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親爹
冷傲天提著藥，忐忑不安地回到了戰神殿。
他將藥煎好，可是還是下不了決心，是否要將這藥端給蘇凝兒。
“如果我這麽做了，那豈不是意味著，我親手殺掉了自己的親生骨肉？”冷傲天一想到那個尚未出生的胎兒，心裏就隱隱作痛。
雖然他已經有幾千歲了，可是做爹，這還是頭一次。這麽多年來，他以為自己會一直一個人這樣孤單下去，想不到，突然間自己又冒出了一個孩子！雖然冷傲天也殺生，可是，他真的無法狠下心來，對自己的親生骨肉下手。
他的手在劇烈地顫抖著，看著那碗褐色的湯藥，他實在沒有勇氣將它端給蘇凝兒。
“不行，不管如何，我不能讓那個孩子來到這個世上！”冷傲天猶豫再三，咬緊牙關，對自己說，“如果他來到這個世上，那死無葬身之地的將是我！”
雖然冷傲天對那個尚未出生的孩子充滿了憐憫，可是和他自己的名譽相比，他還是果斷地選擇了後者。雖然他也覺得自己非常自私，可是他還是覺得，自己比較重要一些。
蘇凝兒靜靜地斜倚在窗前，她雙手緊緊的捂著小腹，臉色蒼白如雪。
冷傲天緩緩走了進來，手中，赫然端著那碗藥。他的雙手，依然在顫抖著。在孩子和自己之上，他還是選擇了自己。
“吃藥吧。”他的聲音在微微顫抖著，嘴角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吃了藥，就會舒服了。”
蘇凝兒無精打采地靠在窗前，聲音非常冷：“我是不是懷孕了？”
她的聲音非常冷，甚至比冷傲天的目光還要冷。
冷傲天的手一顫，碗中的藥差點灑在地上。
他勉強鎮靜了一會兒，輕輕地將藥放在了桌子上，神情無比凝重。
“對不起，凝兒。”冷傲天低下了頭，他不敢看蘇凝兒的眼睛，“這個孩子不能留的。我是神，神仙又怎麽可以有孩子呢？再說了，你還小，以後的路還長，有個孩子在身邊……”
蘇凝兒緩緩轉過身來，目光如炬，她死死地盯著冷傲天那飄忽不定的目光。
“果然，果然我懷孕了！”她心中胡亂地想，“是師父的，是他的孩子！可笑這冷傲天，什麽也沒有做，居然將這孩子誤認為是他的了！不過看來，神仙都是虛偽的。冷傲天以為孩子是他的，他居然還想殺了他！”
她輕移蓮步，緩緩走上前，逼著冷傲天直視自己的眼睛。
“你要殺你的親生骨肉？”蘇凝兒的手非常冰冷，她緊緊捏著冷傲天的下巴，冷冷地問，“為什麽，為什麽你連自己的親生骨肉都不放過？”
“凝兒！”冷傲天不敢直視她的目光，他非常心虛，“你清醒一下好不好？我知道，你心疼孩子，可是……”
他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知道該如何向蘇凝兒解釋。他覺得自己好渺小，蘇凝兒越是憐惜腹中的孩子，他就越覺得自己簡直是禽獸不如。
“可是什麽？”蘇凝兒心生一計，決定非得將這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冷傲天給降伏，“可是，你就決定殺了他？”
她步步緊逼，逼的冷傲天隻能往後退。
不可一世的冷傲天，他也有著如此軟弱的一麵。如果他不是神仙的話，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一定會是個好父親，他一定會讓蘇凝兒把孩子生下來。可是，他偏偏是，他不能要這個孩子！
“不不不……凝兒，你聽我說！”冷傲天解釋道，“你想想看，我也是為了這個孩子好。如果以後他真的出生了，他沒有一個完整的家庭，這對他來說何嚐不是一種殘忍？”
其實，他根本沒有考慮過那個孩子出生後的問題。因為，他壓根沒有想要他來過這個世界。自己幾千年來才辛辛苦苦才得到今天這個位子，他又怎麽能因為一個孩子而放棄這一切呢？再說了，冷傲天也沒打算過和蘇凝兒白頭偕老，他照顧她可以，如果真的要他給她一個名分，打死他也做不到。畢竟，她是妖精，而且是水墨顏的女兒！
蘇凝兒聽了，冷笑道：“我不用你來管。這個孩子是我的，隻屬於我一個人的。不管是誰，都沒有資格殺他！他沒有爹，他隻有娘！”
話音未落，蘇凝兒斷然轉過身去，衝出了房間。
“凝兒！”冷傲天心中一緊，連忙追了出去。
此時，那家藥店的老板正在和幾個大漢商量著。
“你說什麽，你看清楚了，那人果真回到了戰神殿？”老板有些驚愕地問。
“千真萬確！”一個大漢連忙說，“我順著那螢光粉追了過去，後來見那人飛上了天，那位置，絕對是戰神殿。實不相瞞，老大，我以前有個朋友，現在就在戰神殿當侍衛。我從他那裏打聽到，戰神前些日子的確帶了個女孩回去。”
老板聽了，眉宇間泛起一縷異樣的喜色。
“老大，你該不會打戰神的主意吧？”大漢不無擔憂地問，“想要降伏他，估計不大好辦吧。他老人家一怒，隻需要一根小手指，就足以讓我們灰飛煙滅的。”
