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消失的惠悲
吳雪隻趁著張節陵走神的機會,腦袋一歪,借過他的身子,看到了後麵那個躺著的人。
這一看,著實讓他嚇掉了半數魂魄。
吳雪難以置信地揉揉眼,可是他沒有看錯。
躺在地上的人,正是在大雄寶殿內消失的惠悲大師。
此刻,他靜靜地躺在地上,身著普通棕黃色僧衣,未穿法袍。
吳雪驚愕道:“這是怎麽一回事?!惠悲大師的屍身為何在這?!”
張節陵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喟然道:“我們也還不清楚。”
吳雪回想了一下,在自己被人偷襲昏迷的時候,這裏還沒有其他人,怎麽惠悲大師的屍身會在這個鬼地方?難道是在自己昏迷的時候被人放在這裏的?在他昏迷期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吳雪忐忑不安地走到惠悲大師的屍身邊。遊天星檢查了一下他的屍身,他的胸口衣服攤開,胸口赫然一個小小的梅花紅點。
張節陵也走上近前,不忍直視惠悲的遺體。
吳雪問道:“你們下來時惠悲大師的屍身就在這裏了嗎?”
他幽幽說道:“我們剛下到這裏不久,期間也無遇見什麽人。隻是見到你趴在地上,不遠處就是惠悲。”
吳雪驚疑一聲,說道:“那這也太,太詭異了吧?!”吳雪心想幸好他二人在身邊,如若不然,自己醒來見到旁邊是消失的惠悲大師,恐怕他那半條小命也嚇沒了。
聽到遊天星驚疑地說了一聲“梅花標記”,吳雪和張節陵一同看向惠悲大師的心口。
吳雪驚愕道:“妙夜郎君?!”
遊天星點點頭,接著說道:“這梅花圖案平整且皮膚表麵無傷痕。恐怕……這才是真正的妙夜郎君。”
張節陵擺擺手,道:“等等,等等……我都有點搞不清楚了。這老小子不是死於暗器中毒嗎,怎麽又在心口有個梅花標誌?”
遊天星搖了搖頭,神情凝重,凜聲道:“惠悲大師應該死了還沒到半個時辰……”
吳雪驚愕道:“可……可惠悲大師不是三天前就死了嗎?!”
張節陵道:“你有沒有搞錯?有可能是有人把他的屍身放在什麽冰庫裏麵混淆視聽,假改其死亡時間。”
遊天星歎了口氣,說道:“不會,他的腋下還有溫度,肢體還沒僵硬。”
於是張節陵探出雙指伸在其屍身腋下,這一試,他頓時驚得合不攏嘴。
“怪了……怪事!這……這怎麽可能呢?!”
遊天星注目凝視著屍身,良久才說道:“隻有一種可能……他三天前並沒有真正的死亡,而是在今天才遇害,被放到了這裏。”
張節陵眼中滿是惶惑不安,說道:“可,可那晚在雲響寺我們檢查他的遺體,明明已經氣絕,就連身體都冰冷僵硬了!”
他征求意見似的看向吳雪,話說到一半,就有些有氣無力了。他也開始懷疑,難道那天悲憤過度,導致了誤判?若真是那樣,那老道豈不是害死了這個老友人?想到這裏,張節陵就深陷自責泥淖之中,頹然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吳雪喃喃道:“是啊,那天明明就已經死了,怎麽可能……”
可那腋下殘留的體溫就是證明,證明他死了還不到半個時辰。吳雪也疑惑了,這起事件愈發奇詭狡詐起來,這幕後推手究竟是何方神聖?
遊天星推測道:“所以,那天惠悲大師之死可能是一種假死狀態,隻是那種假死狀態迷惑性太大,讓我們誤以為他真的已經殞命。可那也正中了凶手的計,好讓他盜走其屍體,帶到這裏來將其殺害。從他那心口的梅花紅點來看,真凶定是消失依已久的妙夜郎君無疑了!”
張節陵哭喪著臉,一拍手說道:“可這還說不清啊,那第一次害惠悲大師的為何不下子就將其殺害,還等個三天,冒著被抓住的風險帶其來此殺害,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遊天星沉思道:“可能……凶手可能是想借此機會單獨從惠悲大師那裏得來什麽東西……”
張節陵笑道:“他能從一個老和尚那得來什麽東西?”
說著,他忽然一怔,三人齊聲道:“《普羅經》!”
張節陵一拍手,站起身來回踱著步子,喃喃道:“是了……是了……他想要得到佛門九秘寶之一的《普羅經》才如此費盡心機多此一舉……”
然後他突然發現了矛盾之處,說道:“可《普羅經》不是已經被人盜走了嗎?”
