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祭奠白蘭
到底還是晚來了一步，聞風而動的江陽商界已經把殯儀館圍得水泄不通，方圓五公裏外，無關人士便被禁止入內。
看熱鬧的進不去的都被警戒線攔在外麵，安千夏伸長脖子到處瞅，也隻能看到一片黑壓壓的腦袋。
任青的電話根本打不通，無奈之下，安千夏也隻能放棄。
“現在怎麽辦？”她一臉無助地望向柳雙雙。
柳雙雙咬咬牙：“打給徐楊試試！”
他現在是江陽刑警大隊的人，發生這麽大的事，肯定會來現場。
果然，電話打通了，安千夏趕緊說明來意，不出五分鍾，徐楊便出現在她們麵前。
“跟我來吧！”沒有多餘的話，徐楊表情肅穆地朝柳雙雙點了點頭。
他領著兩人穿過警衛，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
“謝謝你，徐警官！”安千夏趕緊道謝。
徐楊沒有在意安千夏的話，目光一直落在柳雙雙身上。
“柳小姐，請節哀！因為公務在身，我不能陪你們走這一段！如果需要幫忙，打我電話便是！”
眼前一片白茫茫的景象，看得柳雙雙揪心，她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待徐楊離開之後，柳雙雙迫不及待地啟動電動輪椅，又因為不懂操作，差點兒直接衝進旁邊的水溝裏。
“雙雙，你慢點兒！”安千夏嚇得花容失色。
這一路沒有任何交通工具，整整五公裏的路程，全靠行走。
路途未到一半輪椅便沒了電，柳雙雙又調成人工模式，忍著傷口的痛，扶著碩大的輪胎一點點前行。
穿著高跟鞋的安千夏早就被甩得沒了影兒，盡管她一再哀嚎著讓柳雙雙慢點兒，可柳雙雙哪裏還顧得上，兩人隻能漸行漸遠。
前方的路一眼望不見頭，不時有頂著花圈的人和她擦肩而過。
越是這樣，柳雙雙越心急。
轉動車輪的掌心很快磨出血泡，腰部的傷口也疼得厲害，柳雙雙全然顧不上，一心隻想早些到達遺體安放的地點。
不知熬了幾個小時，終於，她看到了棟白色建築。
透過玻璃大門，她看到秦世勳一襲黑衣，正跪在一副水晶棺前。
柳雙雙心中一緊，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秦家別院全院人似乎都到齊了，他們拉成人牆，隔離出一道獨立的空間。
正當柳雙雙想往裏靠攏時，被別院的人攔了下來。
“怎麽，不讓我進去？”柳雙雙仰起頭，目光冰冷。
“對不起，少夫人，少爺有令，您不能進去！”
柳雙雙環視這群牛高馬大的護衛，咬咬牙，緩緩往後退了兩步。
“媽咪！”就在這時，柳一突然從身後跑過來，撲進柳雙雙的懷裏。
突然的震動讓傷口劇痛難忍，柳雙雙拚死咬住下唇，才沒有發出聲。
小柳一也換上黑色的西裝，胸口別著一朵小白花。
“你的手怎麽了？”他低下頭，心疼地拉起柳雙雙的手腕。
柳雙雙這才發現，掌心的血泡已經破了，鮮血混著膿水不斷下滴，落在她淺色的病服上。
“沒，沒什麽！”柳雙雙趕緊縮回手。
任青麵色凝重地走過來，看他紅彤彤的雙眼，似乎也剛剛哭過的樣子。
“少，少夫人……”話一出口，音色又有些哽咽。
“媽咪，到底出什麽事了？”柳一歪著頭，清澈的大眼寫滿好奇，“任青叔叔把我帶這兒來見奶奶……可奶奶為什麽不回家呢？”
聽到柳一充滿童真的話，柳雙雙再也沒忍住，捂嘴痛哭起來。
任青也側過身，似乎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傷心的模樣。
“媽咪，到底怎麽了？”柳一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奶奶她出事了嗎？”
柳雙雙沒說話，任青噙著淚，一把將柳一抱了起來。
“小少爺，我們……先進去吧！”
還沒邁開步，衣襟突然被柳雙雙抓住。
“任青……帶我一起進去！我想送她最後一程！”柳雙雙低著頭，雙肩抖得十分厲害。
任青咬咬牙，一手抱著柳一，一手推著輪椅，昂首越過防衛區。
有他的庇護，那些警衛也不好阻攔，隻能睜隻眼閉隻眼。
偌大的房間裏慟哭陣陣，白蘭的一些親戚被隔離在後方，披麻戴孝，哀嚎連連。
簡墨玉混在其中，不時抹抹眼睛，做出哭泣的動作。
看到柳雙雙進來，被擋住的嘴角揚起一抹淺笑。
秦世勳目光呆滯地望著水晶棺，他怎麽也想不通，早上還好好的白蘭，怎麽會在醫院裏突然跳樓。
“秦總，老夫人的身體沒有任何問題！極有可能因為長途跋涉，又沒有好好休息，再加上本來年勢已高，所以才造成暫時性失常……”
醫生的話猶如在耳，秦世勳心痛得捏緊拳頭，緩緩放上眉梢。
一行清淚，緩緩從他左眼落下。
“你來幹什麽？”默默跪在秦世勳身後的唐弈珊一眼瞄見柳雙雙，聲色尖厲地問道。
柳雙雙沒有理會她，她等不及輪椅行進的速度，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偏偏倒倒地撲到水晶棺前。
白蘭安靜地躺在裏麵，嘴角含笑，安詳得就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媽，媽……”柳雙雙顫抖地輕喚，情緒最終全麵崩塌，失聲痛哭起來。
和白蘭相處的時光曆曆在目，她還記得在北歐的時候，白蘭拉著她的手，笑著對她說“你要幸福哦”……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
“柳雙雙，你還好意思來這兒！”唐弈珊快步上前，一把拽住柳雙雙的胳膊，狠命將她往後拖。
柳雙雙本來就站不穩，像片落葉般翩翩倒下。
“媽咪！”柳一從任青懷裏跳下來，衝上前護住柳雙雙，抬腿就朝唐弈珊的膝蓋上踢了一腳。
“不許欺負我媽咪！你這個壞女人！”柳一凶巴巴朝著唐弈珊怒吼。
別看柳一年紀小，力道卻很足，唐弈珊疼得立馬捂住膝蓋，想殺了這小兔崽子的心都有了，可表麵還是隻能裝出一臉無辜的模樣。
“柳一，你還小，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說著，她又正了正神色，狠狠瞪了柳雙雙一眼。
“要不是你，伯母怎麽可能會累到精神失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