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裂縫下
我能回答的就這麽多，至於為什麽這裏的屍怪成群結隊，我還真不清楚。
之所以我看到後沒她驚慌，是因為我早前就已經在爺爺的日記裏看到過，也算是提前打了預防針。
黎娜眯著眼扭頭看了我一眼，應該是確定我是不是說謊，但她很快又重新朝外看，倒不是我容易看透，而是外麵又有了動靜。
嗞嗞嗞的奇怪聲音一波接著一波傳進耳朵，我定睛一看，發現黑暗邊緣正以肉眼不容易發現的速度朝前移動。
我記得爺爺的日記裏說這種東西在黑暗中速度很快，這些怎麽行動如此遲緩，難不成都年邁了？
我胡思亂想著，黎娜已經悄悄打開門準備往外去，“跟著這些東西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
她的話簡直跟當年出去探查那些人如出一轍，我很懷疑當年第一個出去的人，是不是就是他們王家收買的。
“這麽多怪物，你這時候出去不是找死？”我有點不願意，封珩並沒有交代我晚上可不可以出去，但如果是我自己的意願，我肯定不願意出去。
黎娜扭頭衝著我陰狠的笑了笑，我立刻明白自己沒得選擇。
月光下村子的犄角旮旯裏，我和黎娜悄無聲息的把隊伍裏所有人叫起來，又悄無聲息的隨著那群屍怪往前走。
我不知道爺爺當年是啥心情，我反正提心吊膽，生怕一個不注意就把這一群東西吸引過來，然後我可能連埋骨地都免了。
就這麽一路往前走走停停，一路上冷汗涔涔提心吊膽，心裏不停吐槽爺爺不靠譜，日記裏明明寫不多時就能看到山體裂縫，這怎麽都半個多小時了，那山還離這麽遠。
長時間精神壓力和體力消耗，我開始大口喘氣，高海拔生活的人真不容易，我才這麽會兒已經筋疲力盡，也不知道他們怎麽務農幹活。
心裏想著有的沒的，盡量分散注意力，否則我估計立刻就能不顧小命撂挑子不幹。
大約兩個小時左右，我們麵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約有五六米寬的山體裂縫，我立刻精神起來，終於到目的地了。
黎娜似乎一直在觀察我，見我神色有異，立刻湊到我身邊問我是不是早知道這個地方。
我啊了一聲，立刻把自己嘴巴捂住，但還是遲了，我雙眼緊緊盯著黑暗中突然轉過腦袋來的屍怪，心說臥槽，大意了。
黎娜也一臉戒備，身體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剛好把我當成了擋箭牌，我忍不住又是一陣臥槽，蛇蠍女人。
我們所有人都一動不動，連粗重的呼吸都盡量平複下來，一絲不敢懈怠。
屍怪的凶殘，隊伍裏其他人不知道，但我可是深有體會，一個照麵我整個後背爛了，差點就此一命嗚呼，可以想象我對這東西的恐懼有多合理。
約莫對視了四五分鍾的樣子，那群屍怪突然騷動起來，好在不是對我們，而是對山體裂縫。
我覺得好奇，伸著還有點僵硬的脖子去看，發現在山體裂縫的石塊上站著一個人，渾身上下漆黑一片，隻有那張臉白嫩嫩的，不是封珩是誰。
“他怎麽在哪裏？”黎娜在我身邊問，我搖頭沒說話，心想這女人怎麽總說廢話，我要知道我至於這樣嗎。
封珩就筆直的站在山體裂縫邊上，在我這距離看不到山體裂縫中被爺爺形容出的鋒利棱角，我隻看到一個巨大的黑洞，猶豫怪物的血盆大口。
我收回目光鎮定心神，盯著看久了，心裏竟然沒來由的害怕。
等再抬眼看時，封珩不見了，偌大的山體裂縫前空蕩蕩的一片，似乎剛才我看到的隻是幻覺，可餘光中黎娜的驚訝卻告訴我，封珩確實出現過。
“他，他跳下去了。”
這句話就像是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我腦子中的一大團記憶，翻身朝後倒下，人整個如同斷線的風箏掉下深淵。
這不是爺爺日記裏記載的場景，是我腦子裏突然出現的東西。
我眨了眨眼，心裏一陣慌亂，這段記憶哪兒來的？這不是我之前經曆過的任何一次危險，它似乎存在的時間更早。
我有這樣的結論並不是空穴來風，而是在這個場景裏的視角最多出自一個身高一米四五左右的人身上，所以剛開始是仰望，再之後才是俯視。
