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九章 綠菊
沐嫣然聽了,眼光閃了閃,臉上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看了沐書珠算一眼,狀似善解人意、溫柔地解釋道:“哪裏的話!二妹妹她……她不是也在嗎!隻是她不善言辭,偏愛清淨。”
李小姐聽了,表情古怪地,長長地“哦”了一聲,眼神往周圍幾位小姐臉上轉了轉,見幾位小姐的臉色都不太好,心裏都快樂開了花。
而此時眾人聽了沐嫣然的話,心裏也計較起來。什麽不善言辭,不就是看不起她們身份不尊貴嗎?還偏愛清淨,還不是嫌棄她們吵鬧?
原以為那位沐二小姐是個好的,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身份一旦變了,嘴臉也就不一樣了,因此眾女對沐書瑤的好印象又消散了。
這邊,沐雨晴蓮步輕移,施施然走到沐書瑤身旁,親熱地挽住她的胳膊撒嬌道:“二姐姐,怎地一人偷偷落在後麵,單留大姐姐一人在前麵招呼?今日是咱們沐府的喜宴,你和大姐姐正該同心協力,你看姐妹們都念叨你呢!”
在外人看來,這話似乎是一個妹妹好心提醒姐姐,實際上明裏暗裏都會讓人誤會沐書瑤不懂事,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
不僅如此,沐雨晴還給她按了一個不孝的名頭,自己生身父親的升遷宴,她竟絲毫不關心更沒有一點要出力的意思,這不是不孝是什麽?
沐嫣然眼裏閃過一絲冷笑,看到沐書瑤在眾女麵前出醜,她心裏說不出的爽快。
不過想到眼色不善地看著自己的計雪茜等人,她又有些心虛。隻是轉念一想,心虛什麽,她可是什麽話都沒有說。
說話的不都是沐雨晴和那位李家小姐嗎?沐書瑤不是挺有本事的嗎?看她如今怎麽把話圓回來。
那邊,沐書瑤淡淡地推開沐雨晴挽住她胳膊的雙手,想黑化自己,也要看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五妹妹說什麽呢?我不過是貪看園中的綠菊,稍稍落後幾步,正猶豫著要不要叫住大姐姐帶諸位小姐一同去觀賞,怎麽到了妹妹嘴裏,就成了不為宴會出力了!”沐書瑤神情淡淡地說道。
“綠菊?你,你說的是真的嗎?沐府真的有綠菊?”一個身著碧色散花水霧綠草百褶裙,頭戴雲鬢花顏金步搖,麵若銀盆,眼如水杏,粉麵上一點朱唇的小姐,正滿麵驚喜地望著沐書瑤,追問道。
不論什麽花,什麽顏色都不稀奇,唯有這綠色的品種極其稀少,培育起來也更是不易,想不到沐府竟然有綠菊。
這話一出,立刻吸引住了在場的每個人。再沒有人去計較沐書瑤是否不孝,是否冷淡。個個都盯著沐書瑤,眼神中流露出期待的神色。
計雪茜幾人會心地笑了起來,她們剛剛不想出言幫忙,是沐書瑤的眼神製止了她們,那時她們還很想不通。
但看到現在的情形都了然了,這種情形比她們幫沐書瑤正名可強多了,瞧沐嫣然和沐雨睛的小臉氣得,堪比調色板了。
聽到沐書瑤要帶她們去看綠菊,眾小姐連聲應好,簇擁著她前往花園的另一邊,再無人顧及沐嫣然與沐雨晴。
見沐雨晴的這一拳像是打在棉花裏,不僅沒出風頭,倒讓沐書瑤占了上風,沐嫣然不禁氣結。
看著她們抽身離去,獨留她和沐雨晴站在這裏,氣得渾身發抖,抬腿踹上沐雨晴的小腿,“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你一個庶女在這裏招搖什麽。”
說著連忙跟了上去,她可不會讓沐書瑤占了所有的風頭。
沐雨晴忍痛站在原地,咬碎了一口銀牙,心裏把沐書瑤和沐嫣然都恨上了。
唐依依愛花如癡,看到花園裏的綠菊後,不住地連聲稱讚。
她邊看邊問身邊才過來的沐嫣然:“這綠菊我也隻是聽說,還從未見過呢,聽說極難養殖。可我看這株綠菊長勢甚好,而且花開的也嬌豔無比。你可知,是如何養殖的?”
沐嫣然微微發愣,她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怎麽會去關心花是怎麽養的。
隻見她歉意一笑道:“這花平日裏都是花房的花匠照顧,你若想知道,待會兒我便讓花匠過來細細講與你聽。”
聽到這裏,唐依依明顯有些失望,連語氣都淡了許多。“是這樣啊。”
“綠菊又名帝女花,不僅可供觀賞,其花瓣和根徑還能入藥;它性喜氣候涼爽,陽光充足,通風條件好的地方。耐嚴寒、霜凍,怕酷熱、雨澇。”一個淡淡的聲音在唐依依背後響起。
她回頭一看,竟是沐書瑤滿臉含笑望著她。
“真想不到,你這麽對綠菊這般了解。真不愧是沐府的女兒,見識多廣。”唐依依原本對沐書瑤的不滿也煙消雲散了。
沐書瑤笑道:“不過是略知皮毛而已,哪裏算得上是見多識廣了,與你相比,我可是相差了一大截呢!”
李小姐輕哼一聲道:“這算什麽見多識廣,不過是知道幾株花草的養殖罷了。有心思研究這個,還不如多學些琴棋書畫,勤練刺繡織工,也省的自己一無所長,空有其表。”
其實這話是針對沐書瑤說的,從第一次見麵,她就極為厭惡沐書瑤,隻不過是命好生在沐府,又被沐大人接了回來,不然她還是一個鄉下野丫頭呢。所以聽到沐書瑤開口,就立刻開口譏諷。
可聽在唐依依耳裏,心裏很不是滋味。感覺這李小姐明著諷刺沐書瑤,實則連帶自己也被一同被譏笑了。氣不過地問道:“你和沐二小姐交集可深?”
李小姐眨眨眼,搖搖頭,酸溜溜地說:“自然交集不深。我一個小小士大夫的女兒,可比不上那高高在上尚書千金。”
唐依依輕聲嗤笑:“既然交集不深,你又如何知道沐二小姐一無所成?你也清楚自己的身份,就算沈大小姐真的空有其表也是你比不上的!”
“你竟然如此說我!”李小姐怒目圓睜,氣急敗壞道:“她從小在鄉間長大,全京城的人哪個不知道?能有什麽才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