“笨蛋，你以為我會那麽傻，想把他收為我的小弟？”老板冷笑道，“既然他是戰神，那肯定會有些仙丹之類增強法力的東西。不如，我們找他弄點仙丹，這樣的話，到時候我們法力大增，豈不是件好事？”
另一大漢聽了，搖搖頭：“老大，煉丹在行的，是逍遙子啊，我可真沒聽說過戰神會弄這些東東。”
“真是糊塗！”老板重重地給了那大漢一拳，“誰不知道，戰神和逍遙子是好朋友？他去丹崖宮弄點仙丹，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大漢不無擔心地說，“那戰神會聽我們的嗎？老大，萬一他殺人滅口怎麽辦呢？”
他的擔心不無道理。他們幾個人加在一起，也不是冷傲天的對手。如果冷傲天要殺他們的話，簡直是易如反掌。
“笨死了，你豬頭啊！”老板不屑地笑道，“你以為冷傲天是什麽妖魔鬼怪嗎？他是不會輕易殺人的。那種大神，麵子比性命還要重要。隻要我們抓住他這小辮子，以後他還不乖乖的聽我們的？當然，我的要求也不高，隻不過是幾粒仙丹而己。我們幾個暫且分散開，那冷傲天見我們不在一處，自然不敢輕舉妄動了。”
“對啊，這主意不錯！”另一大漢笑道，“到時候我們可以威脅他，如果他敢動我們一根寒毛，其他兄弟就會將他這醜事給宣揚出去！到時候，他還敢動我們？”
他們正打著如意算盤呢，殊不知，此時的蘇凝兒，已經離開了戰神殿。
起霧了。
那霧，像輕紗，像煙嵐，像雲彩；掛在樹上，繞在屋脊，漫在山路上，藏在草叢中。一會兒像奔湧的海潮，一會兒像白鷗在翻飛。霞煙陣陣，浮去飄來，一切的一切，變得朦朦朧朧的了。頃刻間，這乳白色的輕靄，化成小小的水滴。灑在路麵上，灑在樹叢中，灑在人頭臉上。輕輕的，膩膩的，有點潮濕。人們吸進這帶有野菊花藥香味兒的氣息，覺得有點微醺。
蘇凝兒信步走在這鄉間的小徑上，冰冷的露珠，打濕了她那薄薄的衣衫。長長的黑發隨意披在腦後，如同最美麗的黑瀑布。
“他怎麽還沒追來呢？”蘇凝兒一邊走著，心中一邊暗暗地想，“難道，我估計錯了？”
她的腳步越來越慢，可是身邊，除了徐徐的微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不可能啊！”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有一點他說的有道理，這孩子出生後，怎麽辦呢？”
一想到這裏，蘇凝兒便情不自禁地捂住了那依舊平坦的小腹，一縷淡淡的憂愁，掛上了眉梢。
她才十五歲，蘇凝兒根本就不知道應該如何做一個娘。最為嚴重的是，如果孩子生下來後，那麽以後該如何對他說，他親爹是誰呢？
蘇凝兒覺得心裏好亂，一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不過，娘是一定不會放棄你的！”她緊緊地捂著小腹，溫柔地對腹中的孩子說，“不管發生什麽事情，娘一定都會保護你的！”
水墨顏，寧肯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拚命保護她，而如今，蘇凝兒也願意為了腹中的孩子，放棄一切。隻不過，她不明白，為什麽冷傲天遲遲沒有追來呢？
冷傲天的確追來了，隻不過半路上，他被一彪形大漢給截住了。
“這是我們老大給您的信。”那大漢怪怪地笑著。
這大漢實在搞不明白，像冷傲天這樣冷酷無情的大神，怎麽也會動了春心呢？而且搞的如此大，連孩子都給搞出來了！
冷傲天疑惑地打開信，臉色頓時變了。
“我們老大說了，隻要您把他要的東西給他，這事我們就不再提了。”大漢笑的有些怪異。
“好吧。”冷傲天想了想，暗用內力，那封信便燃起了火焰，迅速化為灰燼，“三天後，我親自去藥鋪送。”
“不必。”大漢生怕冷傲天玩什麽花招，連忙說，“不勞您的大駕，三天後我會自己來取的。我們老大現在已經不在藥鋪了，他去外地進貨，這事便交給我了。”
冷傲天聽了，嘴角泛起一縷冰冷的笑容。
他自然知道，那老大躲起來的用意，原來隻不過是怕他殺人滅口罷了。
“好吧。”冷傲天冷冷地說，“這點小事，也算不上什麽。隻不過幾粒仙丹，我還以為是什麽好東西呢。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並沒有多看那大漢一眼，徑直往前方走去。
“這麽簡單？”那大漢有些不敢相信，自己這任務居然完成的如此順利，難道，自己真的可以長生不老了？
一想到這裏，他樂的嘴都合不攏了。一路上，哼著小調，高高興興地往一間破廟走去。
與其說這是座破廟，不如說這隻是四堵牆而已，因為屋頂上除了幾根橫梁，連片遮風擋雨的瓦都沒有。就算那勉強立著的牆，估計也不能夠給人們擋住多少風，因為它上麵的大洞估計能夠爬進個小孩。真不知道這老板和幾個弟兄是怎麽住在這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