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十九章 武林巨擘之影
聞言,狗皮三一沉眉,冷冷道:「看來你很了解滄瀾派……」
小公子狡獪一笑,言辭神態之間頗有輕薄、倨傲之意,只一瞬間,狗皮三便在氣勢上落於下風,只得心中暗自惱恨,又無端猜疑。
「我自然很了解……滄瀾派上下多少位堂主,各分堂內有多少香主,我都了如指掌,就算是現任滄瀾派的門主余星沉,我也頗有了解。」
聞言,狗皮三大為震驚,並不由得猜疑道:「你……你是滄瀾派的人?!」
小公子卻沒有順著他的台階下,而是怡然一笑,說道:「我並非滄瀾派中人,只不過是恰好了解而已,最了解滄瀾派的,除了他的朋友,還能有誰……」
有時候,最了解一個人的,或許不是他的朋友,而恰恰是他的敵人。
狗皮三怎能不明此理,便遲疑著問道:「你是……滄瀾派的敵人?」
小公子心想:「此人怎如此緊張?跟剛才的恐懼不同,若是剛才是表現出的是畏懼滄瀾派這個龐然大物,那麼現在就是猜疑……」
於是她心裡便有了底,又想:「他之所以猜忌我,是因為無法確定我的身份。他懷疑我是滄瀾派的人,又表露出了恐懼。看來,他背後這個滄瀾派的人似乎提醒過他,要小心滄瀾派的同門師兄弟。這麼一來,此人豈不是滄瀾派門內的叛徒么?」
如此一來,她倒也想通了。滄瀾派與中原其他四派立下過規矩,其中劃定了各自的勢力範圍,互不干涉派內事務也已是約定成俗。
由此,小公子又想到:「此地位置比較特殊,乃處在西天須彌山、北海折瑤峒與正一道的交匯處,按理來說不該出現南海滄瀾派弟子,更不會在此積蓄勢力為非作歹……
鬼梟門呢?現在可以確定,創立這個門會的正是滄瀾派弟子,從狗皮三的武功來看,也與之頗有淵源……」
她思索著,可朝廷對各大門派給予的放寬政策,教她無法觸及到這些龐然大物的內部信息? 更無從得知究竟是哪位滄瀾派的叛逃弟子。且不說這人究竟是不是從滄瀾派叛逃的弟子,就算真有弟子叛逃? 恐怕滄瀾派也會估計顏面而矢口否認。
少頃? 小公子便笑道:「我也算不上是滄瀾派的敵人。只是,現如金天下亂象初生? 我方也得籠絡各方可以籠絡的力量,應防不時之需……」
「我方?」狗皮三端睨著小公子? 心裡狐疑頻生? 便欲激詐她一下? 冷冷說道:「你雖然武功不錯,但我可沒看出什麼派數,想來也不過是一個練過幾年的散人而已……」
小公子本抬頭望月,一派閒情逸緻的模樣。聞言? 眼睛一轉? 閃過一絲狡獪,輕笑一聲,也不知是譏是嘲,悠然道:「要按照武林排輩? 你也該叫我一聲姑奶奶,你不分禮義? 毫無廉恥,乃是武林之恥,這個不認也罷!」
「你––––你膽敢?!」狗皮三又欲起手還擊,可稍一大力,右手手腕的疼痛便加劇幾分,就又悻悻然按捺下去了。
這個啞巴虧只得悶著吃了,狗皮三自然不會善罷甘休,冷笑道:「你不過用鬼魅伎倆傷了我一臂,就算我只有一隻手,你也奈何不得我!」
小公子悠然一笑,淡淡道:「哦?是么?」
說著,她纖指指向了他的手腕,戲謔而笑,說道:「你瞧,你的右手腕是不是有什麼……奇怪之處?」
她一字一句道來,還刻意將句末的尾音提升了調子,悠揚婉轉,既顯俏皮又顯戲謔。
狗皮三金個兒沒少受辱,他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侮辱,還是被一個黃毛丫頭侮辱?脾氣上本已是過不去,心裡越想越氣,只想著怎麼把她給折磨到求饒於他。
於是,他便動了氣,壓抑的怒火沖頂著他的血脈,直貫天靈。只這時,他忽然感覺受傷的手腕間隱隱發癢,像是有小螞蟻在撕咬著他腫脹的傷處似的。
接著火光一瞧,狗皮三起先並未發覺有何異常,再仔細一看,頓時驚起了一身冷汗。
只見他腫脹的右手腕上,駁結著一層猶如蛛絲般的淤紫,在這網狀的淤血周圍,還有星星點點的猶如針扎一般的紅點。
看見狗皮三目瞪口呆的模樣,小公子悠然一笑,並不著急。
方玲玲小聲問她:「他手怎麼了?」
小公子悠然一笑,卻故意抬高了聲調,說道:「沒什麼,只不過是他中了我一招要人命的招式罷了……」
方玲玲有些疑惑,說道:「要人命的招式?那是什麼……?」
狗皮三支耳旁聽,只聽小公子又笑道:「不知……妹妹可曾聽聞過『北海冥溟掌』這一掌法?」
「北海冥溟掌?」方玲玲困惑道,接著搖搖頭,喟然道:「我初出茅廬,自然不會像姐姐這般熟通天下武功……」
方玲玲不知,可狗皮三知道,不但知道,而且還很了解。因為他曾經見識過身中北海冥溟掌的人的下場。不過那是在很久以前,為了對抗那位北海折瑤峒的一位峒主,趕來的鬼梟門的門主與邪僧惠因一齊發力才將其擊退。至於其他弟兄,雖然體外無傷,卻無故暴斃而亡,無一不是身如覆星網。
而金見了手腕處的傷痕,狗皮三立馬想起了當日的慘狀,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
「北海冥溟掌……」他瞪著眼珠子,喃喃自語道,「這是北海冥溟掌!」
小公子咯咯嬌笑道:「這是北海冥溟掌不假,但你也不用重複兩遍!」
狗皮三嘴唇打顫,看著手腕間那細如蛛絲般的網狀紋絡,只感覺那是死亡的名帖,而他宛若一隻落到毒蜘蛛網裡的蟲子!
小公子適時笑道:「你也該知道這些網狀紋絡代表什麼吧?」
狗皮三顫巍巍道:「死亡……」
小公子噗呲一笑,說道:「你還不算太笨。只不過嘛,身中北海冥溟掌的人,都不會死得太痛快,而是會反反覆復飽受折磨,直到死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