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2章 午夜幽影
吳雪聽到這裏,隻感覺猶如聽天書一樣離奇。而蝶夢神色卻無比凝重,心想:“難道是他們?他們開始行動了?”
她臉色蒼白,就好像受到了驚嚇一般。
“你知道他們的身份嗎?”吳雪狐疑地問道。
蛐蛐張三搖了搖頭,說道:“從頭到尾我就沒見到過他們的臉。他們來如鬼魅飄忽,去也如風一般,一眨眼就越過重勾疊欄離去了……我駭然至極,到外麵一看,府衙內外當晚值守的十幾人已經全部死了,手段幹脆利落,且無比凶悍毒辣!”
吳雪疑問道:“他們殺光了當晚在府衙內值守的人,唯獨留下了你的命,是想讓你為‘替換’一事做一個內線麽?”
蛐蛐張三已經冷汗滿麵,他身子霍然一顫,聲色俱厲道:“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厲害的人!他們留我一命,絕對不是因為憐憫,而是因為我還有用……他們多次讓我提供府衙內保管的陳年卷宗,這就是我的作用罷……”
吳雪心中抽緊,緊接著問道:“他們讓你找的卷宗,記載的是什麽內容?”
蛐蛐張三陰惻惻道:“他們前前後後讓我找了五次卷宗,我看過幾眼,都隻是一些尋常的打家劫舍、殺人放火的案件卷宗。那些案件時間跨度很長,有的性質惡劣,有的隻是普通的偷竊搶劫案件,實在找不到有什麽關聯……”
吳雪疑惑不已,心想:“他們找這些陳年舊賬是為何故?難道他們隻是為了銷毀過去的案底?”
他覺得荒誕無稽,若是為了銷毀過去的案底,那為什麽還要大費周章殺掉府衙人員?從蛐蛐張三的描述來看,那些人行若呼風,矯若鬼魅,直接半夜潛入此地,找到案卷不就行了嗎?此事進入了死胡同,吳雪隻感覺渾身發涼,如此雷雨天氣,風裹挾著雨進入監獄,竟然有些陰冷。
蛐蛐張三麵色驚懼駭然,他哆嗦著嘴唇,神情間浮現如一絲糾結與掙紮。而蝶夢發現了他的變化,心想:“看來得讓他多透露一些信息了……”
她想著便又撚起一絲紅沫,故技重施,登時又是一陣奇香襲來,吳雪隻顧著思索此次駭人聽聞的奇事,沒有留意蝶夢的動作,也沒有注意到那香味比之先前要濃鬱許多。
蛐蛐張三神情極其痛苦,他身子劇烈顫抖著,好像身體在跟靈魂做激烈的對抗。不多久,他就是大汗淋漓,兩道鼻血緩緩溢了出來。
吳雪見此,以為蛐蛐張三將要強行突破穴道的封閉,便警惕地退後兩步,而蛐蛐張三跪在地上,身體抽搐著,吳雪見他此般神色,更愈覺奇。
這種掙紮隻經曆了一會兒便停歇了下來。蛐蛐張三神情恍惚頹然,顯得極其虛弱。
他哆嗦著嘴唇,繼續說道:“那晚他們讓我把屍體處理掉,便離去了……我把平日裏無比熟悉的人的屍體藏在這裏,沒想到還是被你們發現了……那晚我處理完以後,便惴惴不安地回到家中,第二天來衙門,令我無比驚訝的是,昨晚那些已經死了的人又來了,就好像平常一樣該幹嘛幹嘛!
我隻覺得大白天撞見鬼了,那一天都過得渾渾噩噩,感覺如墮雲裏霧裏,真假難辨……
但是我明白……他們都已經不是他們了!我跟他們相識已久,怎麽會看不出來這些人都是假裝的?盡管他們偽裝的跟本人無異,但是唯有眼神是偽裝不了的……我感覺他們看我的感覺不對……
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個死人一樣冰冷!我害怕至極,隻感覺像是墮入了地獄,周圍滿是熟悉的厲鬼。每日都擔驚受怕,生怕這些鬼魂哪一天將我殺了……”
一股涼氣從腳底竄到脊背,擴散到吳雪的雙肩,讓他不由得打了個冷顫。他倒抽了一口涼氣,說道:“那些人……那些已經死去的人,怎麽可能是鬼魂?隻是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麽易容手段,竟然可以以假亂真,做到與真人無異……”
吳雪想到自己,他倒是也會一點易容的術法,可是那隻能運用已有的材料在臉上塗抹一番,若是讓他可以精巧細致的偽裝成另一個人,那是萬萬不可能也是他做不到的。
“他們是怎麽做到的?”吳雪隻感覺此事蹊蹺無比,擦了擦冷汗。
蛐蛐張三麵色駭然,說道:“那感覺就好像是在地獄裏受煎熬……麵對一群本已經死在麵前的人,看他們活蹦亂跳地再次出現在眼前,那種感覺無法形容……
我整日戰戰兢兢,小心翼翼,過不多久便發現了其中奧秘……那天我本早早回家,可耐不住心中好奇,便又偷偷折回去,藏在角落裏暗自觀察著。
等到午夜,天暗無月,整個府衙裏陰風陣陣,撩人心魄。鬼影戚戚,令人毛骨悚然!我就這麽一直躲著,也許是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看到幾個在府衙內巡邏的官差,他們手拿著長矛,腰間掛著佩刀,我不敢出聲,躲到了草叢裏。待他們走後,便偷偷跟了過去。
當時我就覺得詭異,這些官差絕不是死者的幽靈,因為他們都是懶漢,我跟他們共事多年,還能不知道他們的脾氣?他們都是雷打不動的人,又怎麽會勤勞到半夜三更還在府衙內巡邏?
