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岩漿
“怎麽說?”聽了羅小丹的話,古風淳的腳步頓時就放慢了許多。
“昆侖神玉入手溫潤,能夠散發出絲絲熱量,能融雪三尺之外,這都不是任何玉石能夠做得到的。”羅小丹大聲說道,末了她還搬出了李商隱的《無題》裏的詩句,說道:“‘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這個玉生煙,恐怕說的就是這種昆侖神玉了,隻有它才如此貼切。”說完羅小丹還長長地籲出一口氣,表示感歎。
說著無心,聽著有意。聽著羅小丹的話,古風淳怔了一下,然後臉色突然就變了起來,急忙問道:“什麽,你剛才說了什麽?”古風淳突然覺得羅小丹的話裏似乎藏著一個謎。
羅小丹白了他一眼,有點失望,說道:“原來你沒有聽我在說什麽的啊?”心裏頗有不滿。隻是她不清楚,不是古風淳沒留意聽她的話,而是因她的話有所感悟而突然忘記了她說了什麽。古風淳嘿嘿地笑了一下,說道:”剛才沒說清楚,再說一次。”
“我說,‘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是最貼切用來形容昆侖神玉的。”羅小丹提高了嗓門說道。
“對了,我怎麽就沒有想到呢。”古風淳喃喃地說道,有點失魂落魄的嚴重。“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這一首無題,千百年來膾炙人口,卻沒有人確切知道,這李商隱寫這首詩的旨意是什麽,於是千百年來,各種牽強附會的解釋都強加在了這首詩上,有人說是追憶流水年年,有人說是悼亡追思,有人說是寄情飄渺,也有人說是托物詠誌……五花八門,不一而足。
“你怎麽啦?”羅小丹和邱暉燕都看出了古風淳的不妥。他似乎在沉思著什麽麽。羅小丹倒是覺得無所謂,可是邱暉燕卻忙著趕路,她可沒有多少時間來給古風淳浪費。
古風淳腦海裏卻是反複追思與李商隱有關的信息。李商隱。是唐代中晚期的的代表詩人,與杜牧齊名,並成“小李杜”。李商隱作為一個傑出的詩人,卻是一個不得誌的政治家,基本屬於唐代黨爭的犧牲品,所以從其一生,也沒能夠做到什麽大官。古風淳對詩詞方麵的研究比較少,所以對李商隱的生平了解並不多,但是古風淳卻搜腸刮肚地回憶起了曾經學生時代的一首李商隱寫的詩歌《夜雨寄北》。
“君問歸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漲秋池,何當共剪西窗燭,卻話巴山夜雨時。”古風淳又喃喃地道了出來。從這一首詩歌裏,古風淳至少肯定了一件事,那就是李商隱曾經到過巴蜀一帶。而從李商隱的身份來看,他到巴蜀,一是遊曆學習,增廣見聞,二是就任官職。古風淳雖然對李商隱生平了解不多,但是腦子卻是很好用,他把兩個可能歸納到了最後一個裏麵去。按照詩歌裏的意思,這首《夜雨寄北》屬於情詩範疇,而且是寫給家裏老婆的,一個有家室的人,跑到山重水複的巴蜀來遊曆學習,可能性總不大。
一聯係到巴蜀,古風淳就無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給他印象十分深刻的隱城。而在唐朝的時候,至今都還有一千多年,那時候關於隱城的傳說定然不少,而這首《無題》,是不是與隱城這類東西有什麽聯係。因為這首竄用了無數典故了詩歌,那一句“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的情景,他古風淳在這大禁地裏就遇到了。暖玉生煙,羅小丹已經認定了是昆侖神玉,以羅小丹的人品來說,她自然不會說什麽謊騙人。而更嚴肅的一點是,是前一句“滄海月明珠有淚”,在暗月之地,那神秘的水池上空,就有一輪“暗月”,還有遠古就生活在這個地方的鮫人,每當月圓的夜晚,就會來到這個暗夜之地泣下鮫珠。
而聯係整一首詩,古風淳更覺得另有所指。所謂“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從字麵上來講,不是說時光流失麽,史前人類在這星球裏等待擁有自己血統的純種人誕生,花的時間都可以用滄海桑田來概括了。
而“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他就更容易理解了,所謂莊生夢蝶,自己不就是那個莊生麽,經常會被那神秘女聲帶進了幻境之中,不知道自己是在環境還是現實當中,而他們進入這石塔的時候,也盡數進入了幻象裏,也可以指這個,就如寫出《齊物論》的莊子那般迷惘,不知道哪裏是真哪裏是假了;“望帝春心托杜鵑”拆解起來就更簡單了,望帝是指巴蜀的君王杜宇,死後化作杜鵑,整天悲鳴,提醒繼任著愛惜民力,以至於嘴角都出血了。這個當然也可以理解為史前人類對自己的期望,希望自己能夠幫助他們完成夙願。而後麵“珠有淚”和“玉生煙”已經有所明指,他解起來很是簡單。至於作者最後的感慨:“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他拆解起來頗有難度,或許是作者無法悟透這些東西吧。古風淳搖了搖頭,苦笑了一下,覺得自己的拆解還蠻有幾分道理的,不過這詩歌的東西,你愛怎麽解釋就怎麽解釋,詩人寫出來的東西說不定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所雲什麽呢。
隻是古風淳隱隱有些不妥。可是不妥在哪裏古風淳一時也說不上。想了一會。古風淳突然就想到了:這首詩歌是寫在一千多年前,而不是現代。一千多年前的李商隱自然不知道他古風淳這一號人物,這首詩歌自然不是為他量身打造的。
那這首詩是為誰寫的呢?古風淳突然臉色就變得很難看。因為他已經想到,這首詩必然是李商隱自己的真實寫照,不然他也不會如此朦朧化得如此厲害。
古風淳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苦笑了一下,心道:“這下可好了,又扯出一個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