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二十章 神悼者
隨著那極其陌生的聲音突然出現,加之從那人口中得知的一系列名詞,譬如什麼「瞬影封獄訣」啦,還有那「五位神悼者」啊,致使本就對這個神秘莫測的江湖不甚明了的吳雪愈發覺得困惑,他只覺得這個時代的信息像是洪流一般沖湧向他,還未等他解釋得清其中一個,另一個便接踵而至。
須頡陀痛苦的嚎叫聲將他從飄忽不定的思緒之中拉回,讓他明白自己目前的危險處境。而那個神秘的「咒訣」鐫印在須頡陀頭上,使它愈發狂暴,聲嘶力竭地痛苦嚎叫充斥著暴怒,如若輪盤一般的眼睛勃然圓睜,忽而扭動著龐大怪誕的身軀,揚起巴掌朝下面拍去。
「快使用『飛時遷躍』!」
「?!」
聞得那人急呼之聲,吳雪只摸不著頭腦,他來不及琢磨這怪人究竟想表達什麼,那大掌便如若大山一般籠罩在他頭上。說時遲,那時快,拋開了那人大驚小怪的驚呼和指導,吳雪的思路飛轉起來,耳畔似乎安靜了下來,即刻暗暗凝聚不多的內力……
「呆若何?欲死乎?!」
「——轟隆隆!」
須頡陀貫壓全身之力的一掌,使大地轟然顫動起來,呼隆隆如若雷鳴,登時激起一圈焦糊濃黑的塵煙。
待餘波安定下來之後,籠罩在須頡陀周身的濃煙之中,忽而驚現一道魅藍色的幽光,隨之爆鳴響起。再一瞧,剛才那突然的爆炸,直將須頡陀炸得歪了腦袋。
濃煙之中,響徹須頡陀「沙沙」的叫喊聲,接著,又是幾道幾道藍光如流星般劃過,爆鳴聲接連響起,須頡陀的腦袋周圍漸次亮起魅藍之芒,如同一盞盞鬼火。
「你是哪個朝代的人?怎麼『之乎者也』都蹦了出來?」
一聲少年的苦笑響起,伴隨著燦爛的藍霞,一道身影自煙塵中掠出,翻身落在了一處高高凸起的石柱上。
「小子,剛才那一招,你是如何得來的?」那聲音略帶疑惑地問道。
吳雪站起身,面露一絲苦笑,輕輕喟嘆道:「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那人堅持道。
「我也不知道,就這麼用了……」
「……」
那聲音輕喟一聲,喃喃道:「你雖然沒有發揮出『它』的力量,但實力卻也不至於面對魔神時毫無還手之力。是我太小看這個時代了么?」
剛才,在面對須頡陀落掌之時,那人目睹了吳雪應急的全部手段。須頡陀的巨掌將落之時,一股凌冽的颶風在其掌間凝聚,若是不修武功之人見了,只怕要被其威亞所震懾,從而使自己難以挪動腳步。
可吳雪雙眉微蹙,不至於顯得太過緊張,也不顯得過於怠慢,起腳朝後疾風般掠去之時,左手間忽然多出了一種不同於吳雪自身的力量,隨後便見一隻藍色蝴蝶破風飛翔,帶著一綹藍色光弧飛至須頡陀肘間,爆炸的衝擊波迫使這一掌變了方向,這才沒有將吳雪給壓在其掌下方。而隨後,吳雪為防止須頡陀繼續這般近距離地追擊,又立即補上了一擊,將另一隻蝴蝶投在了其臉側。如此一來,吳雪便有足夠的空間從這般危險的距離抽身,而教自己可有足夠的空間周轉起來。
在這促狹的生死之間,吳雪竟然可以如此有條不紊、處變不驚地應對須頡陀的攻擊,令那神秘的人頗為驚嘆。
「剛才那一招,讓我想起了從前的故人們……」沉默少頃,那人喟嘆道。
吳雪疑問道:「前輩識得此招?」
那人自嘲般地笑了一聲,「我怎能不知?那幽藍色蝴蝶,實非生命體,而是一種『擬態的能量』罷了……」
「擬態的能量?」吳雪困惑道。
他得到了那人的肯定回答:「當年那個培養這種蝴蝶的人,還正是我的熟人,位列五位神悼者其中……」
說起「神悼者」,還有這突如其來的所謂「熟人」,無不令吳雪困惑萬分,追問道:「那人是誰?還有……什麼是你所說的『神悼者』?」
或許是那人間須頡陀已無威脅,又或者是提及老熟人有些感慨,於是便向吳雪娓娓道來。
「她啊,她是當時人們口中的『素雪與晴空之主』,是個遙不可及的絕世大美人,雖然她與我乃同列,但她是我這樣的小嘍啰無可企及的遠山。」
吳雪哭笑不得,心想:「你與那什麼『素雪與晴空之主』同為神悼者,但卻稱自己為『小嘍啰』,這就是面對註定得不到的人時的真實心理感受么?」