那晚天氣溽熱,我又是擔驚受怕,早已經汗流浹背。跟到值班室,借著裏麵的燈火望去,隻見有個官差撕下了臉上的皮!我當時既好奇又驚恐,大氣也不敢出。我想,難不成是狐媚子假裝成人,禍害人間麽?可是那人卻露出了他本來的臉,那是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男人。他們說了些什麽,我離的遠,沒有聽見。
隻見他擦了擦汗,便又將那張人皮麵具戴到了臉上,再一看,赫然像是變了個人,又變成了我熟悉的人!
我心裏有了底,自知這些人不是什麽鬼魅魍魎,而是一群戴著別人的臉皮潛入進府衙的人!
我不知道他們有什麽目的,但是我們一直相安無事,我從那以後便不敢在此地過夜,下班便早早回去……”
吳雪冷汗涔涔,問道:“那些神秘人不是要你給他們想要的卷宗麽?你們是怎麽交接的?”
蛐蛐張三說道:“他們讓我將卷宗送到城北外的一間破廟裏。那間破廟本是狐仙娘娘的廟宇,隻近年來香火漸少,就荒廢了。
他們讓我夜晚無人的時候去,出了城北,沿著路走個十裏地,就能找到那個狐仙娘娘廟。夜晚那裏鬼火森森,不知名的鳥淒慘地啼叫著,說不出有多嚇人。無法,卷宗也還是要送的,我隻能硬著頭皮,嘴裏念叨著狐仙娘娘保佑,可每次從那裏回來,就像是丟掉了半條命一樣……”
蛐蛐張三長長吐出一口氣,一雙眼睛裏滿是驚恐,監獄裏沒了人聲,唯有外麵依舊是雷雨交加,聲如萬鼓擂動,磅礴震魂。
這監獄裏好似籠罩著一層看不見的詭異氣氛,讓人毛骨悚然,坐立難安。吳雪長長吐出一口氣,接著問道:“你去送卷宗的時候,有沒有見過他們?”
蛐蛐張三搖了搖頭,說道:“從來沒有。我前後去了五次,我身上的卷宗,原本就是該今晚送去的……隻沒想到,突然出現了兩個毛頭小子……我晚上不敢再在這陰森森的地方待,便在白天找到他們要的案件卷宗,等到夜晚再送過去……”
“那你們是怎麽溝通的?”吳雪疑惑問道。
蛐蛐張三說道:“這些全部都是那戴著人皮麵具的人告訴我的。他是指定的橋梁,告訴我他們需要的東西,現在想來,我與他們平日裏沒有任何交流,隻是依舊按照府衙的流程行事,無一疏漏破綻。時間並不特殊,隻要他們想找什麽卷宗,便會讓那人來通報我,再由我親自送去……
我每次去那城外的狐仙娘娘廟,都像是從地獄裏逃出來一樣。那裏晚上說不出有多恐怖,到處鬼影飄忽,陰風陣陣,讓人毛骨悚然。
我前後去了五次,但每次都沒見到他們的人影。我懷疑他們根本就不在那裏,隻是每次再去送卷宗的時候,先前放的卷宗就消失不見了。
那破廟很是陰森詭異,我總感覺到處都是影子,耳邊響著鳥雀的悲鳴。在那廟正堂,供奉著一尊狐仙娘娘像,那塑像人身狐麵,表情似笑非笑,似奸非奸……說不出來是什麽表情,反正不是人的表情。
我每次都是把卷宗放在狐仙娘娘像的手掌裏,便趕忙逃離那裏,頭也不敢回地奔跑個十裏地,回到城中。後來我按捺不住好奇,第二天便白天去探查那狐仙娘娘廟。可是到了裏麵,卻發現那卷宗已經消失了。而且那狐仙娘娘的神像的表情卻不像晚上看到的那樣詭異,而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柔順模樣。真是奇怪……好像會變臉一樣,我一度以為那裏真是狐妖之境,便不敢再輕易去往那破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