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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6章 彤霞雲織(其三)

  那時候的金織,還不明白這些人究竟是什麽身份,也不知道,他們所說的那個“東西”,是指什麽。她還隻是個小孩子,看到父親以一敵三,並且遊刃有餘不落下風,心裏隻一陣高興,幾乎想要拍掌叫好。


  那人滿臉橫肉,一雙劇烈跳動的眼睛怒睜著,他手中的刀,卻近不得他身邊一絲一毫。他試圖想要從他手裏抽出刀刃,隻是那一雙手指猶如鐵鉗子一般剛勁有力。


  旁邊兩個人的手,也不自覺悄悄搭在了腰間的刀柄上。他們手心裏滿是細汗。對這樣一個人,他們都不由得有些緊張。


  金織的父親,對她來說,他就是一個父親。她隻知道他是個生活勤勞又有些辛苦的普通人,每天早早出門,到了晚上又疲倦地歸來。但是她卻並不知道父親的真實麵目,也不知道他有些陰鬱的臉上,究竟代表著什麽。他時常默默坐在角落,眼睛出神。那時候,他會在想什麽呢?小金織始終不明白,父親不像母親那樣一直陪伴在她身邊。所以當她見到如此一麵的父親,也是不由得為之一振。


  她的父親,名叫金景緞,平日裏來看沒什麽特別的地方,若是非說有什麽特別的地方,那也許就是跟夏國千千萬低層勞動人民不同,他是唯一一個樂於如此的人。而且跟略顯粗俗的父親的工友們不同,他是個文化人,平時很喜歡舞文弄墨,偶爾也會有比較新奇的詩詞拿出手。以至於,金織大有一種父親是羊群中的駱駝、草雞裏的鳳凰的感覺。這不過是一個小女孩對自己父親一些簡單的感激與崇拜而已。一個家庭環境若是無法彼此欣賞,又彼此接納對方的缺點,那是不可能太和諧的。而大部分都是無法接受對方的平庸和缺點的,所以就要完蛋。必然完蛋。下一個也還是定然完蛋。


  因為父親在低層人民裏的突出,工友們喜歡叫他“金老爺”。這個外號當然沒有嘲諷的意味,隻是出於一種朋友間的敬畏和欣賞。而且金景緞為人處世比較謙和低調,所以倒也頗有人緣。工友們有什麽問題,都比較喜歡來跟他探討探討,他們必然會滿意而歸。金織很開心自己的父親能幫助一些連家庭住宅問題都解決不掉的孤兒寡母安置妥當。她的父親好像對於他人的問題向來是有求必應,而且都會安排妥當。對於一個生活在最底層的惡劣環境中的她來說,他簡直就是無所不能。


  金織從來都不知道他還會武功,也不知道他從前在她未出生之前的事,看見這樣一幕,也不由得為之讚歎。聯想最近父親的變化,金織好像明白了一些小小的內幕,而這件事,必然跟這幾個夜間闖進她家的三個帶刀強人有關。


  金景緞沉眉冷眼,輕輕地瞥了一眼邊上兩個人的摸刀柄的動作,輕描淡寫地說道:“我奉勸二位一句,在下不知道你們所說的究竟是什麽意思。但是你們這是在我家,在主人家裏,難道一點敬意和尊重都不給嗎?”


  他的語氣很輕,但是卻有一種不容置喙的強硬。


  那個人還在抽刀,可是卻依舊無法從他手裏將刀抽出。刀刃已經和他的手指黏在一塊了。


  他叫罵道:“哼,老子已經算是給你麵子的了!你以為你還是在教內?你以為你還是玄金使者?既然你已經是個外人了,那就老老實實地把金令交出來,免得牽連別人!”


  此言一出,金景緞眼中登時激射過一道寒芒,隻見他手指一用力,那人的刀“咯嚓”一聲脆響,硬生生被他用指力拗斷。還未在驚愕之中回過神,隻見屋中寒光一閃,那斷刃已經插進了邊上的牆壁裏。


  那人嚇得目瞪口呆,他眼睛微微下垂,隻見他臉上忽而綻出一道血痕,鮮血汩汩流出。在場的人都明白,若是他對著的是他的脖子,那麽此刻他已經血濺三尺。


  金景緞悠悠道:“你跑到我的家,不顧主人情麵,當麵打砸不說,還來威脅我……”


  話語間,他緩緩站起身,那幾個人不由得退後了幾步。金景緞踱步走到那個人的麵前,眼睛淡漠地看著那人臉上的血痕,說道:“你們不必擔憂,我已經跟那些無關了,不會傷你們性命。隻是你們表現的不像是教中弟子,而像是操著刀的地痞小流氓。嗯?”他嘴角帶著一絲古怪冷肅的笑意,又接著道:“現在的教會已經淪落成這樣了嗎?需要一群持刀闖進他人家門的小流氓了嗎?”


  那三人隻噤若寒蟬,一雙眼死死瞪著金景緞,卻不敢發出隻言片語。


  門外,金織捂著嘴偷笑,心想:“老爹好厲害啊……隻三言兩語,就把這群壞蛋震住了。”


  可是,她又疑惑了起來,從他們的話裏,她聽出了幾個比較陌生的詞。比如“玄金使者”、“教會”、“金令”。她不知道父親的過去,所以不知道這些東西到底代表了什麽。


  屋子裏又傳出了金景緞的聲音,“我最討厭別人威脅我……”他一雙眼睛如同剃刀一般刮過三人的臉,“既然你們敢貿然前來,那就應該是做好了準備。你們應該也知道,我是個有家人的男人了。但你們滿懷惡意來威脅我,那無異於是在威脅我的家人。我不希望再發生這樣的不愉快的事。至於金令,早在我脫離教會的時候,就已經交給了土波使者,由他來交給下一任玄金使者。好了,趁現在我還沒心煩,趕緊回去吧……否則你們就隻能留在這裏,陪我解解悶了……”


  可是那三人卻沒有急著離開。他們麵麵相覷,其中一個人冷聲對金景緞說道:“你不知道?”


  金景緞瞅了他一眼,說道:“不知道什麽?”


  那人長歎一聲,說道:“土波使者已經死了。”


  金景緞眼中閃過一絲狐疑,隨即神情間有些黯然。


  “他死了……什麽時候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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