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撤離
封珩沒停留,手在鎖鏈上一用力,人就蕩了上去,這一下我就成了秤砣,綴在他身上背朝黑暗。
說不害怕是假的,萬一我們身上的繩子鬆了,那我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好在他速度很快,我這種擔憂才形成,他已經到了石塊上,爺爺正趴在上麵等我們,見我們過來趕緊接應。
他看見了封珩身上的傷,想幫他簡單處理下,封珩卻拒絕了,他說,“那東西隻是受了傷,很快會追來,我們要盡快上去。”
爺爺不知道我們到底遇到了什麽,不過他老人家眼很毒,看封珩身上的傷就知道這事多棘手,也不拖拉,立刻把我重新在封珩身上固定好,就率先上了鎖鏈。
爺爺到底八十多的人了,即便身體比一般老人好太多,但這麽一圈驚險下來,也早就精疲力盡,速度自然沒辦法和封珩比。
我們仨在鎖鏈上安安靜靜的朝前爬,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看到了頭頂一點光亮。
封珩立刻叫住爺爺,朝那點光看去,我們下來是閉合好機關的,這時候怎麽會是打開的?
我正想著,就看到上頭探出一個腦袋,大圓臉半寸頭,不是李柏還是誰,這小子什麽時候這麽機靈了?
“走,上去。”
爺爺第一個爬了上去,然後把我們也拉了上去。
外麵一片也是黑暗,但臉上能感受到山風,眼睛裏能看到綠色,我差點激動的對著四周磕個頭,老子總算活著出來了。
但我還綁在封珩身上,跪不下來,也動不了。
他朝底下看了看,把機關重新關上,然後把我交給了體力充沛的李柏,“這寨子怕是保不住了。”
我心說剛才那東西那麽厲害,這裏就算真有世外高人,也不一定個個都跟封珩似的,再者上來的可不止一個怪物。
李柏背著我說,“這裏已經沒人了,我一醒就到處找過,除了我自己外,沒看到一個,要不是看到你給我留的信,我都以為你們扔下我跑了。”
我和封珩都很驚訝的看著他,他一臉咋了的表情,奇怪的看看我,又看看封珩。
我捏了下他的臉,直到他說疼才鬆手,“老李你沒糊塗吧,我們走的時候什麽都沒留,你哪裏來的信?”
他啊了一聲,伸手從褲兜裏摸出一個皺巴巴的紙給我們看,上麵確實告訴他我們在什麽地方,還把祭祀壇上的機關都寫的很清楚。
封珩接過信的瞬間就神色凝重,他好像知道是誰寫的信。
我於是問他,他把信還給李柏,低聲說是封雷,他改變了字跡,但有些習慣卻是改不了的。
爺爺在祭祀壇下朝我們招手,“那幾支隊伍已經離開了,看來他們比我們更早出來,寨子裏的人八成是看到他們出來,才動了手腳。”
寨子裏的人撤退的太及時,我也想過他們故意陰我們,隻是不知道那幾支隊伍出來後是生是死。
我們幾人很快離開寨子,不多時裏麵就響起了巨響,回頭一看不少地方都騰起了煙霧和火光。
李柏心有餘悸的說,“還好咱們出來及時,不然就得葬在裏麵了,這幫人心真黑。”
我看著熊熊大火不熄,有些心疼那麽好的建築,這可都是文化遺產,就這麽給燒了。
不過再一想也理解了寨子裏人的心思,如果不燒,放任那幫怪物出來,損失的可不止幾棟古建築。
他們再可惡也給我們留了離開的時間,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下山途中我們再次到了那株有隔離帶的樹前,我問封珩是不是故意的,他斜了我一眼,沒理會我。
李柏嘿嘿笑了兩聲,說,“翻舊帳那是女人做的事,你怎麽也婆婆媽媽的,閉上嘴趴著好好休息休息,別給腦子累壞了。”
我們倆早前其實都有這想法,也大致明白封珩的意思,心裏早就釋然了,不過是現在走到這裏,我按捺不住想求個證而已。
我白了李柏一眼,按照他說的趴著就睡了,這一睡差點把命給睡丟了,反正醒了之後就躺在醫院裏,聽守著的爺爺說我睡了差不多半個月,再下去都該成植物人了。
我心裏也是一陣後怕,誰知道心神一鬆懈就差點睡成植物人啊。
下午李柏和大哥一起來了,大哥還是什麽都沒問,隻交代我安心養病,家裏有他不用擔心。