於是,眾人又陷入了困境之中。這一係列事件多有矛盾違背之處,著實令人百思不得其解。
三人默然良久,吳雪突然說道:“若是《普羅經》根本就沒有被人盜走呢?!”
張節陵和遊天星一同看向他,隻覺得這小子恐怕是被人打昏了腦袋,說起胡話來了。
吳雪接著把他的猜想告訴了二人,二人聽完又驚又喜。
張節陵跺著腳,道:“是這麽回事兒?!”
遊天星蹙眉沉思道:“若是這樣,一切就都解釋得通了!”
張節陵忽然想起了什麽,說道:“若是真這麽回事,那凶手此刻應該在趕往雲響寺的路上了!”
少頃,三人動身往外走去。遊天星和吳雪提著燈走在前頭,張節陵背起惠悲大師的遺體,說道:“老友人啊,你可真不教兄弟我省心!”
三人一同奔走在幽深的甬道內。吳雪發現這不是他下來時走的那條通道。原來拿到圖紙的張節陵和遊天星是從百裏青峰的書房裏下來的。這地宮的出入口不止一個。吳雪下到裏麵來的那口井隻是其中一個。這地宮裏雖然沒有那麽複雜的岔路小道,但人走在其間也很容易迷路。
吳雪沒走一會兒就有些茫然,趕緊快被繞暈了。
他問道:“這條路對不對,我怎麽感覺在原地兜圈子?”
遊天星拿著圖紙,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道:“這裏圖紙裏有多處模糊不清,還有更改塗抹的跡象。但我們走的這條路應該就是出去的路啊,怎麽還沒走出去?”
張節陵道:“不會吧,我們下來的路就是這條,快點快點,再慢一慢那賊人就要跑了!”
於是眾人一咬牙繼續跑去,這條走道盡頭有一個狹窄的豎井,三人沿著鑲嵌在石頭裏的梯子向上爬去。遊天星在前,吳雪緊跟其後,張節陵因為背著惠悲大師的屍身行動不便,所以等他二人上去了丟下繩子捆綁住惠悲大師的屍身將其吊上去,他再行將上來。
三人坐在地上接連喘著粗氣。吳雪看著茫茫夜空,沐浴著細密的雨絲,突然感覺無比的暢快。可他們現在還不是休息的時候,還有最後一步要走完。
如果他猜測是對的,那麽一切疑惑都將在今夜的雲響寺揭開。
他們上來之處是一口暗井,一看圖紙,這才發現是在百裏穆的房間後麵,看來他也是知道的。
三人向外奔去,但所到之處卻很是令人觸目驚心。
百裏家丁護院無一幸免,全部被害身亡。一路上,見了不下二三十具屍體。他們散落各處,死狀淒慘,皆是喉嚨被刀劃開而死。
那凶手出手狠厲,幾乎每一刀都快將他們的脖子斬斷,青石板路上漂泊著被雨水浸泡的血跡,順著雨水沸騰著。就連雨水都無法衝刷那濃厚撲鼻的血腥味。
張節陵咬牙道:“他這是狗急跳牆了,要殺人滅口!”
遊天星道:“看來這個妙夜郎君已經急迫到無法用優雅淡定的手法來殺人了!”
吳雪蹙眉道:“無論他怎麽掩蓋自己的手法,殺人就是殺人。就算是用最優雅的手段殺人,也不過是個披著優雅華麗外衣的野獸!”
三人顧不得這裏的情況,急忙向外奔去。
張節陵道:“怎麽不見石大俠?”
三人齊同叫了他幾聲,可是哪還有人回應?
事情緊急,他們輕功上房,如黑燕披雨一般掠過屋頂,向著城南外的雲響寺奔去。
冰冷的雨水落在他們的臉上,也落在了他們的心裏。
他們急不可耐,被一條絲線牽引著,牽向此次事件的終點。
過不多久,隻見遠處房屋上有個黑影,三人加緊腳力往那邊奔去。
到了近處才發現他就是石業蘭。
吳雪又驚又喜,說道:“師傅,你在這兒?!”
石業蘭蹙緊眉頭,凜聲道:“那人輕功太過高明,而且對臨江城大街小巷都很是熟悉。他左拐右挪就不見了蹤影!”
於是三人趕路走邊說起這起事件的經過。石業蘭告訴他們自己原本都快等睡著了,他支頤躺在房頂上。
院子裏一直沒有什麽動靜,就在他半睡半醒迷迷糊糊的狀態之間,聽到了下麵激烈的廝殺聲和淒慘的悲號聲。
他見到了一個黑衣蒙麵的人,那人如惡鬼一般站立在雨中的庭院裏,寒光閃閃的刀被雨水衝刷,滴著血,周圍全是慘死的百裏家家丁護院。
石業蘭很是驚愕,自己聽到動靜也不過眨眼功夫,這個人竟然能將這二三十人頃刻間全部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