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各自的煩心事兒
夜幕降臨,寂靜的梨園貌似從未有過這般熱鬧。
居室中,青帳隨風飄起,謝小歡已得到了鮮於景細心的診治。
雖是虛弱,意識卻已然清醒許多,即便是在內室休息,鮮於楓向鮮於景說起了沐血為引,白太歲入藥之事也聽得十分清楚。
這才知曉,馬車夾層放置的物品竟然就是藥引。
“沐血為引,太過於虛相,對於我所了解的醫藥典籍,從未見過有此方,指不定是紅崖子本人編織的一個謊言!”
“起初,我也同你有這般想法,可是,他的失蹤使我更加確定了這方法可行。
無論如何,現在找不出根源出在哪裏,又如此爆發猖獗,不管怎麽樣都試一試,不是嗎?”
“好,可以試一試,但是,她的身體過於虛弱,怕是熬不住,太過於冒險。”
談到這裏時,本是滿懷希望的鮮於楓瞬間有種從未有過的絕望之色。
桌麵上的飯菜是一口也未動,倒是把一壺煮酒喝了一大半。
他的這般無助,鮮於景也表示得很無奈,同樣都是生命,又如何取舍!
“難不成,他聖陰宮真就可以一手遮天,即便有了這天下,沒有了大千子民,還談什麽王國!
簡直就是一群吃人不吐骨頭,心狠手辣的土匪!”
鮮於楓一向沉穩,此次的瘟疫真是令他不知所措,借著一股子的酒勁兒,吐露些心中的不悅。
一旁的鮮於景也隻能默默的陪著。
“自殿下來到這梨園,我就一直跟隨著,算下來也有十餘年的光景。
同樣,認識少門主也有這麽久,一向運籌帷幄的他,馳騁疆場都未曾見他這般畏懼過。
這是剛熬好的湯藥,趁熱喝了吧。”
內室中,非一將手中的藥遞給了桃果,一番感歎而落。
謝小歡望著她退出房間的背影,接過桃果手中的湯藥。
咕嚕嚕……
皺著眉頭,齜牙咧嘴一口氣把一大碗喝得連渣都不剩。
“扶我起來。”
隻手抹了抹嘴角的藥漬。
桃果隨即放下手中還有些餘溫的藥碗,扶著她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出了內室。
“我~可以的,景殿下就放心研製吧!隻要能救他們,我…就算有什麽不測,也不會怪你們!”
“小姐,我們不是要……。”
桃果聽得謝小歡這般說起,憂心的神色望著她,細語落下。
她,隻是微微的擺了擺頭,示意桃果暫時別談其他之事。
然而,她的話令楓景叔侄兩人吃愣了片刻。
鮮於楓,放下酒杯而道。
“你,為何這般幫我?”
“我,幫你?開什麽玩笑,我吧,最不喜就是欠人情,你能前去救我,而今我又在泰安他們麵前誇下海口,總不能失了這份承諾。
這麽豐盛的晚餐,不吃多浪費,外麵還有好些人連這肉渣都沒得吃。
來來來,你們也坐下來一起吃。”
“小姐…。”
“夫人,這不太妥。”
謝小歡瞅著滿桌子雞鴨魚肉的菜肴,一邊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拿起鮮於楓未曾動過碗筷,一邊喚著桃果,非一,一同進餐。
謝小歡不受拘禮也就罷了,貼身丫頭哪能不知道貴族的規矩。
見此這般情景,悠閑自得的鮮於景在手中玩弄起酒杯,似笑非笑的落了一席話。
“看來,往後有趣的日子多著呢,好了,該說的也都說了,既然小嬸子發了話,小侄可就恭敬不如從命,你們,慢慢享用。”
景殿下離席,非一當是緊隨其後。
立在屋中的桃果到有些尷尬,借著去廚房看看有沒有火炭為由而離開。
他們不約而同的走開,留下鮮於楓和謝小歡二人獨處一室。
特別的安靜,彼此之間未曾說上一句話。
鮮於楓沉默許久便一聲不響的也離開了房間。
他的不解風情觸怒了謝小歡,一時氣憤之下,大口大口的吃著,眼角邊卻滾動起了淚珠。
鮮於楓前腳剛走,桃果便回到屋中,看著謝小歡悲傷的神色,心裏頭一陣心疼而落下。
“小姐,怎麽了?”
她的問話,謝小歡抹了下臉頰,強顏歡笑而道“沒,沒什麽?隻是不習慣這樣的生活方式。”
“我知道,您受委屈了。”
“沒什麽委屈不委屈的,我相信,不就是幾滴血嘛,哪能還真要我的命。
也趁這個時候,找找指環,得到了答案,我就可以離開這裏,回到我的世界。”
“隻要是小姐選擇的,桃果都會幫您。”
“好,那,現在就幫我一起把這些都幹掉。”
“嗯嗯。”
一陣兒的難過之後,心情又恢複許多。
心裏想著,即是命運將自己安排,定是有安排的道理。
人生這般奇遇能有幾次呢!
更多的人,一次也沒有。
當晚就寢之前,非一前來告訴過她,鮮於楓已向祖老夫人說清了緣由,不守婦道一事純屬是誤會。
而此次瘟疫還需要她配合,也就沒再為難於她。
從水院逃出去,幾經波折也算是對她懲罰了。
經過此事,府中上上下下也都又重新對她審視了一遍。
下人們私底下也都議論紛紛,鮮於府當家夫人恐怕有易主之說。
這一次,可真是給莫青茹狠狠地打了臉,使得她怨恨越積越深。
咳咳…
淩雲殿主院,傳來莫青茹連聲咳嗽,碧嬌忍受著疫病帶來的折磨,也得做好份內之事,平穩的端著湯藥碗,走進臥室,細語落下。
“夫人,奴婢知道您苦,可再怎麽樣,您可是左輔相之女,她粟靈兒怎能與您相提並論,咱們還是得保重身體才是。”
躺在床上的莫青茹,剛有了起色,聽得府中議論,氣色越來越不太好。
鮮於楓也未曾進門看望過,更是怒氣攻心。
“哐當”一聲,發怒得一揮手將藥碗打翻碎落一地。
“夫人。”
藥湯全撒了,碧嬌嚇得連忙跪在地上,慌忙的撿著瓷碗的碎片,虛弱無力的身子骨,一不小心還劃破了手指,也不敢吭上一聲。
院兒裏能走動的下人,都已經去了夢寒樓、翠心園,留下的也都是得了疫病。
沒有鮮於楓的命令,各院人員也都不允許踏出大門半步。
一窩子的病患,莫青茹一生氣時,對待下人不是打就是罵。
下人們拖著病痛還得啥事都不敢懈怠,有的熬不住時便懸梁自盡。
不隻是淩雲殿是這般境況,其餘院內當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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