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段錄音
當我硬著頭皮去把楊戈請到李柏家時，我的內心是崩潰的，我怎麽都沒想到，封珩的要求竟然是接下來幾天裏，讓楊戈來給做飯。
這不是找著讓我去挨打挨罵嗎？以楊戈那性格，我隻要敢把話說出來，她就敢打斷我一條腿。
但好在我有絕招，用僅剩那幾萬塊錢中的一萬和承諾小白帶她吃遍北京的誘惑，才勉強讓她答應下來。
我心裏琢磨著，這邊怎麽讓白臨夜妥協，想著想著我就想到了封珩說身上，循環利用這個道理不能在我這邊斷了呀。
於是當天我得到答案後，很適時的提了這個要求，封珩也沒說答應，隻給白臨夜掛了個電話，那邊聽著像是欣然應允，我心裏嘀咕，不知道到時候多我們幾個算不算多。
封珩說的是我和大哥推測外的一些事，比如爺爺中蠱毒為什麽知道去找大巫，比如當年冰城還發生過一些不為人知的事。
當年爺爺找到封珩救命，他卻傷勢過重，根本沒辦法幫他救我奶奶，於是斷斷續續醒來那幾次，告訴了爺爺大巫的存在，以及他們能驅除蠱毒的能力。
所以爺爺其實是直接從羅布泊去的大巫，但讓他失望的是，大巫在那之前見過封珩後就離開了，至今下落不明。
沮喪之下，爺爺隨其他人去了冰城，葉家、白家還有當時很多實力不俗的大家族參與其中，但他們都低估了冰城的可怕，隻遠遠看了一眼，就幾乎全軍覆沒。
封珩說他並沒有參與這件事，因為他很清楚冰城不是人人都能去的地方，後來證明，即便活著回來那幾個，也都在後續一一亡故，唯獨爺爺一個人活到了現在。
這個秘密直到那段黑暗時刻過去後十幾年，才被有心人發現，所以才有了後來那封信和我父母失蹤那件事。
他還告訴我，當年我奶奶之所以能撐那麽長時間，完全是因為爺爺在冰城裏帶回來的一塊白冰，是從冰城前的碑上扣下來的，材質特殊，雖然不能根除蠱蟲，卻可以壓製。
消化完這些東西的時候，楊戈已經準備擼袖子刷碗，我則蹲在李柏家院子裏，默默的抽煙，原來那些年發生了這麽多事，原來我們家的過去，遠不止我想象的那些。
我和封珩的談話李柏全程旁觀，他一直唏噓著，說覺得自己挺慘的，沒想到我看著安穩的日子也這麽暗潮洶湧。
他能從父母雙亡的陰霾中走出來，我很高興，但尼瑪也不用拿我開涮吧。
給他這麽一鬧，我悲傷的小情緒頓時沒了，除了哭笑不得，還有點想打人。
當天晚上我們仨買了不少東西，破天荒大哥也來了，五人圍在一起開著空調吃著火鍋，別提多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楊戈表示不洗完，她已經做了兩頓飯，累的很，要早點回家睡覺。
我敢說不嗎？其實硬著頭皮還是敢的，但我沒說，默默把鍋碗都洗了，才跟著大哥往家走。
“小飛，我知道你不會放棄，我也不勸你，但希望你跟爺爺能保重自己，這世上我隻有你們兩個至親了。”
他說話聲音很輕，帶著一點我理解不了的妥協，還有一點我從來沒見過的請求神色，他這是在求我嗎？
“嗯，大哥放心，我一定和爺爺安全回家，今年我們過一個安安穩穩的團圓年。”我鄭重其事的向他保證，心裏也這麽期望著。
大哥搖搖頭，“不是今年，而是往後的每一年，我都希望咱們團團圓圓。”
在洛陽待了七八天，葉風婉給我打來電話，說我想要的東西都已經準備好，讓我和封珩一起回葉家。
我掛了電話抿唇一笑，她是個聰明的姑娘，打從我回到洛陽開始，就明白我到底什麽意思，不過短短七八天，我倒還真想看看她能找到什麽證據和資料。
我把葉風婉給我電話這事跟李柏和封珩說了遍，兩人沒什麽大反應，倒是楊戈興奮異常，直嚷嚷口福到了。
這事我還真給忘了，我好像承諾過她吃遍北京來著。。。。。。
最後一行人從我們仨變成了我們四個，且因為楊戈的關係，我還得買頭等艙。
買票前我琢磨著給葉風婉打電話說這事，她很幹脆掛了我電話，我以為沒戲了，晚上手機就收到了信息，明天上午四張頭等艙。
楊戈十分欣慰的拍著我肩膀，“孺子可教也，從小就那麽摳縮，沒想到長大了還能改，不錯不錯。”
我就笑笑不說話，心說到時候下飛機就把她塞到白家，省的再因為這事跟我囉嗦。
來機場接我們的是白臨夜和葉家一個不認識的人，我交代白臨夜隻要讓這姐妹兒吃好吃的就行，一般別的她也不在乎。
