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祭台
一陣錐心之痛後，我和李柏終於從門口摔了出去，躺在地上呻吟了幾聲，就看到一雙腳走到眼前，接著是熟悉的聲音，“小飛，你沒事吧，快讓爺爺看看。”
“爺爺，你已經進來了？”我強忍著腿上的疼痛坐起身，一眼就看到爺爺那張蒼老的臉上滿是擔憂，看到我腿上受傷表情頓時變得極為凝重，下意識回頭朝後看了一眼，隨後才快速幫我止血包紮好。
順著爺爺的目光我看到了我們現在所在的地方。
一座巨大的方形台麵之上，方台中間靠裏是一個圓形的類似於祭台一樣的地方，在祭台靠近山體的後麵長著一棵參天大樹，樹身直衝雲霄，高大的幾乎望不到邊際。
我有點狐疑，為什麽爺爺看到我受傷會扭頭看那棵巨樹，臉上還是一副緊張凝重的模樣，我的傷跟那棵樹有什麽關係。
“你先好好休息休息，有疑問等會兒再說。”爺爺看出我心有疑惑，示意我先顧好自己再說，他則起身朝往圓台子上走的餘老大吼了一聲，聲音十分嚴厲急促，似乎晚一點就會出現不可預料的事。
餘老大被他吼得一下子停住了腳步，一臉奇怪的看著我爺爺，似乎很不理解為什麽這老爺子會吼他，不過就是往前走了幾步，何必呢。
爺爺背對著我，我看不清他的臉色，但從說話語氣裏可以感覺到，他十分不高興，疾言厲色的衝餘老大快速說道，“葉家小丫頭來之前沒跟你交代過嗎，這裏不比別處，最好別亂走亂碰，你上去出了事，你帶來的這些人誰管？”
在場所有人頓時安靜下來，都齊齊看著餘老大，他被眾人看的臉上青紅交加，壓低了聲音問我爺爺這上麵隻是個平地，會有什麽事發生？
“你要是不信可以上去試試，隻是希望你不要後悔。”爺爺見他惱羞成怒的樣子，也不多說了，扭頭重新蹲在我身邊，用周圍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開始給我解惑。
冰城和我們之前去的所有地方都不一樣，這裏進了城門之後，最大的危險就是自己的心和態度，這裏沒有除了我們意外的活物，隻有蠱惑人心和數不清的陣法，稍有不慎就要永遠留在這裏。
我想起掛在長街上的風鈴，又想起封珩讓我們進的那個陣，如果當時沒他幫忙，我們倆說不定會被裏麵的長蛇給弄死。
爺爺還告訴我，內城裏除了無形大陣外，還有一些不為人知的東西，我們算是運氣比較好，隻是進了最薄弱的水陣，否則就算有謝秉徽帶著，我們也很難完整出來，或者根本出不來。
聽完這話我和李柏對視一眼，心裏不由後怕起來，就剛才那水陣我們也九死一生，冰錐尖刺滿天飛，稍有不慎就是萬箭穿身過的下場，能出來真是不容易。
“爺爺，那這裏是什麽地方，那個台子和樹有什麽特別的？”目前我最關心這個，也隻想到了這個，等問出後才覺得自己好像還有更多問題沒有問出來，比如我的狀況和爺爺這麽做的原因。
隻是我知道一次性也隻能知道那麽多，那就先緊著眼前的問題，之前的疑問憋了那麽久，也無所謂再憋幾天。
我爺爺沉吟了片刻，回頭看了眼台子和樹，神色複雜的說，“這件事封老大比我有資格解釋，他也是這裏的受害者。”他說著朝閉目養神的封珩看了眼，歎了口氣繼續道，“算了，爺爺告訴你也一樣，反正這也是最後一次了。”
我心裏咯噔一聲，覺得爺爺說這話有點不怎麽吉利，但又想或許他的意思隻是說這件事到此為止，所以喉嚨裏的話咕嚕幾聲後又給咽了回去。
爺爺告訴我說，這個圓形的台子是個祭台，修建年代不清楚，起碼在先秦之前，祭台上有許多被冰雪覆蓋的花紋，但仔細看還能看到，那種花紋我應該不算陌生。
我一愣，轉瞬間就想到了見過幾次的那種奇怪的花，每次都是雕刻在顯眼的地方，但每次我都看不出那到底是什麽花。
“爺爺，你知道那是什麽花？”趁著爺爺換氣的空檔我問了自己的疑問，就聽爺爺說了句長生花，不過卻隻能開一夕的長生花，還說這種花隻長在這裏，出了這個範圍就得死。
我啊了一聲，有些理解不了這種所謂的長生是什麽情況，抿了抿唇請爺爺繼續往下講。
他兩隻手擱在肚子上摩挲了下，想了很久才再一次開口，“那株樹我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有上千年曆史，一直矗立在這裏，不知道是真是假。”
我問他什麽叫不知道是真是假，問這話的似乎話裏有話，跟我表麵理解的意思好像不大一樣。
爺爺又是一聲長歎，說這棵樹這麽高大，但出了內城就絕對看不到一點蹤跡，所以他不確定這棵巨大的樹到底是不是真的，“照理說這麽大的樹，就算不在冰城之內，應當也是看得到的，但…”
