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暗夜追凶
吳雪看著外麵的月色,聽著屋子裏張節陵的鼾聲,眼皮也逐漸沉重起來。
他被一種莫名的困倦席卷,眼前也開始發黑。
他想已經這麽晚了,街上也已經沒什麽人了,大概他們已經散了。
對啊,他們也是人,也需要休息。
吳雪打了個哈欠,幾乎是在身體挨到床的一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吳雪依稀可以聽見張節陵的鼾聲,還有窗外微風拂林濤的颯颯聲,恍然如夢。
這樣一個溫軟的夜晚,是誰都會睡得很沉。
不知過了多久,吳雪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是東邊“繁春三城”的花海,暖風送來陣陣熏香,滿布期間,似乎會讓人不知不覺就沉醉了。
這是一種讓人渾身無力的香味,會讓人做一個好夢,夢裏有花,還有清風。
可就是這樣的花香,才會讓吳雪覺得突兀。
因為“洛神香”隻開在梅雨季節前夕,現在才三月怎麽可能會有洛神花香?
吳雪睜開了眼睛,屋子裏已經聽不到張節陵的鼾聲了。他此刻聲息漸小,隻平穩地喘著氣。
屋子裏有一種奇異的香味,這種香味吳雪再熟悉不過。因為從前吳家後山,就有一片洛神香。
這種花香味獨特,久聞會讓人出現幻覺,甚至導致失去意識,陷入昏睡。
這裏怎麽會有洛神香?
吳雪頓時明白過來,暗道:“不好,歹人動手了!”
他向窗外看了看,沒有一個人。
吳雪趕忙拍了拍張節陵的臉,可他怎麽也沒有醒。
吳雪心裏發苦。張節陵喝了很多酒,加上洛神香的作用,他恐怕暫時是醒不過來了!
他突然想到了其他人,於是趕忙跑了出去,到了隔壁敲了一陣門。
沒有人回應。
這間房子是遊天星和石業蘭的,難道他們也在睡夢中中了洛神香?
吳雪心裏一陣慌亂,這下可糟了!
他突然想到,這幫人的目的不該是他們,而是她!他們隻是初來乍到,歹人不該對他們花費如此功夫。所以他們的目的隻能是蝶夢。
難道他們已經知道了蝶夢已經回到了臨江城?他們是誰?為什麽對一個女子如此窮追不舍?僅僅隻是因為她是有著第一美人的名號?
吳雪到轉角處的那間房,那裏麵睡著蘭兒和蝶夢。
吳雪心中抽緊,可不要出事才好!
他敲了敲門,依舊沒有人回應。
吳雪邊拍門邊喊著蘭兒的名字,依舊沒有人回應。
他忽然有一種錯覺,是一種他還在做夢的錯覺。好像他進行了一場夢幻的夢遊,他還有意識,但無法左右自己的身體。
為什麽隻有他沒有中洛神香?難道隻是因為他曾經聞過這種花的香味?還是因為他曾經吃過解花毒的“僻神丹”?
僻神丹的藥效很短,隻能在短時間有提神醒腦的作用,可以用來抵抗洛神香的花毒。
可這裏也沒有僻神丹,怎麽能解開他們的毒呢?
吳雪先拋開腦中的疑惑,腳下一踹,門被他一腳踹開。
吳雪想若不是事出緊急,他可不敢這麽去踹一個女孩子的閨門,捉到了怕是被人認為是強悍的采花賊。
房間裏,蘭兒躺在床上,正在酣睡。而在床邊,有一個黑衣人綁著一個人,蝶夢!
她被人堵住了嘴,看到吳雪進來,頓時一陣掙紮,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眼睛裏滿是驚恐。
那個黑衣人聽見破門聲,猛一回過頭。
他黑巾蒙麵,隻那一雙眼睛在夜晚泛著精悍的凶光!
那人一見到吳雪,立馬架起蝶夢往窗外一躍,沿著一整排房屋頂上向月奔去。
吳雪喊道:“想跑?!”
話音未落,他立馬也飛身追了出去。
事出突然,他沒有功夫再去細想,隻能去追近在咫尺的悍匪。
這悍匪也是膽大妄為,竟敢做這種強搶民女的勾當,吳雪一咬牙腳步如同生風,死死地咬著那綁架者的身影。
那悍匪帶著一個人跑得不快,但他輕功不錯,吳雪短時間也追他不得。
那人一聲呼哨,月下頓時又竄出來幾條黑色的身影,堵在吳雪追趕的道上。
吳雪腳步未停,直直衝了過去。現在可不是停滯的時候,因為隻要他一分心,那個綁匪就會把蝶夢擄走!
見吳雪欺身過來,那四人立馬動手阻攔,但吳雪腳下一點,身子猶如燕子升空,踩著一個人的肩膀越了過去。
吳雪衣袍呼呼生風,借勢腳下一踢房瓦,幾塊黑瓦應聲碎裂,迎著那人的後腦勺飛去!