我其實想張嘴告訴他這段時間發生的稀奇怪事,但一張嘴對上他那雙淡泊的眼,一下子遲疑起來。
“我知道了哥。”到嘴邊的話變成了這個,我心裏也不知道是個啥滋味。
大哥嗯了一聲,坐了會兒就起身要走,臨走前突然說道,“你的卡裏有人給打了二十萬,有時間你自己查查吧。”
我啊了一聲,還沒來得及問,大哥已經推門走了出去。
我去,怪不得爺爺舍得把我安排在這樣的病房裏,原來出去一趟這麽多錢啊。
這時候的我還不知道,醫院是王家的,他們為了保證我在起作用前的生命安全,給了最好的醫療條件,每次出門也找了高手跟著我,而王家做夢也想不到,這個高手就是他們尋找了很多年的封家族長。
李柏在醫院一直陪我到晚上,叫了外賣吃完才離開,這期間我沒有見到爺爺和封珩,聽李柏的意思,封珩回了家族,那地方外人進不去。
至於我爺爺,他也不知道去哪兒了,反正不在家裏。
隨後一周我經曆了各種檢查,直到確認沒有任何隱患後,我被批準出院,當天爺爺終於出現了,帶著楊戈一道把我接回了家。
楊戈一路不停嘖嘖嘖的感概,說我真是出去一次死一次,還一次比一次死的透徹。
我明白她說的是受傷,這姑娘嘴毒了點,但其實心軟還很為別人著想,大學那會借給別人錢,到現在都沒好意思強要。
不過她交朋友的質量著實不怎麽樣,阿貓阿狗借錢她都抹不開臉不給,八竿子打不著的前前同事讓她去參加婚禮,她也不好意思拒絕。
我有時候很懷疑,她一年掙得再多,年底能不能落點。
“別老說我,晚點幫我個忙,我卡裏多了二十萬,幫我看看買個新手機吧。”說起我的老年機,我好歹也用了大半年了,已經有感情了。
楊戈驚訝的喊道,“二十萬?你搶銀行了?”
我趕緊讓她小聲點,這年頭有個二十萬不算多,但想我這麽個無業遊民突然多了二十萬,搞不好會被警察叔叔查水表的。
她趕緊捂住嘴巴,過會兒賊兮兮的笑道,“既然有了這麽多錢,那我也想換手機。”
我看了她一眼,吧砸吧砸嘴,在她期待的目光中點了點頭,我這人很隨遇而安,有錢和沒錢其實差別不大,吃飽喝足我就滿足了。
楊戈一下子跳起來,猛拍我肩膀說我仗義,然後就開始各種搜索最新上市的手機。
回到家我問爺爺那幾天是不是去北京了,昏迷的時候我隱約聽到過他們說北京、市郊之類的話,具體不太清楚,這一問帶著點詐供的意思。
爺爺讓楊戈去買點菜做個午飯,照她那個性,一定會很不樂意,但今天卻十分爽快的應了聲好。
等她離開,爺爺便轉身從屋子裏拿出一張A4紙,我接過一看,上麵是一張青銅鼎的圖,隻有側麵外圍,和網上那些圖片沒多大區別。
“這東西就是九鼎,是個至關緊要的物件,你一定要記住了,一旦拿到,千萬藏好。”爺爺很嚴肅的交代我。
我有點不明白,這跟他去北京有啥關係?
爺爺讓我把紙收好,坐在我對麵說道,“如果有困難就去北京找葉家那丫頭,她會幫你的,爺爺的事還沒辦完,還不能在家安享晚年。”
我問他為什麽,到底要辦什麽事,他是不是真的跟封珩之間有啥不可告人的交易。
爺爺長歎一聲,搖搖頭說,“這些你不用知道,隻要護好自己就行,至於王家那幫人,他們要的是九鼎和你,你大哥,應該不會有危險,咱們一家子都牽扯進來了,能留一個白淨的就留一個吧。”
“我父母……”我抿著唇看爺爺,不知道這問題該不該問。
他看起來比一年前老了許多,臉上的淤青擦傷還未痊愈,我有點不忍心再問讓他傷心的事。
爺爺擺擺手,“這件事我追查了這麽多年,到現在也沒個進展,但我相信你爸媽,不管死活,爺爺不會放棄。”
我重重的點了點頭,“那接下來你要去哪兒,需不需要我……”
沒等我說完,爺爺站起來叮囑道,“你不知道我去哪兒才是最安全的,不是爺爺小瞧你,就你這樣的,隨便動一動刑,你不就全招了。”
我嘴角使勁抽了抽,臉上神色一定很難看,“我不是慫包!”我低聲吼道,爺爺哈哈大笑兩聲,讓我顧著自己就行,他老人家用不著我操心。
午飯過後,我和楊戈去了市裏買手機,順道幫李柏也帶了個新的,順路送去他家。
走到他家那條巷子,迎麵出來好些人,每個人神色都略顯悲傷,我想可能是這裏有人家做喪事吧,我怎麽也沒想到,這喪事會是李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