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那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
夕陽西下，羅拉鎮的賜福儀式終於落下了帷幕。
對於羅拉鎮的鎮民來說，這注定是一次終身難忘的儀式。
他們不但見到了傳說中的惡魔，還親眼見到神跡，哦，不對，見到了正道的光，照在了惡魔的大腦袋上。
激動的同時，對神教更加虔誠，信仰更加深厚了，幾乎每個人都是三叩九拜的離開了教堂。
這讓維納斯不禁感歎，這比她布施民眾的效果好的多了。
儀式完結，埃德蒙起身，悄悄離開了禮堂，回到自己房間開始靜靜等候。
若是他所料不差，要不了一會，聖女就該來找他談人生談理想了。
……
“芙蕾雅，怎麽樣了？”
禮堂後的靜室中，維納斯正坐著休息，室內並無旁人，隻有她和她的侍女芙蕾雅。
“聖女大人，我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下了封口令，命令今日在禮堂內參與儀式的幾名騎士團長和隨從，以及在場的羅拉鎮民，不要將今日發生神跡的事外傳。”芙蕾雅繃著一張俏臉，冷酷道。
“好，神跡一事，先不論真假，對我教來說，那都是擴充信徒，增加信徒信仰的一張王牌。暫時不宜讓太多人知曉，以防別的勢力從中作梗。”維納斯緩緩點了點頭，接著問道：
“對了，你有什麽發現嗎？”
“有的，這次神跡，很大可能是那個埃德蒙搞出來的，這是天使之眼感應的結果，天使之眼的感應很少出錯！”
“唔……可是，他是如何做到坐著不動，遠距離瞬殺一個準七階惡魔的？”維納斯摸著下巴，眼中星芒流轉，卻還是有些難以置信。
“這……我也不清楚……”芙蕾雅微微一愣，旋即道：“不過，應該是他錯不了！”
“難道他是聖域強者？”維納斯又問道。
“不，應該不是，恐怕是用了什麽特殊的魔法，比如源力魔法！”
“源力魔法？確實，源力魔法神秘莫測，非其它六係元素魔法可比，也許真的有可能辦到。”
“是的，高階源力魔法中，有操縱空間的神奇術法，距離再遠也不是問題。”芙蕾雅簡單附和了一句，並未繼續說下去，源力魔法的事，聖女比她更清楚。
很快，二人又開啟了一輪新的話題，“聖女大人，關於這次惡魔刺殺……”
二人商量了一會關於惡魔刺殺的事，最後芙蕾雅提醒道：“聖女大人，您要當心！”
“恩？”
“血月將近，惡魔蠢蠢欲動，您這幾年最好還是呆在王都，少出去走動。”芙蕾雅勸說著，一方麵是為了聖女的安全考慮，另一方麵……是為了神教的財政考慮。
“恩，我會考慮的。”維納斯麵色不變，含糊地應了一句。
芙蕾雅見狀，心中一聲歎息，知道聖女對於傳教布施這方麵，有著很深的執念。
“還有一件事您也要當心，咱們獵鷹王國內無人精通源力魔法，擅長源力魔法的，隻有銀色城邦的法師和死亡穀的亡靈巫師。很有可能，這個埃德蒙接觸過這兩方勢力，或是他們派來的間諜。”
芙蕾雅語氣冰冷，微微停頓了一會，她突然伸手握緊，話語間帶上了一絲殺氣道：
“不如……我去把他抓回來審問一番。”
一切對維納斯不利的不安定因素，哪怕隻有一絲可能，她也絕不會放過。
“確實有這個可能呢。不過，這個埃德蒙畢竟也算間接救了我一命，還是把他叫來問問吧，也許是一場誤會呢！”維納斯點了點頭，眸中星芒微暗，卻是有些不忍。
“聖女大人……”芙蕾雅還要再說些什麽，卻被維納斯打斷。