為了防止他在悲觀的情緒之中越陷越深,吳雪便打岔道:「那麼,前輩也是神悼者之一嘍?既然如此,不知前輩在前世之人口中如何稱呼?」
那人的語氣很輕,輕得彷彿自己無關緊要一樣,「我嘛?我……我好像是被叫做『雲翳與渦流之主』吧……」
吳雪心中苦笑,想著:「聽稱號就覺得你們倆無緣……」
提起那個「素雪與晴空之主」,這位曾經大名鼎鼎的「雲翳與渦流之主」開始了他的絮絮叨叨。
「她覺得我內心過於陰暗,其實這也不怪她,其他三人也這麼說。因為我總是以最悲觀、最險惡、最消極的用心來看待這個世界,以便防患於未然。我跟他們不同,我是個不折不扣的『半路出家』之人,跟他們尊貴的身份地位是不同的,而且幼年時面對的生存環境也是不同的,所以註定我與他們不同。」
吳雪點點頭,說道:「前輩,聽你的語氣,彷彿一切都已是過往雲煙……」
「怎麼不是?」那人喟嘆道,「我們早就死啦,誰能活到現在?就連那個死不掉的人也死了……」
吳雪微微一怔,驚愕道:「死不掉的人?」他想了想,又道:「那人豈不也不會老?」
「確實如此,那位古靈精怪的『霧繭與空靈之主』本不老不死,擁有五種力量當中最為強大的力量,但她厭棄了永無止境的生命,選擇捨棄力量,所以,她也死了。不過,她恐怕是我們當中唯一一個正常死亡的人吧……」
說到這裡,那聲音顯得格外寂寞悲涼,幽幽道:「漫長的生命,對人也是一種折磨。當年,我挺喜歡她滿頭銀絲隨風飄舞的模樣……」
吳雪不禁苦笑兩聲,只把他的話當做是一種讚美,而不包含其他情緒。
到這裡,吳雪心裡已經有了底,他大概的知道了這五位神悼者與當下所對應的人了。
如果那些力量是可以繼承的話,那麼吳雪現在所應有的,正是這位雲翳與渦流之主,或者說,寄生在吳雪身上的那種神秘力量,其之前的宿主就是這位怪人。至於其他人,除了一個目前還不太確定,剩下的宿主已基本有了人選。
思忖片刻,吳雪眼盯須頡陀,而此刻不可一世的魔神竟仿若背景一般無關緊要,他摸鼻思索之餘,不由得暗暗輕喟一聲,說道:「所謂『神悼者』,其實是選拔出來的五位繼承力量,專以對抗魔神的人吧?」
那人笑了,說道:「不錯不錯,你的判斷力不算太差,也不辜負『黑仔』選擇了你……」
「黑仔?」吳雪搖頭苦笑道:「前輩的取名風格,真跟那人有得一比……」
「那人?」
顯然,吳雪口中的「那人」並未引起這位雲翳與渦流之主太大的興趣,他只是說道:「不不不……,它們五個名字不是我取的,正是那位素雪與晴空之主取的。而且,這點你說的也不錯,我們五人確實是為對抗魔神蘇醒而專選出來的宿主,從而獲得足以與魔神對抗的強大力量。」
吳雪向來對事物的本質有著狂熱的執著,於是他追問道:「這些力量,那五中力量,究竟是什麼?既然我們被稱作『宿主』,那就說明,它們其實是一種生命體了?」
雲翳與渦流之主幹脆利落地回答了他的困惑:「不知道。」
「不知道?!」吳雪詫異發笑。
他回答道:「就算是我們,也只是從上一代神悼者那裡繼承來而已,儘管我曾經也跟你一樣困惑,但窮極一生也未找到答案。它們好像不生不死,只要找到合適的宿主,就可以一直延續其生命。它們以宿主提供的養分為生,同樣也回饋給宿主強大的力量。這或許是最合算的一種共生方式吧……」
吳雪苦惱的敲了敲腦門,心裡想著究竟還要追尋多久?究竟有誰會解答他的疑惑?關於它們,關於困擾這個世界無數代人的困惑?
未待他多想,雲翳與渦流之主便又說道:「每一代宿主得來的力量都有所不同,你與我得到的同樣是黑仔,但你我的作戰方式完全不同。剛才我所提到的那兩招『飛時遷躍』與『瞬影封獄訣』,是我習慣的攻防習慣,前守後攻,敵人追不上我,打不著我,當年可有很多小魔種被我折磨得死去活來!」
說到這兒,這位曾經的雲翳與渦流之主哈哈大笑了起來,然而笑聲很快就停頓,「然而……你跟我不同……你似乎更加喜歡長手作戰,以距離和強力的攻擊克敵制勝。而且,雖然你也可以運用黑仔的力量實現『時空距躍遷』,但好像都有一個穩定的『坐標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