一個人帶著一個人,動作理應是遲緩的,但那人似乎感受到了腦後的威脅,身子一轉,翻腳踢碎了那幾片飛瓦。
蝶夢眼中滿是驚恐,甚至還有些期待。她手腳已經被人綁住動彈不得,現在能救她的隻有吳雪。
朗月星城,夜間幾道模糊的黑影掠過寧靜的屋瓦頂。
吳雪追著綁架蝶夢的人,幾個人追著吳雪。
夜晚的寂靜已經被破壞,欲望在月色催化下正在無限放大。
幾道破風聲劃破夜空,那幾個黑衣人甩出幾枚鐵蒺藜,吳雪無法多想,甚至沒想自己能否是他們敵手。
若是事事都可以冷靜分析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衝動的後果了,那樣也會錯過很多有趣的事情。
可他現在不能停,也不能想!
吳雪一揮衣袖,情不自禁用起了《如夢令》第三十二篇中的“清風拂月”。
隻見那幾枚勁力十足的鐵蒺藜被他衣袖一卷,反手一帶,那幾枚暗器反射了回去!
那幾人追得很緊,這近距離的反擊幾乎沒有時間反應,那幾人被暗器打個正著,頓時倒地不起。
吳雪心想,你們好好嚐嚐自己的毒吧!
那人見自己手下被吳雪隻以一招反手就盡數倒在,冷哼了一聲,腳步加快。
他們越奔越遠,在臨江城密集的房頂之上上演追逐大戲。
吳雪都不知道自己內力和輕功如此了得,而他一直沒有什麽機會施展一下。
因為很多敵人都是藏在暗處,連他們人都見不到。或者他們根本不是在跟敵人決鬥,而是被敵人製造的假象困惑。
狡猾的敵人遠比武功高強的敵人更加棘手。江湖俠客決鬥比的是膽識和武藝,而卑鄙小人的暗算全是靠心機。
對於吳雪來說,他擔心害怕的永遠不是與敵人正麵交鋒,而是那些躲在暗處使壞的齷齪小賊。
你永遠也不知道他們躲在哪,也不知道他們會何時出手。
就像今夜,這個用洛神香的黑衣人。
跑著跑著,那人突然停了下來。他已經不能再跑了,不是因為他內力耗盡,而是因為這個像是個狗皮膏藥的小子緊緊粘著他不放!
吳雪見他驟然停下,隨之也停下腳步。
黑色屋脊上,一陣夜風吹過,二人站在月下。
沉默良久。
他們像是要決鬥的俠客,沒有人敢先動手。他們像是在互相試探,再不了解對手的情況下,先出手就可能意味著露出破綻。而被敵人掌握了破綻,就是死棋之局。
那人冷聲道:“你一定要為一個不想幹的人送了性命?”
吳雪淡淡道:“既然是被我看見了,那就不是不相幹了。”
那人像是聽了個笑話,笑而凜聲道:“你想趟這渾水?不過是個毛頭小子逞英雄罷了!”
吳雪聳聳肩,笑道:“誰讓我看見了呢?我就是喜歡自找麻煩,而且還喜歡多管閑事。”
那人冷笑道:“很好,我看你這閑事還能多管多久!”
說著那人眼中閃過一絲寒芒,雙手成爪,朝著吳雪麵門抓去,動作間陣陣震響,虎虎生風。
吳雪見來勢凶猛,不敢硬接,來回躲避凶悍的進攻。
蝶夢躺在深夜冰涼的屋瓦上,她手腳受縛,嘴巴被堵,隻能眼巴巴地看著這場決鬥。
她驚恐的眼睛看著吳雪,他雖然未站得上風,但那黑衣人的攻勢被他屢屢化解。
吳雪知道自己內功不行,所以隻跟他遊鬥,不以內力硬撼。
蝶夢看得心驚肉跳,她不會武功,現在隻像是一個柔弱的小姑娘看著來拯救她的人和綁匪決鬥。
黑衣人飛出一爪,趁著吳雪腳步未穩攻他要害。就在這險情突發的一瞬,吳雪縮回左手,那隻手就像是鯰魚一般從他手中滑溜脫出。
那人一怔,男人怎麽會有這麽滑溜的手?簡直比女孩子的手還滑溜。
就在他分心的一瞬,吳雪轉手在他進攻的右手腕間一點。那人手腕一麻,趕忙收回手再組織進攻。
吳雪看了看自己的左手,看來緊急時刻,它還有點作用。
那人右手腕有些酸麻,他暗中用內力化解。不過他也已經差不多摸清楚了吳雪的底細。
這個小子除了動作很快,其他的就沒有什麽高明之處,更別說內力了。若是內力高深的人在他手腕一點,恐怕他已經無法將手指合成拳頭了。
隻有一點讓他搞不懂,吳雪那個在夜晚看起來像是塊黑曜石的左手,怎麽像是魚一般滑溜?如果不是那隻手從他手中脫出,這小子應該已經被他打成重傷!
黑衣人冷聲道:“你的左手怎麽回事?”
一個決鬥的人若是將自己的法寶告訴敵人,那才是真的傻。可他並不是為此才不相告,而是他自己也不明白這隻手怎麽回事。
起碼它在緊急時刻救了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