫晨軍感到自己這一步走對了,沒有帶來壞的結果,心裏很寬慰,慢慢就有了睡意。


  當溫晨軍剛要入睡時,隱隱約約聽到門外有一男一女說話的聲音,緊接著房門的電子鎖被打開了,迷迷糊糊之間好像有個人進來了,溫晨軍睡意全消,他想,難道這種星級賓館會有小偷闖進來?突然,卡擦卡擦,房間內的燈光全部亮了,溫晨軍“呼”的一聲坐了起來。


  溫晨軍“忽”的一聲坐起來,正準備高喊捉賊,卻看見進來的人是閆三星,心裏很不愉快。他強壓住心中怒火,盡量壓低聲音問道:“老閆,你這是幹啥呢?這點基本常識你還應該有的,進別人的房間應該學點禮貌,不能想闖入就闖入,特別是人家已經睡覺了,這樣會造成誤會的,怎麽能隨便喊服務員開門擅自闖進別人的房間裏來呢?”


  閆三星裝作很尷尬,他說:“溫書記,實在對不起,我見房間裏沒有燈,以為你還在方書記那裏沒回來呢。我給你留了點錢,因為今天晚上請你吃飯你說你要去方書記那裏,為了彌補這個遺憾,我才留錢的,可你叫田科長打電話叫我來取走,說實在的,我真是害怕極了,我想趁你不在悄悄來拿走,然後回去給你打個電話告訴你一聲,誰知你回來了,而且已經睡下了。”


  聽閆三星這麽一說,溫晨軍也無話可說了。他馬上撥通了小田的電話,小田很快就過來了。溫晨軍從枕頭底下拿出黑色塑料袋,取出錢來,對閆三星和小田說:“錢全部在這裏,原封未動。”又對閆懷燕說:“這次我也不說你了,今後千萬要注意,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閆三星的腦殼象雞啄米一樣不停地點著:“下不為例!下不為例!”


  溫晨軍又對小田說:“夜很深了,他又帶著錢,你叫小李開車送他回去吧!”


  閆三星和小田出去以後,溫晨軍確實想上床睡覺了,折騰了一天一夜,他感到很疲倦。可是他剛倒在床上,電話鈴響起來了,他本想不接電話,猶豫了一下還是拿起手機,看見屏幕上顯示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他就把接聽鍵按了一下。


  “喂,是溫書記嗎?我是趙曉娥,閆三星來你那兒沒有?”電話那頭傳來好聽的普通話,聽起來趙小娥有些發急。


  “來過了,剛才又走了。”溫晨軍不緊不慢地說。


  “你知道他來幹什麽嗎?他可沒安好心咯!”趙曉娥說。


  溫晨軍問:“怎麽啦?你怎麽知道他沒安好心呢?”


  趙曉娥說:“難道你沒看見他手上拿著錄像機嗎?我也是剛搞清楚,我從我住的賓館一出來就被他跟蹤了,他是到你房間裏來捉奸的,我一直沒有發現他。”


  溫晨軍不由得渾身一顫,急忙問道:“你是怎麽知道的?”


  “溫書記,你大概不知道,除了閆三星以外,鬆山市到西都跟在你屁股後麵跑官要官的不下二十人,住在我住這賓館裏的就有東山區的張德川、劉先武,西山區的孟大環、何其盛,市醫藥局的韋大寶、市畜牧局的劉凱文。我回賓館時,韋大寶和劉凱文在過道裏正說得起勁,不知道我在他們身後,我上前把他們的肩膀一拍,他倆回頭一看是我,嚇得一溜煙跑了。”趙曉娥越說越有勁。


  “韋大寶和劉凱文說了些什麽?”溫晨軍迫不及待地問。


  “韋大寶說,鬆山市的機關花趙曉娥去溫晨軍那裏了,他們是男才女貌,在一起肯定是要幹那事兒的,百分之一百二沒有懸念的,很可能兩個人已經幹完一場了,說不定又要第二次握手了。劉凱文說,不管他倆好多次,那是他們的事兒,對我們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閆三星提著錄像機跟過去了,我們隻管看錄像,這不是爆炸新聞才怪呢!”


  溫晨軍肺都要氣炸了,怪不得閆三星手腕上搭件衣服,我總覺得衣服下麵有個啥東西,原來是錄像機。他努力保持鎮靜,然後問趙曉娥:“有這種可能嗎?”


  趙曉娥說:“閆三星跟在你屁股後麵跑了這麽長時間了,難道你還不了解他的為人嗎?像他這號人,什麽事情幹不出來?他就是用這種手段起家的嘛,你還在柏林鄉教書的時候,他就是用這種辦法要挾市委書記當上副局長的,他這個人卑鄙得很,人稱‘一包藥’,你可千萬要注意提防著他喲!”


  溫晨軍說:“謝謝你的提醒,我會注意的。”


  趙曉娥說:“不過對你來說,這種提醒也許是多餘的,我發覺你比一般的領導定力強些。好吧,我就告訴你這事,如果沒有別的,我就掛了哈,拜拜!”


  溫晨軍捏著手機發呆,足足愣了五分鍾。此時此刻他才恍然大悟,閆懷三星擅自開門入室,肯定沒懷好意。悄悄來拿錢是他虛編的謊言,為了達到他的目的,他設計了一整套方案,這個方案步步相連,環環相扣,首先他尋找或製造一些特定的環境,先送表,表沒有送出去就請吃飯,怕自己請不動就托有影響有關係的人出麵,飯沒請成就送錢,送錢不成,最後就使出狠招,逼你就範。企圖以此相要挾,達到自己的目的。他又想到了那些界限,慶幸自己在閆三星問題上沒有亂跨一步,在趙曉娥問題上守住了真元。在這連環陷阱中,假如頭腦發昏邁過一步,此時此刻又會是一種什麽情景呢?隻能是不可思議、不堪設想,簡直可怕得很啦!


  這天晚上,溫晨軍再也睡不著了,他幾乎通夜失眠,他想得很多很多。從閆三星身上他看到了一些人的本來麵目,看到了更多的事實和現象,也明白了更多的道理,一個人一旦官癮大發,權欲膨脹,就會靈魂扭曲,人格喪失,表現在行動上就會不擇手段,幹出肮髒醜惡的事來。


  第二天早上起床以後,溫晨軍感到頭腦昏昏沉沉的。幾乎一個晚上的失眠,他本來想把《恨水東逝》好好翻翻,卻不料一個字也沒有看成,看來,這不是恨水東逝,而是恨人間人心太過貪婪,為了實現私欲,好好的正路不走,盡想些邪門歪道,弄得大家都不好過,像閆懷燕卑鄙小人,就是我不把他怎麽樣,常委的其他同誌也會對他提出處分的,搞不好就會雞飛蛋打,本想升官,到頭來反而落得個降職或受處分的下場。這種人雖然刁鑽油滑,但缺乏審時度勢的正常思維,一旦牛角尖鑽到了頭,就會自取其辱。我恨他攪得我失眠,這失眠的味道真讓人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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