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分離
馬麵此時也隻敢跟牛頭說了，牛頭被他欺負了上百年了，這家夥是從來不會反抗的，更不會割他的耳朵和舌頭。
蘇凝兒聽了，目光一冷，已經猜到逍遙子就在洞中。
她一揮衣袖，隻見衣袂紛飛，如同一朵怒放著的血蓮花。
茅山道人見狀，迅速刺出一劍。
此時，逍遙子的狀況並不太好，隻見他臉色蒼白，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滾滾滑落。孟婆臉色鐵青，她用銀針打通了他全身所有的穴道，那黑色的鮮血，頓時順著細小的針眼流出。可是，他身上的毒已經蔓延到了五髒六腑，要想排盡，恐怕要流光他全身所有的血液。
孟婆從袖中取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那藥丸並不大，散發著一股濃烈的惡臭味，連在洞外的眾鬼差們都聞到了，紛紛掩住了口鼻。
“快吃下它！”她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似乎非常疲憊不堪。
逍遙子聞著那股惡臭味，隻覺得五髒六腑都攪在了一起，隱隱作嘔。
“這是什麽東西？”他勉強問。
孟婆聽了，嘴角泛起一縷冰冷的笑容：“這是我從鬼魂們身上取下來的頭發提煉而成的。這東西可不好弄的，每個鬼魂隻能取一根，需要九千九百九十九根，然後埋在地下上百年，取出後再用聽諦的糞便製成……”
“你說什麽？”逍遙子聽了，驚愕地瞪大了眼睛，“聽諦的糞便？”
孟婆微微點點頭：“遺憾的是，聽諦已經死了，這藥以後也沒辦法配製了。”
逍遙子可是有潔癖的，雖然他知道有些動物的糞便也可以入藥，可是聽諦的……他見過聽諦，那是一隻髒兮兮的家夥，迎風十裏，便可以聞到它身上那股難聞的惡臭味。它胃口奇好，每餐能吃掉一棵大樹，那髒兮兮的排泄物也有一車，熏的那個給它打掃衛生的小鬼實在忍不住了，偷偷混進投胎的鬼魂中，入了畜生道，轉世成了一頭可愛的小豬。雖然他這輩子都得生活在豬圈裏，可是他卻很開心，覺得這髒兮兮的豬圈，遠比聽諦的糞便可愛多了。後來，閻王有心除掉聽諦，下一任伺候聽諦的小鬼，率先響應，他恨不能直接把聽諦置於死地，這樣就可以不用聞它那難聞的糞便味道了。
“怎麽那麽臭啊！”牛頭馬麵在洞外華麗麗的大吐起來。
其他小鬼們就更不用說了，他們吐的直翻白眼，差點沒抽死過去。正在圍攻蘇凝兒的幾個小鬼最慘，他們剛想吐，卻被蘇凝兒一劍封喉，結束了他們的性命。
此時，蘇凝兒和茅山道人卻沒管那麽多，他們屏住呼吸，依舊打的難分難解。
“這丫頭的法力好像已經在我之上了！”茅山道人心中暗暗稱奇，“她用的劍法，分明是昔日顏兒用過的！看來，路紅袖把這些都教給她了。”
看著紅衣紛飛的蘇凝兒，他不禁心神有些恍惚，仿佛水墨顏又回到了他的身邊。那美麗的容顏，那淩厲的劍風，似乎從未改變過。
白無常擔心茅山道人，便和黑無常也前來相助。隻不過，她本來就受了傷，所以對蘇凝兒根本就構不成任何威脅。而蘇凝兒也頗為狡詐，她盡量避開黑無常，專門攻打她，白無常累的嬌喘籲籲，連手中的鎖鏈也落在了地上。
“妹妹！”黑無常雖然背對著白無常，看不清楚她的模樣，不過他們是雙胞胎，他們有著強烈的心理感應，“你怎麽了？”
他的心提在半空中，隱隱覺得，白無常的狀況可能不太妙。
“我……”白無常勉強笑道，“我沒事，快……快殺了那妖女……”
她強忍著疼痛，勉強從腰上取下哭喪棒，用盡全身所有力氣，向蘇凝兒頭顱砸去。
“找死！”蘇凝兒並沒有回頭，她清晰地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陰風向自己襲來。
隻見她柳眉一皺，手中的青萍劍一揮，頓時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那鋒利的劍尖，尚且閃爍著藍幽幽的光芒。
