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二十三章 別離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漢有遊女，不可求思。漢之廣矣，不可泳思；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這聲音，這詩歌，怎麽那麽熟悉？像是我許久不曾夢見過的，羅程。
“薇薇，你終於來了。”羅程轉身依舊溫柔的看著我。
“羅程……”我含淚看著他，多久了？我也記不起來了，自從見了歐陽辰，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我一度以為他在怨我。
“薇薇，哭什麽？別哭。”羅程笑著替我擦去淚水。
“好久不見……”我明知這是夢境，可也忍不住眷戀。
“薇薇，我是來跟你道別的，從此以後，我不會再來你的夢中了。”羅程替我理了理額頭前的劉海，動作還是那麽細致，那麽專注。
那會的我之所以愛上羅程，也是因為愛上他對我的專心，沒有女人不喜歡對自己那樣好的男人的，我也不例外，所以當出軌這樣的事情發生就覺得天都塌了，等我覺得這一切都不重要的時候，我卻真的永遠失去他了。
“羅程……”
“我知道歐陽辰對你很好，你已經不再愛我了，對你來說，我跟你更像是家人，不要再抱著過去的事情不放了，不是每個人都會一直在等你。”羅程輕輕的在我的頭上落下一吻。
我啞著聲音：“對不起……”
“沒關係。”
羅程變成了泡沫，就像童話裏的人魚公主一樣消失，我看著那一串泡沫慢慢的變成歐陽辰的臉，心裏的答案越來越清晰。
早上起來，我換好了衣服，柳岩軒早就在下麵等著我吃早餐了，他的眼睛裏都是血絲，應該是一夜沒睡，臉上的胡渣也若隱若現的，顯得有些粗獷了。
“薇薇……”柳岩軒親自倒給我一杯熱牛奶，“應侍說你喜歡喝熱牛奶，這是我早上起來給你熱的，喝吧。”
我點點頭：“柳岩軒，謝謝你。”
“我們……還要結婚嗎？”柳岩軒抓著吐司，有些不知所措。
“我昨晚夢到了羅程。”
“羅程麽？那個舍身救你的男人？”柳岩軒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沒有多加留意，隻當他是累了：“嗯，我夢到了他，他跟我說，要珍惜自己所愛的。在林子裏遇難的時候，S也是這麽跟我說的，我想了很久，對我來說愛的是什麽？我發現我愛的人跟事物都很多，比如劉芳，比如小星星，比如我的父母。我又問自己，那歐陽辰呢？”
“答案是什麽？歐陽辰也是你所愛麽？那我呢？”柳岩軒自嘲道，“果然隻要有他在的地方，你就永遠都看不到我。我們兩個都戴著麵具，你卻認得出麵具後的是歐陽辰，卻認不出麵具後的是柳岩軒。”
“柳岩軒，我不想騙你，我早在一年前就已經對歐陽辰動心了，我愛他，很愛很愛，就算他那樣傷我，我也還是忘不掉他，這一年來，我借口說是擔心小星星，其實心裏想的更多的是關於他的背叛，還有他對我的傷害。至於你，你在我的心裏跟劉芳的位置是一樣的，我無法愛上你，因為我的心裏已經有了一個人了，我的心很小，容不下第二個了。”
“那你為什麽覺得我還要留下他？我並沒有你想的那麽大度，我是一個商人，我做得買賣，你也一清二楚，在這種情況下，你要我放過歐陽辰，那麽，作為交換，也作為彌補，我要你。薇薇，我可以放過他，隻是你必須嫁給我。”柳岩軒說完就走了，他的背影是那麽倔強又孤獨。
應侍收拾好了餐桌，站在一邊輕聲問道：“小姐，您還要吃點別的或是其他的什麽東西麽？”
“你為什麽會沒有名字？就連S他們都知道給自己取一個名字，哪怕隻是一個字母，那也是名字，有了名字就好像有了家，有了新的開始，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不是麽？”我開始胡言亂語，自己都搞不清自己說得是什麽。
應侍愣了一下：“小姐，名字……對我來說不重要。”
“為什麽不重要？你的家人呢？為什麽就連救你的柳岩軒都要叫你應侍？你就不想有個名字，做你自己麽？你不累麽？”我表麵上是在說應侍，實則也是在說我自己。
應侍歎了一口氣：“小姐，您就別跟主子置氣了，主子真的很在乎你。”
我沒有理應侍，自己一個人跑了出去，應侍也沒有跟來，沒有任何人跟著我，可能是柳岩軒給他們下了命令吧，不然也不會就這麽讓我到處走，我已經找到了控製室，現在隻要想辦法跟歐陽辰他們接頭，我就可以離開了。
可是我要怎麽才能讓歐陽辰知道我在哪裏，要怎麽讓他在這偌大的古堡中找到我？就算是等在後花園那處的電網邊，我也要有時間逃出去才是，不然歐陽辰他們進來了，也還是要跟柳岩軒火拚，火拚的結果就是兩敗俱傷，或許柳岩軒會贏，又或許他會輸，可那都不是我想看到的。
身邊飛過了幾隻白鴿，我這才注意到自己發呆瞎逛，不知道逛到哪裏去了，這裏似乎我還沒來過，這裏的鳥兒真多，可是柳岩軒沒有將它們用籠子關起來，也不知道這些鳥到底是被養在這的還是自己飛來的，各個都愜意的就像在度假。
“你們真好，可以自由自在的飛翔。”我坐到花壇邊上自說自話起來。
“哪來的小姑娘在這嘀嘀咕咕的？”身後的花壇裏突然有個老者站了起來。
我眨巴著眼睛看著那老人一身泥濘，地下還靜靜的躺著一個草帽，這是花園的園丁麽？可是他為什麽不知道我是誰？這個古堡都應該認識我才對，不是我自戀，而是柳岩軒真的將我的事情跟整個古堡的人說了，讓他們好好伺候我，所以眼前的這個園丁讓我有些好奇。
“你好，我是不小心迷路的。”我小心翼翼的說著，這個老者看起來跟其他的人都不太一樣，其他人都對我畢恭畢敬的，態度挑不出半點錯來，他倒是先質問起我了。
老者打量了我一下：“我好像聽說古堡有客人要來，是個女孩兒，是你？”
“呃，應該是我吧，至少我目前還沒碰到除了我以外的女孩子在這裏做客。”
“好像柳岩軒的眼光也不怎麽樣嘛！這樣的都要金屋藏嬌。”老人家很不客氣的說道。
我有些尷尬的看著他：“我也不算是藏嬌，我是被抓來的。”
“那就顯得他更沒眼光了，就你這樣的女人還要用抓的！這年頭連個女人都搞不定的男人也沒什麽用！”老人家鄙視的說道。
我越來越好奇老人的身份了，說不定他可以壓製柳岩軒，逼他放過歐陽辰，我要想辦法討好討好他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