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7章 二天王
張正陵在約定好的茶樓久等,他倒還顯得鎮定自若,隻是身旁那個隨從的正一弟子還是太過年輕。他隻等了一刻鍾,便已經按捺不住焦恍之心。
“正陵師叔,那少林的賊禿何故怠慢如此?勞煩師叔你苦等在此,自己卻遲遲不現形。”那年輕弟子恨恨道。
張正陵微微蹙眉,責備道:“承德,休要胡言亂語。我等正一與少林乃同為出家之人,所奉不同,其誌乃同,你因何出此狂言?比起李覺新,你可要差的遠了!”
受了斥責,那少年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實也是不好看。隻見他眉眼間暗露激恨之色,便說道:“正陵師叔,約定時間已過,可那少林門人遲遲不來,分明是沒把我正一放在眼裏!徒兒受辱是之小事,但師叔乃是當今正一翹楚,乃至在武林中無有不尊敬者。如今,少林寺如此怠慢,豈不是沒把師叔放在眼裏?沒把正一放在眼裏?”
聽他出言相激,張正陵隻是冷哼一聲,厲聲道:“正一門是全正一門人的正一,不是你一人的正一。此事關正一門的榮譽,我等稍等片刻又如何?況且現在我們嫌疑未雪,少林人難免會有猜忌疑慮,你若是在此關頭還出言不遜侮辱少林,不怕少林怪罪我正一門教徒無方嗎?”
那少年人站在張正陵身後,他自然沒有發覺那少年人的暗恨之色。他似乎還不罷休,驚詫道:“師叔何出此言?我正一門人又怎會做出那種匪類之事?我看就是他們少林內部出了內鬼,先是九秘寶之一的《普羅經》丟失,後又是火佛舍利被盜以至於流落江湖。這一切的矛頭都指向少林,他們故意拋出火佛舍利是被正一門人所盜,為的就是將自家的醜事丟到我們頭上!”
張正陵快要被這個小輩氣到發笑,在他看來,他武功在正一裏算不上年輕一代的扛鼎,反倒是城府和心計卻是一等一的老手。
“好了好了,受師哥所托,我這才帶你出來執行門內任務,你可不要辜負他的一番心意。此事就此作罷,你休要再提了。”張正陵隻暗暗歎了口氣,無奈地說道。
那少年人吃了悶虧,隻心中暗暗生恨,可迫於師傅和師叔的壓力,也隻好乖乖閉口不言。心想:“你們眼裏全都是李覺新,一天到晚都是李覺新長,李覺新短的!我哪裏不比他強?哼,他不過是一個會討人喜歡的軟麵團罷了,何有男兒骨氣?”
在他看來,正一年輕一代的翹楚李覺新,不過是個隻會阿諛奉承、偷奸耍滑的廢物。論武功,他李覺新未必有他趙承德厲害!可這個世道,人們就喜歡李覺新這樣乖巧懂事的白麵少年郎,不喜歡敢作敢為的骨氣男兒!
也難怪,在正一裏,年輕一輩裏高手層出不窮,如同百花齊放般,令人目不暇接。可李覺新偏偏得到了全派上下的認可,成為了正一門年輕一代的第一人。而他趙承德,隻能屈居第二。一個萬年老二。
且看這少年,約莫十八九歲的青春模樣,且眉目英朗,口鼻方直,道髻高簪,藍袍朝身,也是自有風骨。隻是若是細瞧,在他的眼睛裏,有著那麽點渾濁逆亂之氣,似誰都不服之感。好一個少年郎!
他心中忿恨不平,隻覺得門中太過看重那樣的白皮女人相的少年,而將其他弟子視若罔聞。於是乎,便有江湖人嘲笑正一,說是新一代的武林正統,怕是要被一個娘裏娘氣的人統領了。正如他所言,他丟麵子事小,而正一被人群嘲便是不可。
正待他暗自腹誹心謗著,忽感周遭空氣陡然一蕩,灼熱之感忽盛欲狂,陣陣熾風從門窗各處刮襲而來,彌漫了整間茶室。他們所處之地,乃是這茶樓的二樓邊角位置,正好可以瞥見下方迢迢長街,而隻一眨眼間,夏時的陽光好像突然增強,令人目眩。而街道兩旁的樹木花草似要熔燃,似有流火從天而降撲沾萬物。
趙承德感受到了源自半裏開外的驚天壓迫感,隻一瞬間,他的手已經本能地攀在了劍柄上,眉眼一沉,激蕩出一道凶悍的寒芒,如若猛虎匍林,欲待出山。
張正陵微微蹙眉,輕歎一聲,幽幽道:“看來,他們來了。”
說著,便將手按在了趙承德幾欲出鞘的寶劍上。趙承德忽感一陣清爽醇厚之力壓製下了他內心的恐懼和緊張,疑問道:“師叔,這是何人,竟有如此驚世駭俗的力量?”
張正陵淡淡一笑,沉聲說道:“這不是一個人的力量,而是兩個人!”
話雖如此,可也還是令趙承德難以置信,這兩人的力量堆疊起來,竟然有令天地色變之力,實在是令人內心惶惶不安。
頃刻間,那股熾熱感欲甚,而有張正陵的內力加持,趙承德這才沒有被這股猶如熔爐一般的熱流逼潰。他吞了口唾沫,眉眼之間俱是厲色。他不是一個畏難的人,相反,他越是見到強悍的人越是興奮。興奮地快要按捺不住自己的狂喜和腰間的寶劍!
隻見他微微壓低身姿,像是一個蓄勢待發的猛虎一般,可是他也明白,若是沒有正陵師叔的內力庇佑,自己恐怕會被這股龐大的氣息壓垮。
正在他兀自彷徨間,忽聞窗邊有人說了一句:“好久不見,正陵真人。”
其聲如甕鍾,渾厚沉悶,隻那麽輕描淡寫一聲,便已經是氣勢滾滾,震顫地趙承德心神俱蕩。他手心裏捏了一把汗,朝窗邊望去。
隻見左邊窗戶裏,不知何時站立著一個人。那人身著鎏金甲胄,足蹬雲翹虎頭靴,頭戴金輪冕冠。其人愈加顯得身強力壯孔武有力,麵色赤紅,威儀萬丈,宛若神魔降世。而最為可怖的乃是他腰間盤著一條赤色大蟲。頭延伸至那人肩膀處,正冷著眼對著他們吐伸著蛇信子。
在另一邊窗戶,也站定了一人。而那人與此人無異,隻是臉色青白,神情俱厲,一雙怒眉直入雲鬢。手中拿著一柄傘,上紋符籙,格外耀眼。
張正陵笑了笑,起身抱拳道:“好久不見,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