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6 蠱牆
古風淳想不到陳四竟然也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
看樣子這陳四很是喜歡自己這不老的身軀。陳四說的的確不錯，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規律。可是世人哪個甘心受這冥冥中的力量左右，哪個不想多活幾年，甚至是青春永葆的樣子。所以古往今來，總有人熱衷於不死的話題。古人修道求仙是一個途徑，煉製丹藥也是一個途徑，但是卻沒有見有多少人成功過。雖然傳說裏羽化飛仙的人著實不少，活了千八百歲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是卻沒有確鑿的證據說明，這一切都是真實的。古往今來，秦王漢武，唐宗宋祖，這些功彪千古的人物，哪個對長生不老沒有奢望？可又有幾個成功了？修道求仙失敗了，煉製丹藥也失敗了，然後更多的人就開始對宗教入了迷。既然活著不能長生，那死後的靈魂也該能去一個好的地方吧？於是古往今來，各種宗教就開始粉墨登場，其實大家所強調的東西本質都是一樣的，無非就是活著的時候受苦受難，但是隻要虔誠對信仰供奉，那死後靈魂就能夠上天堂或者西天諸如此類的地方。
可是有些人卻打著宗教的口號，做著極其殘忍的事情，比如當今世上的三大宗教之一的基督教，發家史就很不幹淨，從《聖經》裏記載，那個“偉大的唯一的神”耶和華為了爭人口搶地盤，自從摩西出埃及之後就開始了他一係列的行動，抹殺信徒的其他信仰，凡是他認為有罪惡的城市，他就掉淨化（就是屠殺幹淨），這個還是《聖經》裏的版本，真假有點難確定，但是從十字東征軍到黑奴販賣，再到南美瑪雅文明的最終滅絕如，都與它脫離不了幹係，至於對科學的發展，那個臭名昭著的宗教裁判所所做作為更是厲害，被它迫害的進步思想家和科學家更是不計其數……如果真的存在天堂與地獄這東西，最該下地獄的恐怕就是……不過似乎真理是掌握在執權者的手中，人家愛怎麽解釋善惡就怎麽去解釋。不過古風淳卻堅信一句話：人不能根據自己的喜好來決定他人的權益。任何人都是自由獨立的。有點無政府主義者的樣子，但是實際上古風淳隻是在骨子裏透露著這麽一股氣息，實際上他還算是個遵循規矩的人。
古風淳想到這裏，就忍不歎惜了一下。他無意去研究宗教存在的意義，不過馬克思說宗教是人民的精神鴉片。這一句古風淳倒是很是讚同，在黑暗的年代，貧苦的人們在物質上極端匱乏，唯一能夠安慰他們的也就隻有虛無空洞的精神信仰，堅信宗教許諾的，死後靈魂安息或者來生活過上好日子諸如此類的話。古風淳也清楚，勞動人民的智商也不是低，對於迷信的東西，他們不是不知道是假的，而是不願意相信那是虛假的，現實已經夠殘忍，要是連精神上最後一點寄托都破滅了，那還怎麽活？
……
像陳四這樣幸運獲得長生的個例並不多，幸好也不多。古風淳知道，這種逆天的東西，多了是要出亂子的。這地球就這麽大，如果有一天所有的人都長生不死，在地球科技還沒有足夠發達的情況下，那這地球就真的亂套了，新的生命始終要來的，但是舊的生命卻沒那麽輕易逝去，等待人類的，將會是一個什麽樣的結局？
這個問題太過於深奧，古風淳一時間倒也想不明白，他籲了一口氣，說道：“你說得對，不管多麽灑脫的人，內心應該對衰老都是極其害怕的，尤其是英雄遲暮的那種情感，更是讓人無法釋懷。”
“廉頗老矣，尚能飯否？”唐麥秋聽了兩人的對話，也感慨了一句。陳四的一番話，也讓他足夠沉思的，他現在正處於青壯的時候，體能更是處於巔峰狀態，但是唐麥秋也很清楚，再過五六年，他的體能就會開始走向另一個方向，到時候，他的速度會減弱，他的動作會赤道，他的力量也不會如此強悍……“年輕就是好啊……”唐麥秋喃喃說道。
這三互相感慨著。跟在他們身後的肖忠華等人卻是陷入了沉思。唐麥秋不知道他們的實際年齡，可是古風淳和陳四卻很清楚。年紀最大的是肖忠華，他今年已經六十六了，最年輕的是周曉易，當年打自衛戰爭時候才十九歲的小兵，時隔三十年後也已經是個五十歲的人，可是他們卻很清楚，自己的體能爆發力，就連唐麥秋也不逞多讓，戰鬥力更是一流，比許多二三十歲的年來還厲害一籌。可是他們卻都厭倦了這種日子，希望跟常人一般，能夠安安靜靜生老病死，恬淡一生。
“這真的是我要的麽？”此刻肖忠華等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永生的代價很大，副作用也不少，但是青春永葆，難道不值得拿這些；來換麽？古代的帝王將相，傾國傾城都無法得到的奢侈，為什麽在我眼裏卻什麽都不值得，反覺得是一種負擔呢？文化並不高的肖忠華不明白這個道理。或許正是這樣，他沒有很大的野心，所以才不知道，永生是一個什麽樣概念。永生，那代表著，你睡著的時候，不用晚上擔心閉上眼睛後，第二天就沒辦法下床，也不用像其他人那般趕時間，因為你的生命沒有時間這個概念，而你也永遠處於無敵的狀態：因為你的對手，你的敵人無論多麽強悍和強大，他們會老，會死（除非他跟你一樣）。而你卻不會，甚至他們蓋棺論定的時候，你還可以精神抖擻地跑到他的墓碑前扔下一把菊花。
不過，你卻會很寂寞。因為其他人對於你來說，都隻是過客，他們的離開是必然和注定的，如果你有心，你能夠出席他的葬禮和他孫子的葬禮……
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但是如果有人細心，定能從肖忠華等人的眼中看到一絲絲的沉思。仿佛思想在做著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