李柏在一旁聽的雲裏霧裏，小聲問我一棵樹還能玩出花兒來，怎麽老糾結在上頭過不去了。
我拍了他一下，示意他先別說話，繼續聽下去。果然聽爺爺繼續說道，“這棵樹上的果實可以幫你續命，但這座祭壇卻可以頃刻間要人性命，所以想救命還得想辦法保命。”
這下不止李柏被繞暈了，我也被繞的暈的很，想要保命有的過要命的地方，這簡直是個死局，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到最後就是這麽個選擇。
“置之死地而後生，不是人人都能辦到的啊爺爺。”我哭喪著臉，原本是生是死我沒有怨言，但已經走到這裏了，能有活下去的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但…
爺爺捏了捏我的肩膀，力道不大，又剛好避開傷口，隻提醒了我聽他說話別晃神，“也不是完全沒辦法，還要能走過那個祭台，你就能拿到救命的藥。”
我沒繼續問爺爺怎麽走過祭台，而是突然想到一件事，扭頭看向封珩，他還在閉目養神，不過感覺到我的目光後緩緩睜開了眼，隻看了我一眼，都沒讓我有出口問話的機會，他已經突然站起來就往祭台上走。
一步一步走的很隨意，似乎這個祭台他走上去過很多回，爺爺所說的頃刻之間要人命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事實也是如此，封珩走上祭台的那一步所有人都看到了，沒有任何問題，也沒有特別的事發生，他走的閑庭信步，所有人看的高度緊張。
“沒什麽事啊，老爺子你該不會是記錯了吧。”餘老大疑惑的眼神不停飄到我爺爺身上，看的我很想嗆他一句，這哥們在葉家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怎麽一出門就天性解放了。
爺爺也不多解釋，做了個請便的手勢，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餘老大自己上去試試就知道了，他自己幾斤幾兩他自己難道還不知道，能跟封珩比嗎？
餘老大站在原地猶豫不決，那邊不知道從哪兒衝出來的黎娜等人倒是先一步有倆著急的走了上去，隻眨眼的功夫，那倆活生生的人就從我們眼前消失了。
剛才還蠢蠢欲動的餘老大等人，一瞬間就跟被冰凍在了原地似的，直挺挺的看著祭台上剛才發生那一幕，“真的會死人…”
黎娜等人應該是剛到，完全不知道祭台上的玄機，這會兒看到自己人一上去就被化成了齏粉，頓時愣在了原地。
“祭台用的是陰陽磁石建造，隻有氣場符合的人才能走上去，但也不是全然沒事，一旦和陰陽磁石產生共鳴，就會出現一些難以預料的後果，最好的不過就是他這種狀態，但也有人不是。”
爺爺說這番話的聲音很小，隻有在他身邊的我和李柏聽的清清楚楚，我立刻反應過來，他說的有人不是，指的應該就是葉家那位，不知道為什麽我一直不太相信他們當年沒有走進冰城。
這個不太相信到我第一眼看到爺爺的時候，便成了確定不相信，他們當年一定來過，而且還走上了祭台。
這個想法在腦子裏不停盤旋，不由自主就浮現到了臉上，看著爺爺眼中自己的臉，我知道再隱藏怕也來不及，於是幹脆問了出來，“當年你們幾乎全軍覆沒的那支隊伍有人進了這裏對吧。”
爺爺沒有再隱瞞我，他深吸一口氣，輕聲咳了咳，捂著心口低聲說道，“是，我們進來了，我知道你這孩子靈光的時候特靈光，一定想到了那個人就是葉家長輩吧，我當年眼睜睜看著他們幾個人上去，能走下來的卻隻有兩個。”
爺爺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朝祭台上封珩的方向看過去。
剩下的其實不用說我也猜到了，當年上去的人除了葉家長輩，肯定還有白老太太，她身上那種奇怪的感覺，八成就是這個祭台造成的。
封珩在我們說話間已經走到了祭台中間，；黎娜那幫人早就按耐不住了，幾個人又想往上衝，但衝到一半就再也邁不動腳，畢竟剛才的事情還曆曆在目，誰也不想死的不明不白。
我和李柏對視一眼，我受傷走不了，他身上的傷也不少，我們倆都決定不上去祭台，不管這一次我能不能繼續活的長長久久，都不打算再一次把生死擺在天枰上，非生即死的現世報我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