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原來是他
約莫七八分鍾,中間那東西總算徹底出來了,竟然是一個半透明的玉棺,但這棺卻是豎著的,能看清裏麵各個角落。
白臨夜是個膽兒大的,在眾人都還觀望的時候,他已經踱著步子圍著玉棺繞了一圈,嘴裏嘖嘖有聲,說什麽這棺材防腐效果不錯,裏麵的人竟然還跟活著似的。
此情此景此地,他這話沒讓我覺得好奇,隻覺得渾身雞皮疙瘩凸凸往外冒,脊背上一陣一陣麻嗖嗖的。
“嘿,真的呀,你看,跟我們看著差不多,還真是跟活的一樣。”李柏眼神比我好太多,在周圍幽綠幽綠的微弱燈光下,他看的很清楚,裏麵的人確實像是睡著了一樣。
我摸了摸下巴,看這人身上的衣著,起碼也是秦漢時期,那時候的防腐技術都這麽好?
在場顯然不止我一個人覺得奇怪,隻是他們好像都比較善於隱忍,隻默默等待知道的人給出解釋,並不像我一樣,每次一有疑問就張口問,顯得自己無知且無腦。
這次我也忍著不問,就等湊上去那幾個有知識有腦子的大佬們施舍答案。
很快封雷退了出來,他走到謝秉徽身邊低聲不知道說了什麽,兩人都麵色沉凝的看著玉棺。
“這麽天然的玉石,還這麽大塊倒是頭次見。”白臨夜說著,想抬手去摸一摸,但又像是想到了什麽,默默把手放了下來,“漢代服飾,這…………”
他嘴裏嘟囔著,突然扭頭朝封雷看去,眼睛在那邊四個人身上來回轉動,嘴角一咧笑了起來。
我和李柏湊到在一塊堆兒想,這小子莫不是被嚇傻了,怎麽看起來跟神經病似的,還對著封雷傻笑,性取向不會也有問題吧……
正想著呢,那邊白臨夜的手輕輕抬了起來,指著封珩聲音不大的說道,“這人五官跟他很相似,而且這裏是你們封家禁地,所以,他是你們封家先祖對不對?”
白臨夜說話的聲音帶著點嬉皮笑臉,我覺得這時候說這話不應該是這種態度,但我卻沒有權利管他,隻能隔著昏暗的光線看了他一眼。
其實聽完他的話我心裏也有疑惑,腦袋更是不受控製轉向了封雷,想看看他怎麽說。
沒想到封雷根本沒打算藏著掖著,很爽快的點頭說是,說話間還和謝秉徽對視了一眼,也不知道兩人剛才到底商量了什麽。
“我還以為你們會狡辯兩句,真沒意思。”白臨夜又嘟囔了幾句,圍著玉棺繞了一圈,歪著頭看玉棺裏的人。
我猶豫了很久,終於忍不住抬腳走了過去,想近距離看一眼玉棺裏的人,看他是不是真的跟封珩相似。
隻是才走了沒幾步,眼睛猛地看到玉棺裏那人的手動了下,刹那間我提起來那點勇氣泄了個幹淨,不由自主往後退,嘴裏哆哆嗦嗦的說,“他,他動了,動了…………”
李柏就在我身後,他似乎也看到了,臉色霎時間蒼白起來。
所有人立刻全身戒備,連白臨夜都嚇得往後跳開老大一步,“別開玩笑,這是死人,心口都沒東西了,怎麽可能活著。”
我啊了一聲,白臨夜眯著眼睛盯著玉棺,指了指裏麵讓我自己看,我定睛一看,果然那人衣服之下心髒的部位有些塌塌的,能看出那地方是個不小的空洞。
我咽了咽口水,沒因為白臨夜這一發現覺得放心,反而更加省心懼意。你說人心髒都沒了還能動,是不是更恐怖啊……
“機關在玉棺裏。”謝秉徽突然說了話,聲音足以讓在場所有人聽見,“但裏麵有蠱,誰碰誰死。”
他說完慢慢抬眼看向我,臉上的表情不知道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我,看的我心裏直發毛,心說你有話就直說,這麽看著我很恐怖啊大爺。
“你去,拉動他手邊的機關環,我們就能離開這裏。”
臥槽,我心裏驚懼萬分之下感歎了一聲,用手指指著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的問道,“我?不是,你不是說裏麵的蠱誰碰誰死嗎?”
謝秉徽像是知道我會這麽問,挑眉說道,“你體質特殊,身體裏的毒素可以跟這裏的蠱蟲抗衡,或者說其實同出一脈,再加上你脖子上掛著的血玉,不會有問題。”
他這話說的一點說服力都沒有,我之前被那蠱蟲折磨的要死要活,還被迫瞎了那麽些天,想想心裏都後怕,怎麽可能敢再去接觸這東西。
“我不行,不行,那東西要人命的,我,我真不敢啊。”
我心存僥幸,萬一他還有別的辦法呢?現在這情況,我們尚算安全,用不著那麽著急忙慌的往上撲。
謝秉徽冷冷看了我一眼不說話,封雷卻忍不住了,他皺眉看著我,一臉慍怒的低喝道,“季昀飛,你平時沒用也就算了,這時候你再敢給我耽擱,我一定不顧族長勸阻弄死你。”
我一下子僵住了,我能感覺到他眼神裏的殺意,他是說真的,一點不含糊。
李柏擋在我身前,意思很明顯,我輕輕拍了拍他肩膀,深吸一口氣問,“他是不是等不及了?”