隻是爺爺的日記裏也記載過，當年封珩似乎也是這麽跳下裂縫，所以爺爺他們才會靠近裂縫，試圖看看他到底是死是活。
我無法辨別自己腦子中的東西是我自己的經曆，還是精神高度壓力下把爺爺日記裏的東西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總之，它一定真實存在並發生過。
“去看看，那下麵說不定另有出路。”我鬼使神差的說出這番話，說完就開始後悔，沒有封珩在，就靠這幫人，還不是分分鍾喂了屍怪。
黎娜看了我一眼，朝身後的人做了個手勢，很快幾個人伏低身子朝裂縫前過去，不多時又回身給我們打手勢。
“走。”黎娜抓著我一起往前走，在她眼裏，我肯定嘴裏沒一句實話了。
很快我們一行十幾人都到了山體裂縫前，她伸著脖子朝下看，我也一樣伸著脖子朝下看，裂縫中漆黑一片，有種俯視深淵的恐懼在心裏瞬間滋生。
我猛地縮回脖子，整個蜷縮起來，手腳不停抖動。
此時我如同回到最初中了一葉障目時的心情，莫名其妙的恐懼感瞬間傳遍四肢百骸。
“這下麵，真的有路？”黎娜似乎沒我這種感覺，她皺眉看著我低聲問，我正恍惚著，聽她這麽一問，想也沒想點了點頭。
黎娜立刻把背包甩到身前，從裏麵拿出繩索套在自己身上，扭頭看我還愣在原地，皺眉催促我趕緊的。
我哦了一聲，趕緊給自己也套上繩索，一扭頭看到身邊不遠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圍了十幾隻屍怪，正虎視眈眈看著我們。
“別動，別動。”
黎娜已經站起身準備往下去，被我這麽一喊，瞬間僵在了原地，她也意識到我們忘記了一件事，周圍的屍怪還在。
“跳下去，甩開它們。”黎娜很快做了選擇，她毫不猶豫跳了下去，我都沒來得及告訴她，屍怪最終也會往下跳。
我伸著手虛空抓了一把，什麽也沒抓到。
身後的屍怪在黎娜跳下去那一瞬間，突然躁動起來，像是被人突然闖進巢穴的憤怒，一個個跳起來朝我們過來。
“快下去，快！”我幾乎是瞬間做出反應，大聲吼道，但就這眨眼功夫，已經有幾個人被撲到在地，我想這些人能起來的可能性幾乎為零。
我抓著繩索一路往下笨拙的挪動，時不時從身邊掉下去幾隻屍怪，偶爾也有血從上麵灑下來，滴滴答答落在我臉上、身上。
“穩住，下麵的石頭很銳利，掉下去就完了。”我朝上麵喊了一嗓子，讓他們盡量穩住身形，屍怪會跳屬於自殺，他們要跳，那就是死於非命了。
我們一路朝下攀爬，風聲在周圍肆虐，竟出奇的沒聞到很濃重的腥臭，這一點倒是讓我鬆了口氣。
順著繩索小心避開尖銳的石塊，還沒穩定好身體，一道巨大的黑影籠罩在我頭頂，一下子把手電和我半邊身子一同砸歪了。
那隻屍怪在下墜過程中被石塊開膛破肚，砸到的時候，幾乎一半髒器都灑在了我身上，一股衝天的腥臭味刺激的我睜不開眼，手腳都忍不住發軟，沒堅持幾秒，直接朝下摔去。
完蛋了，我心裏想著，再也顧不得這種腥臭的如同化學品的氣味，手腳胡亂揮動，試圖抓住什麽東西抑製住我下墜的趨勢。
或許是身兼狗屎運大王的稱號，我竟然沒有碰到過十分鋒利的石塊，隻有手腳偶爾踢打在山體上被撞擊的疼。
我沒能抓住任何能救命的稻草，但落地的時候再一次印證我的狗屎運到底有多好，不偏不倚摔在七八個屍怪身上，隻聽一陣骨頭劈裏啪啦的聲音，我完好無損的混在了屍怪屍堆裏。
好一陣我都沒回過神來，躺在地上哼哼唧唧，鼻子不知道是不是被熏壞了，根本沒聞到別的氣味。
黎娜舉著手電在我身上照，我也順著手電光看自己，這一看不要緊，一下子我就忍不住歪頭吐了出來。
我整個人簡直跟在碎肉腐肉裏滾了一圈似的，渾身上下沒一塊幹淨的地方，難怪我鼻子聞不到什麽味道，八成已經被徹底熏壞了。
吐完我立刻起身往一邊走，發現這下麵到處都是這樣的屍堆，中間能下腳的縫隙不過一人寬。
黎娜站在屍堆外的空地上挑眉看著我，我則跪在地上還想吐，隻是我就吃了那麽點，剛才那一通吐早就卸完貨了。
“怎麽這麽奇怪。”我有氣無力的環顧一圈，發現這些屍堆很有規律的堆放在一起，最上麵的屍怪都十分新鮮，底下的則腐爛的不成樣子。
“什麽奇怪？”黎娜皺眉問我，我指了指屍堆，“你沒看出來這裏的屍堆很奇怪嗎？一堆一堆的，跟事先碼放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