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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距離

  小孩子的情緒起伏總是來得很快,去得也快,往日蘭兒可能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突然垂淚,也可能轉瞬之間便舒容顏開。她一直在竭力剋制自己,希望自己避免像從前那般的情緒化,可以由此成長。但她所忽略的是,大人們之所以很少表現出情緒的起伏,是因為他們都在竭力剋制自己。強壓自己的情緒是不是就算成長?她不甚明了,正如她此刻所要做的一樣,極可能保持鎮靜和思索,而不是為眼前那團迷霧後面的身影所嚇到。

  可當蘭兒見到從那霧氣後走出的人時,也還是不免氣息一滯,訝異又惶恐地看著那人。

  這個人她再熟悉不過,只不過那臉上往昔里柔和、寬厚的笑意,轉而變得冷峻邪惡。蘭兒三人被那人的眼神就這麼一掃過,便頓時感覺通體生寒。她愈發無法接受,一個熟悉的笑臉,忽然轉變成這樣一副神態的轉變,幾乎像是一個陌生人。

  三花姑娘怔怔地瞪著那人,不禁脫口道:「老烏龜,你怎麼在這兒?!」

  吳雪的臉上似乎浮現出了名為「笑意」的笑,只是那面部表情似乎太過於生硬,冷冷道:「我一直都在這兒……」

  三花姑娘輕哼一聲,說道:「既然你一直都在,為何躲躲藏藏?莫非像個大姑娘一樣,羞於見人嗎?」

  吳雪只是笑著,懶懶地閉上眼睛,似無奈地扶著脖子,輕輕嘆了口氣,幽幽道:「那是因為……我一直在這裡觀察著你們……」

  語出生冷,直教三花姑娘不禁打了個寒顫。他詭異的話語和僵硬的面部表情,忽生一種距離感,往日里那個平易近人的雪公子,性格似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轉變,變得教人害怕。

  吳雪笑了笑,望向狐疑的蘭兒,悠然道:「蘭兒,你怎麼這般看著我?」他自顧自地點了點頭,笑道,「看來你是怪我臨陣脫逃,對不對?」

  蘭兒微微蹙眉,吳雪此刻的這番話在她聽來,無異於是耳畔磨鐵、內心搗杵,透過森森寒意,她發現了一個從未熟悉和靠近過的陌生人。她忽然想到了自己。她在吳雪眼中,是不是也有不可琢磨的一面呢?還是說,他們僅僅只是向對方表現了自己光鮮亮麗的一面,而有目的的拒絕表現出真實的自己?正如所有熱戀中選擇性忽略的人們一樣?

  蘭兒情不自禁想要走上前一步,她有些迷迷瞪瞪的,彷彿被某種霧氣里神秘的聲音所召喚。只這時,翎歌忽而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蘭兒微微一怔,說道:「翎歌……姐姐?」

  吳雪臉上的笑收斂點,冷冷地瞥向一旁的翎歌,嘴角微微上翹,冷冷淡淡地說道:「翎歌姑娘,你這是何意?你難道不知道,就算是要好的朋友,也不要過於干涉對方的私人感情問題么?」

  翎歌淡淡地瞥著那吳雪,態度卻絲毫不鬆懈,說道:「我沒興趣插手別人的感情問題,一對情侶,甚至是一對夫妻之間的感情,也不需要外人插手。」

  吳雪冷冷一笑,說道:「可你卻在從中阻攔,是安的什麼心?莫非你想要這世上,多一個跟你一樣沒人愛的悲哀的女人?」

  他長長嘆了口氣,無奈道:「女人啊……女人。你們之間總以為是在互幫互助,可卻又暗暗較勁,尤其害怕身邊親近密友過得比你好。哪怕只有一分,女人的嫉妒也會讓她們對自己的生活產生不滿……」

  吳雪這番話語,劇烈刺激到了對面三個姑娘,可他似乎早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因為她們不會承認的。

  蘭兒奇怪地看著吳雪,總感覺有些怪異之處,但又好似受到某種神秘情緒的牽引,讓她情不自禁地想要去靠近這個「陌生的人」。

  三花姑娘是個精靈古怪的姑娘,雖屢次與吳雪嬉笑鬥嘴,但一旦遇到態度強硬之人,正猶如此刻的吳雪,便會忽然沒了脾氣,只畏懼地往後半步,怯怯地從翎歌身後偷瞄向他。

  現在的他,跟君子毫無關係,跟溫文爾雅也毫無關係,此刻的吳雪彷彿是一個內心充滿了負面情緒,並且極其敵視他人的異類。

  氣氛忽然將至冰點,而始作俑者吳雪卻悠閑自在地笑著,一手背後,一手拿捏在身前,饒有趣味地瞧著她們。

  翎歌暗暗嘆了口氣,她沒有理會吳雪的話,卻轉頭對蘭兒說道:「蘭兒你看到了嗎,他不是吳雪。」

  蘭兒只感覺意識蒙著一層霧氣,卻也分辨不清虛實,如霧氣之詭譎,雲波之迤邐,她迷了雙眼,沉醉其中。

  蘭兒說道:「他不是吳雪,那會是誰呢?」

  翎歌忽然覺得蘭兒也有些奇怪,怔怔地看向她,只見蘭兒微微歪著臉,那一雙漆黑如墨的眸子,如同深淵一般瞪著她,好像要把她吞噬。

  吳雪沉穩地一笑,以一種勝利者的姿態笑道:「翎歌姑娘,看到沒,你這就叫吃力不討好。過於干涉別人的私事兒,可是沒好果子吃的……」

  此刻的吳雪直教她厭惡之極,翎歌怒氣沖沖道:「夠了!」

  吳雪冷冷一笑,沉著臉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你可知道,就算是最要好的好朋友,也不可與之伴侶太過於接近,否則……」他眼睛里忽閃著陰險的精光,一字一句道,「你會教別人懷疑是居心不良,圖謀不軌……」

  三花姑娘深深畏懼於吳雪近乎邪惡的神情,只獃獃地說不出一句話,身子微微顫抖著。若是教她再多看幾眼,只怕晚上會做噩夢,被一個名叫吳雪的厲鬼追殺。

  翎歌咬著牙,忽然覺得自己的立場變得奇怪了起來。她明白,人與人之間逐漸消失的距離感,就猶如不斷崩潰的心理防線,總有一天會如洪水猛獸一般爆發。一切輕佻而熟稔的沒有距離感的關係,便猶如脫離了牢籠的猛獸,只差一個合適的契機。

  吳雪發起了最後的攻勢,陰險狡詐地瞥著翎歌,悠然道:「翎歌姑娘,你之所以戀著不走,不會是因為這裡的某個人,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吧?只不過你還無法認清自己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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