“你去把埃德蒙喊來吧！”
“是……”芙蕾雅自知聖女已經做出了決定，很難更改，隻能領命。
走出靜室後，芙蕾雅緊繃的俏臉再次垮塌，滿臉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唉，聖女大人還是太溫柔了！”
……
一刻鍾後，埃德蒙跟隨芙蕾雅來到了靜室內。
“埃德蒙，你應該知道我為什麽找你吧！”維納斯開門見山道。
“當然，聖女大人想要知道神跡的事。”埃德蒙行了一個十字架禮，很有禮貌地答道。
維納斯點了點頭，對這個溫和知禮的牧師是有一些好感的，“既然你知道，那就說說吧！”
“好的，聖女大人。事情的經過其實是這樣的，六年前，天空下了一場大雨，那是一個沒有星星的夜晚，阿珍……咳，我做了一個夢……”埃德蒙那略顯無神的雙眼中閃過一絲靈動，開始緩緩講述早就想好的理由。
大致是，十六歲那年，天空下了一場大雨，雨後的夜晚，埃德蒙做了一個夢，夢到了一個八翼的神明。
八翼神明告訴埃德蒙，他是萬年來最虔誠、最節儉的信徒，他的節儉行為加成了信仰之力，讓其信仰之力十分堅固，直穿雲霄，洞穿了龍澤大陸和神界那層薄膜封鎖，深入了神界深處，被光明神感知到了。
光明神很高興，自從萬年前，神界與龍澤大陸隔斷後，神界再也感知不到信徒的信仰了。
埃德蒙是萬年來第一個被感知到的的信徒，又如此虔誠、如此節儉，應當給予賞賜。
夢到這裏就沒了，他醒了過來，床單卻濕了。
原來是他夢見神明，太感動了，一邊做夢一邊流著淚，結果醒來時床單濕了一大片。
實在是太虔誠了！
自那以後，他發現自己多了一個神奇的能力。當他虔誠禱告時，偶爾會有神的威光，借著他的信仰之力在龍澤大陸上顯現。
儀式時是如此，聖女被刺殺時也是如此。
當時他被嚇了一跳，並不希望如此美麗善良的聖女死在惡魔手上，於是心中默默地祈禱著，希望維納斯沒事，結果神跡顯靈，救下了她。
埃德蒙臉不紅心不跳地講完這個隻花了五分鍾，結合平時閱讀的一些古籍，想出來的“雨後的小故事”。
順便自誇了一下自己的信仰十分深厚，並把節儉提升到和信仰同級的位置。
反正做夢這種事誰也調查不了。
當然，他是存了一點小心思在裏麵的，聖女如此“慷慨”，雖然這次儀式的浪費行為被他阻止了，但這治標不治本，下次，下下次呢？
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改變她的想法，讓她也認可節儉，習慣節儉，養成節儉，才能從根本上杜絕聖女的浪費。
靜室中的二人聽完，麵色各異。
維納斯先是臉色微紅，聽完後又是滿滿的感慨，眼中的星光滴溜溜的繞著藍寶石打轉。
美麗善良？原來埃德蒙牧師是這麽看我的嗎？
恩，他果然十分虔誠呢！
雖然有些誇張的成分在裏麵，但她還是相信了大半的。
這裏麵有幾個關鍵信息：八翼神明，神界封鎖，足夠虔誠的信仰之力可以傳到神界，神跡是借信仰顯現。
這些都和教內古籍上記載的差不多。
傳說光明神的接待神使確實是八翼形態，萬年前，神跡也確實是借助信仰之力顯現的。
當然，也有一部分她是不信的。
節儉能加成信仰之力？
嗬……
若是節儉能加成信仰之力，那神教的那些苦行僧不都能引發神跡了。
“慷慨”的聖女雖然不討厭節儉，但想要靠這點小手段改變聖女，埃德蒙還是想太多了！
而另一邊，芙蕾雅卻是眉頭一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