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5 屍血有猱(1)
上回說到古震霆問劉文升有關鎮妖局的事情。
“鎮妖局嘛,自然是用來鎮妖的。”劉文升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的衣服,說道:“叫我老劉便好,先生可不敢當。”
他沉吟了一下,皺起了眉頭接著說“鎮妖局準確來說是叫天樞鎮妖風水局。這一個風水局專門用來克製邪靈妖物而布置的,我也隻是在一部風水殘篇上見過語焉不詳的介紹,並無深究。那殘篇裏說,此風水局乃伏羲氏所創,後來黃帝大敗蚩尤,便是用此風水陣鎮壓蚩尤的邪靈,以免他邪靈逃逸出來,危害百姓。時代久遠,這究竟是事實,還是作者有意杜撰的,就難以考察了。”劉文升說完,眉頭漸漸舒展開來。
古震霆點了點頭,這種上古傳說,本來就玄之又玄,而且青烏堪輿之術,看相占卜之書,大多是後人偽托前人之名述著,要是真的全信了,那是要過錯年的。古震霆又示意劉文升繼續說下去。
“天樞鎮妖風水局是依據天上北鬥一年四季的走勢而巧妙布置,從天樞到天旋,天璣,天權,天衡,開陽,搖光這七顆星的四季運轉中,地上的七個墓穴至少有四個墓穴還能夠與之遙遙相對,才能夠發揮出其獨特的作用。所以擇地是第一難題,除了符合剛才所說的條件,還得是一塊極陽之土。殘篇裏說:極陽之土,疏而不膩,潤而不濕是為主要特征。此外,得用六個極陽之時出生的人來殉葬,方能激發北鬥的力量,達到鎮壓妖邪的作用,而人殉葬之前,必須在一個地方割喉放血,不能帶血進入墓穴當中,否則大忌。而這幾天,我白天無事參觀了1至6號”墓坑,夜裏觀察北鬥星相,發現這一說法十分吻合,所以幾乎可以斷定這個就是天樞鎮妖風水局。”
劉文升咳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一風水局實在有奪天地造化之功,若無學究天人的本事,就算知道方法也斷然難加以運用的,其中種種忌諱,實在超出我們的思想範圍。北鬥寓意為天帝之車,意義非比尋常,古人耗費無數心血來營造一個這樣的風水局,肯定是有非比尋常的事情發生,所以處於天樞位置的7號坑裏必然藏著極其邪性的東西。”劉文升說完後,眉頭又陷入了緊鎖當中,顯然是在思考7號坑裏藏著什麽。
古震霆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些年來,他以為自己在考古領域頗有成就,對傳統堪輿之術也頗有見解,但是劉文升的一番話讓他自愧不如。
一直在在旁邊的吳浩德忍不住問道“什麽邪性之物?今天出土的那一批青銅器並無特別之處啊。”
古震霆搖了搖頭,問道“小吳啊,這一批青銅器像是當時殷商文明的文化體係裏麵的東西嗎?”
“不像,跟巴蜀三星堆那邊發現的才同源係。”吳浩德不假思索地說道。
“那麽,你覺得一棵桃樹上結了一個蘋果出來,這算不算一個怪異現象呢?”古震霆苦笑著說道。這個學生很天真啊!
“當然……”吳浩德突然臉色一變,“教授,你是說,那些青銅器就是這個邪性之物?”
“不會是那些青銅器,”劉文升突然想到了什麽,接著說道“青銅在古代還被用來鎮邪的。”劉文升接著說“這一池玩意恐怕跟朱砂有著莫大的聯係。妖的意思有很多種,多指不詳之物,多指生靈。”劉文升的臉色有點古怪。“朱砂?”在古震霆心裏,始終未動搖這是泣血泉的想法。但是古震霆也不確定所謂的泣血泉到底是指什麽。古人用朱砂放置於墓穴的做法十分普遍,商周時期出土的玉器裏,就有一種珍貴的朱砂沁,現在的人鑄造古玉贗品,經常就是製造這種朱砂沁的玉器類。所以劉文升的話不無道理。
“不可能是朱砂!”站在一旁的張曉接過話題他耐著性子聽著古震霆和劉文升之間的談話,不過對這類話他是嗤之以鼻的。“朱砂的比重差不多是水的十倍,與水混合會產生大量沉澱,這一池液體雖然看起來略有稠膩,但是遠遠達不到朱砂與水混合的效果,如果是朱砂的話,這一池液體看起來跟果凍差不多的。”張曉盡量用通俗的比喻讓大家理解他的說法。
劉文升沒有理會張曉的說話,神情卻變得更加古怪,他用力地抽了抽鼻子,“這味道不對啊!”他若有所思地說道。古震霆也察覺空氣中那股淡淡的麝香已經變得越來越濃鬱,漸漸變得刺鼻了。古震霆知道,朱砂的主要成分是硫化汞,帶有一定的硫磺味的。這彌漫在空氣裏的味道的確不像是硫磺味。
一直沒有說話的陳文明表現得特別怪異,他看見劉文升進來之後,臉色有點古怪,似乎不大想看到這個人。他掩著鼻子,慢慢地朝著血池走近。他一進來後就對這股麝香的味道特別敏感,沒一會就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血池的水位還在緩緩上升,所以眾人都站在比較高的地方。張大校見陳文明走近血池,怕他有危險,就連忙走近問道“陳磁鐵,你別走那麽近,水位還在漲呢。”脾氣乖張的張大校和陳文明平時比較能聊得來,感情也不錯,見陳文明走到了血池邊,連忙過來提個醒。
陳文明向他搖了搖頭,示意說自己沒事。他不願意開口說話,一說話就會吸進更多的麝香的味道,鬼才知道這玩意究竟有沒有毒呢。
古震霆示意了一下,三個剛剛召喚過來的科學家馬上被A衛請了出去,在這種不尋常的環境麵前,現代科學顯得有點蒼白無力。現場就隻剩下張大校手下的20來個A衛和考古隊的五個成員,還有一個風水大師劉文升。
古震霆知道陳文明對一些特殊事物有著微妙的感覺,就像他兒子古風淳,一摸上古董就能辨別真偽那樣。他也默不作聲,走到了陳文明的旁邊,看看陳文明發現了什麽。
劉文升也緊隨其後,古震霆對他的話表示了充分的信任,讓他覺得古震霆這家夥跟其他的人不同,在心底頗引其為知音。劉文升一直在想這股味道似曾相識的感覺,可是他就是不記得是在那裏聞過還是聽誰說起過了。
觀察了半響的陳文明慢慢地放下捂著鼻子的手,緩緩轉過頭,臉色異常難看,他一字一字地對著右邊的古震霆說:“教授,坑底有東西。活得,他們在注視著我們,千萬別動,一動的話,恐怕,恐怕……。”最後一句話他說不下去,因為他知道,古震霆知道那個意思。他的話雖然很輕,但是拉長了調子,在場的人卻幾乎都聽到了他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