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8 不知好歹
“墨菲教授說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病例，從積液分布和形狀來看，的確不像是腦內自有液體……不過，他也不確定，必須得讓秦總本人去他那裏做檢查！”
說到這兒，院長頓了頓，麵露猶豫之色。
“怎麽了？”正聽得認真的柳雙雙趕緊追問。
“鑒於秦總情況特殊，如果要抽取積液的話，必須得在頭骨上鑽一個小孔……”
聽到這話，柳雙雙不覺倒吸口涼氣。
“就沒有其他辦法了嗎？”
院長搖了搖頭：“您也知道，那一塊兒全被顱骨包圍，這已經是最快捷的辦法了！”
“嗯，我知道了！”柳雙雙微微蹙眉，她想了想，輕聲問道，“他現在真不能吃退燒藥嗎？”
“對，不能！”院長一臉堅決地搖了搖頭，“治療高燒的藥和他目前使用的抗生素會產生化學反應，嚴重的會致命！秦總是感染風寒導致的發燒，最好服用中藥外加物理退燒……不過這樣就得辛苦秦夫人您了！”
“那……算了吧！”柳雙雙輕歎口氣。
看來注定晚上得熬個通宵，她還是認命吧……
“沒其他事的話，那我就先出去了！”院長點點頭，轉身走得遠遠的。
在柳雙雙看不見的地方，他停駐腳步，抹了一把冷汗。
還好剛才沒有露餡，否則，秦世勳肯定不會饒過他吧！
送走院長，柳雙雙凝神望著報告單，心情複雜。
報告單是全英文的，院長還很貼心地附上中文標注。
“不明積液”這四個字的確有些紮眼。
“雙雙，嗯，雙雙……”秦世勳的一聲輕喚打斷了柳雙雙的思緒。
她放下報告單，起身走到病床邊。
“還想喝水嗎？”柳雙雙壓低音。
秦世勳迷迷糊糊地搖了搖頭，嘴唇蠕動了幾下，似乎在說話。
“你說什麽？”她下意識將耳朵貼到秦世勳唇邊。
萬萬沒想到，秦世勳突然從被子底下伸出隻手臂，環住她的後背。
柳雙雙沒有防備，驟然被他緊摟在懷裏。
“冷，好冷……”秦世勳迷迷糊糊地低聲淺吟，順勢騰出另一隻手，把柳雙雙箍得更緊。
柳雙雙微微蹙眉，勉強拔出手探了探秦世勳的額頭。
因為他額頭上纏著紗布，摸不到體溫，她隻好向下，用手掌貼住他臉頰。
似乎比剛才更燙了……
柳雙雙深吸口氣，強行掰開秦世勳的手，又撕了幾張退燒貼，直接蓋在他的臉上。
這下，秦世勳徹底不動彈了。
他屏住呼吸，強裝自己已經睡著，心中的小竊喜卻溢於言表。
果然，還是耍無賴的這招好使……
柳雙雙哪兒會知道秦世勳的心理活動，她更擔心的，是秦世勳的燒短時間沒辦法降下來。
換貼、擦拭、喂水……無限循環的動作讓她已幾近麻木。
終於，秦世勳體溫下降到三十八度五，柳雙雙這才鬆了口氣，扶著腰去隔壁房間休息。
她一走，秦世勳便睜開了眼，望著她略顯疲憊的身影，心情複雜。
他很高興柳雙雙能這麽細心地照顧自己，但讓她搞得這麽累，他也很心疼。
確定柳雙雙房間裏沒了動靜，秦世勳起身下床，讓醫生給自己注射一劑強效退燒的針藥。
翌日一早，柳雙雙先行醒來，她悄然來到秦世勳床前，伸手探了探，眉心的緊張終於舒緩開來。
OK，沒事了。
“我餓了！”秦世勳突然一個轉身，睜眼望向她。
大概是身著白衣的緣故，他的眼眸比往常要更清亮，頭發鬆鬆軟軟地搭著，唇角似有若無的淺淺笑意。
千帆過盡，仍是少年。
不知為何，柳雙雙腦子裏突然就迸出這麽一句話來。
其實以秦世勳的長相，根本就不屬於這一掛的，更何況他的年紀也已經遠遠超標……
大概是她太累，老眼昏花了吧！
柳雙雙搖了搖頭，轉身去浴室洗把臉，徑直走進廚房。
秦世勳怏怏地看著她忙碌的身影，眼眸閃過一絲疑慮。
怎麽，這一招不奏效？
他拿出手機，對著自拍攝像頭仔細看了看，突然輕蹙起眉。
柳雙雙心跳很亂，雖然她極力想把注意力放在手裏的活兒上，可剛才秦世勳明媚如陽光的臉龐還是狠狠地刺中了她的心。
往昔的記憶再次浮現，她永遠都記得，那個少年幫她綁好鞋帶後抬頭微笑的一瞬間。
就是那一笑，誤了她十幾年光陰，其實她並不後悔，唯一覺得對不起的，是那個沒能降生於世的孩子……
精神恍惚間，不小心被刀割到指尖，柳雙雙下意識地“滋”了一聲，捂住手指頭。
剛好秦世勳走了進來，見到這一幕，幾步便衝到柳雙雙麵前。
他掰開柳雙雙的手，微微蹙眉。
柳雙雙食指指腹被割開一個大口，血滴順著骨節垂直下滴。
“過來！”秦世勳一聲輕喝，不由分說將柳雙雙拽到水池邊，打開水龍頭，反複衝洗。
柳雙雙回過神來，想要掙脫。
“別動！”秦世勳抬眸輕瞪她一眼，語氣頗為急躁。
柳雙雙一下火了，強行甩開秦世勳的手。
“我自己會處理，不用你管，OK？”她滿滿怨念地將秦世勳擠開，衝洗得差不多之後，又拿出病房裏的醫藥箱，將傷口做了簡單的包紮。
秦世勳默默地關注著她的一舉一動，心口鬱悶成結。
這丫頭，就這麽見不得自己對她好嗎？
做好處理之後，柳雙雙又折返回來，準備繼續做飯。
秦世勳一把拽住她的手腕：“不用做了！就讓任青……”
“不必！”柳雙雙冷然打斷話，強行掙脫他的手，“既然說好由我來照顧你一日三餐，當然得按照約定執行！反正今天是最後一天，無所謂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變得如此暴躁，大概是因為剛才秦世勳那一笑，又讓她聯想起那些不快的往事吧！
聽到這話，秦世勳眸光一沉，忍了又忍，才把怒火強壓下來。
“哼，不知好歹！”扔下這幾個字之後，秦世勳陰著一張臉，轉身回到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