說這話前提是白家沒有茅草屋，也不可能比我們村裏還不如，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白臨夜一臉到底啥情況，我擺擺手讓他別多問，反正答應的事一定不食言。
他這才領著歡快的楊戈走了，這貨連打個招呼都是背著身一副要立刻撲到外麵花花世界的模樣，真是，真是比我強不了多少。
再次見到葉風婉，她一身飄逸長裙，一頭長發挽在腦後，裝扮看著清新是清新，但未免有些成熟穩重，不太適合她這個花一般年紀的小姑娘。
“先看看這個，我想你們會感興趣。”她舉手把一疊資料遞過來，我也不客氣，直接拿了打開看。
第一頁上麵隻寫了一行字，就是李柏父母交通調查結論。
我想原件肯定沒這麽簡單，但這一句卻十分重要，頸椎折斷，骨刺刺入咽喉致死。
我皺了皺眉把這一張遞給李柏，不用我說他一定看得出奇怪之處，我也就不在葉風婉麵前多說。
第二頁寫的是1947年那件事的起因，其中大部分我在爺爺日記裏和封珩口中聽到過，但原因卻是第一次真真實實得知。
我速度很快翻完第二頁，繼續往下看了第三、第四、第五頁，越看我心裏的震驚越大，到最後我這手甚至都開始抖起來。
是，我是怕，我沒想到這件事不止牽扯幾個世家，還有幾個不能說的勢力，水深到我根本無法想象。
“是不是天真了？”葉風婉單手撐著下巴看我，沒來由竟從她身上透出一股嫵媚來，雖然看上去她什麽都沒做，隻不過是一歪頭、一抬手，外加一個淺淺的微笑。
“如果這是真的，我確實太天真了。”我苦笑一聲說到，把手中的全部資料遞給李柏。
他剛從第一頁資料上緩過神兒，又被我遞過去的東西給嚇到了，呆愣愣的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
封珩從始至終都顯得極為淡然，我覺得他肯定一早就知道了全部真相，不然普通人見到第二份資料上的東西，不可能還能這麽淡定。
他很自然把幾頁紙放到一邊，抬眼看著葉風婉說，“有他們下落了嗎。”
我心說他問的是誰？是設計陷害李柏父母的凶手，還是我不知道的某個重要人物。
葉風婉也微微皺眉，坐直身子扭頭看向一邊站著的一個中年男子，“半年前查的事告訴他結果。”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從懷裏掏出一個錄音筆，就是某寶上隨處可見的那種，他也沒遞給誰，直接把裏麵存放的錄音給打開了。
頓時一陣嘈雜巨大風聲在屋子裏響起，也不知道為啥，原本舒適的空調溫度突然讓我渾身一個激靈，這是風雪聲？
“我在一座雪山上找到了他，不過他年紀已經十分蒼老，說幾句話，人就會陷入昏迷，到我離開的時候，已經神誌不清了。”
他說著，把錄音筆放到桌子上，示意我們往下聽。
嘈雜過後是一陣腳步聲，然後是陳舊木門的吱呀聲，再然後我聽到一道蒼老的聲音說，“我知道你們會來，沒想到會在我垂垂老矣之時還能再見到當年的人。”
這話說完老者似乎力氣已經用了大半，粗重的喘息聲像是隨時都要背過氣去。
又過了一會兒，聲音再次傳來，“我恪守承諾，那封信我放在這裏，隻要是他，來取便是。”
隨後是無窮無盡的咳嗽聲。
我心想這麽大風雪的雪山，怎麽會有人想起來在這上麵建房子，但又想，或許是什麽世外高人，像孟秋那樣的，偶爾住的奇怪點也沒什麽。
“這座寺廟就是我的歸宿，我守著它一輩子，或將守到我徹底從這世間消失，你盡快帶他來吧，我，我怕等不及了。”
說完又是一陣咳嗽，劇烈的好幾次我都聽不清他到底是厥過去了，還是因為太劇烈咳嗽而導致片刻中間喘不上氣。
中年男人到這裏把錄音筆關掉重新收回懷中，衝我們點了點頭後退到葉風婉身後，又是一副我不存在的模樣。
“三天後我們出發，希望你這次能準備周全。”封珩盯著葉風婉看了眼，直接起身自顧自往我們先前住的地方走。
我也想起身跟著，被她喊住，“出了什麽事，在崗紮日你們碰到王家人了？”
我啊了一聲，說碰到了不少，跟我們進去的就一個女的活著，出來後又看到不少人。
葉風婉眉目一下子寒霜覆蓋，低聲咒罵了句，朝我們點點頭也快步走出去，搞的我和李柏一頭霧水，這倆人打的什麽啞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