封雷沒說話,隻轉頭眼神擔憂的看著封珩。就這一舉動我心裏就徹底明白了,我還是很害怕,在我不能對封珩的生死坐視不理,如果沒有他,這一路下來我早死幾百回了。
“怎麽開棺,有什麽要注意的。”我盡量讓自己平靜,聲音忍不住顫抖的問。
謝秉徽看了我一眼,搖頭說沒有,我隻要看準機會拉動屍身手邊的機關環就行。他說完又看向白臨夜,“你去開棺,記住,一定不要鬆開棺蓋,他一旦拉了機關環,你立刻把棺蓋重新蓋上。”
我們倆對視一眼,默默走到玉棺前。我聽到謝秉徽再一次開口讓所有人都到玉棺後麵,心想萬一我們失手,前麵一定必死無疑。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白臨夜,告訴他我準備好了,他卻對我哭喪著一張臉說自己沒準備好,還問我為什麽受傷的總是他?
尼瑪,明明受傷的總是我好不,哪一次我不是拖著一身傷回到正常世界裏的,還好意思說。
“別他媽廢話,好了告訴我聲,封珩的情況不妙,你還有心情耍嘴皮子。”我突然之間有點煩躁,明知道白臨夜不過是緩解壓力胡說,可心裏還是忍不住覺得不爽。
他看了我一眼,低聲叫我準備。
我立刻全神貫注盯著玉棺,瞅準了屍身手旁那個不怎麽顯眼的小小玉環,隻要拉動它,我們就有希望離開這裏,封珩就有希望得到及時救治。
強自鎮定三秒,白臨夜一聲低喝,玉棺巨大的棺蓋被他一把抓住,一個用力便打開了一條足以伸進去我一條胳膊的縫隙。
我瞅準機會一咬牙把手什麽進去,才剛剛碰到玉環,一條綠油油的小蛇突然從屍身袖子裏滑了出來,對著我手背就是一口,速度之快我根本沒時間閃避。
也不知道是不是當時腦子突然靈光了,想著反正也被咬了,要拉不動機關,那我豈不是被白咬了,於是手上一用力,整個玉環被我往下拽了老長,幾乎挨到屍身大腿高度。
隨後我嗖的一下把胳膊抽出來,白臨夜不失時機趕緊蓋上棺蓋,就見那條小蛇直直撞在棺蓋上,扭頭對著我們倆吐著信子。
玉棺似乎很沉重,白臨夜整張臉都被憋得通紅,都坐在地上好一會兒還沒恢複過來,直喘著粗氣拿手拍我,斷斷續續說,“你,你要再磨嘰一會兒,我,我就直接把你拍裏麵了。”
說著哎呦媽呀的叫了好幾聲,隨後直接躺到了地上。
我抿了抿唇,抬手看著自己手背剛才被蛇咬過的地方,再環顧蓮台四周,好像沒啥動靜,難道我沒完成任務嗎?
“玉棺裏躺著的就是先祖封橫,他是第一個從冰城出來的人,也是第一個真正長生了的人。”封雷的聲音從我身邊響起,我抬眼看他,先是疑惑不解,隨後突然想起他口中的封橫,並不是現在昏迷的這個。
我猛然意識到,封家世世代代追尋的東西很有可能確有依據,否則不會耗費整個家族上千年隻為一個謊言。
“原來是他。”
我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滋味,不管是我還是爺爺,我們都是無辜被卷進來的,一輩一輩人竟然都是為了這樣一個理由。
“是,一切根源起於千年之前,我有時候也不能理解族裏的做法,所以……”
他沒有說完,但我已經心知肚明,封雷作為族中派來監視封珩的人,他太過搖擺不定,表麵上看確實職責所在,私下裏卻常常幫著隱瞞我們的所作所為。
我想這也是封珩為什麽明知道他有問題,卻沒有對他瞞著所有事的原因,他心裏指不定對封雷也是信任的。
想想喇嘛廟裏的一切,我歎了口氣,從地上爬起來舉起自己的手,滿臉苦笑的問,“我算被白咬了嗎?”
封雷看了眼我整個變黑的手背,皺了皺眉搖頭說沒有,看得出他對毒比較擔憂。畢竟我體質特殊他知道的不多,大部分隻是從封珩和我嘴裏聽到的一點點。
“這裏的機關十分精細,幾乎聽不到機關啟動的聲音,算算時間,起碼還要兩分鍾,讓李柏跟在你身邊,萬一……”他再一次沒把話說完,我再一次心裏跟明鏡兒似的,說實話,這感覺一點都不好。
我點點頭,朝李柏揮了揮手,隱約能看到玉棺裏那條小蛇已經鑽回到了屍身上,也不知道這麽多年它怎麽活下來的,是不是跟那顆消失的心髒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