白無常被那淩厲的劍風刺的睜不開眼睛，她隻感覺到玉腕一麻，手中的哭喪棒已經掉到了地上，後背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
“啊……”隻聽到黑白無常那撕心裂肺的慘叫，久久在陰曹地府裏盤旋著。
過了好長時間，那慘叫聲才漸漸消失。地府裏，唯有那永無休止的撕殺，仍然在繼續著。
“妹妹……”黑無常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他終於看清楚了白無常的容貌。
他們連在一起也有幾百年了，他還從不知道，他的妹妹，原來長的這麽漂亮。她看起來怯生生的，柔柔的，弱弱的，仿佛是一朵需要人憐憫疼愛的小花。一直以來，他以為她長的應該跟母夜叉差不多，要不然，她的脾氣怎麽那麽壞呢？
白無常臉色蒼白，嘴角血流如注。
她微微睜開眼睛，看著對麵躺著的那個年輕英俊的男子，嘴角泛起了一縷疲憊不堪的笑容。
“我終於看見你了……”她的聲音非常微弱，似乎從地縫裏飄出來的一般，若有若無。
蘇凝兒，一劍將他們兄妹硬生生地給劈開了，他們相連了幾百年之後，終於可以分開了，終於可以看到對方的容顏了。
“對不起……”白無常淚光點點，嬌喘微微，“我對不起你，都是我的錯……”
黑無常聽了，勉強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他的後背非常痛，鮮血已經染紅了大地。他每動一下，就有一股鑽心的疼痛在體內蔓延開來，疼的他真想馬上死掉。
“我不怪你。”黑無常溫柔地看著她，又輕輕地瞟了茅山道人一眼，“隻不過，他知道你的心嗎？”
黑白無常受傷了，茅山道人隻是看了他們一眼，可是又繼續和蘇凝兒廝殺了。他並不知道白無常的情，他的心裏，唯有一個水墨顏而己。
白無常吃力地抬起頭，深情地看了茅山道人一眼，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
“無所謂。”她柔聲說，“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隻要他好，那就足夠了。”
黑無常有些不解地看著茅山道人，他覺得那個老男人根本就配不上自己的妹妹。雖然茅山道人隻有幾十歲，而白無常已經幾百歲了。可是，茅山道人的外貌，看起來當她的爹爹都足夠了。
“他到底哪裏好？”黑無常的聲音非常虛弱。
這一劍，蘇凝兒劈的稍微有點偏了，黑無常的傷，顯然比白無常要更重一些。
白無常淡淡一笑，如同一朵最純潔的百合花：“他哪裏都好。我喜歡他的眼睛，他的眉毛，他說話的聲音，他走路時的模樣。”
她微微地笑著，一臉幸福，露出少女般的夢幻神情。她就是喜歡他，不需要任何理由，一個眼神，一個細小的動作，都能讓她為之沉迷不己。
“你不後悔？”黑無常虛弱地問。
白無常勉強笑了笑：“不後悔。就算是粉身碎骨，我也願意。隻不過，我真的不想連累你的。對不起，哥哥……”
“哥哥？”黑無常的臉上露出了一縷幸福的笑容。
幾百年了，白無常從未叫過他哥哥。因為，他們是雙胞胎，又是連體，他們自己並不能分辯出到底誰大誰小。為此，他們還爭吵過，若不是他們背對著背，他們早就動手了。他們彼此非常討厭對方，可是卻不得不整天連在一起。如今，他們分開了，可是卻又想緊緊連在一起，永不分離。
他吃力地伸出手，想握一下白無常那冰冷的小手。
白無常微笑著，也伸出了手。
就在他們雙手馬上要握到一起的那一刹那，突然間，黑無常的目光漸漸黯淡了，身體迅速萎縮。
“哥哥……”白無常失聲痛哭道，“不要……”
一陣黑煙飄過，白無常的麵前，隻剩下了一具白森森的骷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