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祭祀壇下
“長老,那兩個人您打算怎麽處置,古錢幣中到底有什麽秘密。”
“族中有規矩,持有古錢幣者是上賓,我們無法處置,除非他們試圖觸摸龍之逆鱗。”
這是長老的聲音,她語氣依舊冰涼,還帶著白天我沒聽出來的殺氣。
龍之逆鱗是什麽,是古錢幣裏的秘密嗎?是封珩和爺爺追逐到這裏的理由嗎?
我腦子裏一連串問號,這都大半年過去了,我還不知道自己到底卷進一件什麽事,背後一直推著我走的又是什麽人。
如今更是舊愁未解又添新愁,我感覺我要被這些愁給淹沒了。
兩人似乎陷入了無邊的沉默,我趴在地上都快要把新傷舊傷一道趴出來,祭壇上終於再次響起聲音。
“隻要他們安分守己,等這下麵那群賊死透了,就把人送下山,順便告訴山下那兩個寨子,如果再有下次,我不介意洗地。”
這一段話聽下來,我渾身忍不住一個激靈,腿肚子都有點背過筋去,她說的洗地肯定不是我理解的洗地,而是……
我正想著,封珩忽然一把把我的頭按在了土裏,我差點沒忍住驚呼,還好反應夠快,一把捂住自己的嘴。
但還是吃進了不少土渣子,味道有點奇怪。
我們家是種地的農民,我小時候,甚至長大以後也沒少去地裏,所以土是什麽味道,我基本從小就有經驗。
祭祀壇上腳步聲響起,輕飄飄的朝我們這邊過來,不用封珩手押著,我自己都開始使勁往地裏鑽,這要是被逮到了,指不定得淩遲。
實在沒想到,那麽漂亮的女長老,咋那麽心狠手辣呢。
腳步聲離我們不遠停下,接著轉向另一邊,隨後慢慢消失不見,我鬆口氣剛要說話,被封珩一個眼神製止了。
我這才想到祭祀壇上至少有兩人,這才走了一個,說不定還不是女長老。
我用眼神告訴他我明白,頭乖乖的重新往土裏埋,說實話,我至少有七八年沒下過地了。
又過了約莫五六分鍾,身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衣服摩擦聲,我扭頭一看,封珩都已經走到祭祀壇邊上了,正朝上麵看呢。
我去,我趕緊爬起來跟過去,心說人都走了你也不告訴我一聲。
我朝四周警惕的看了眼,剛才沒聽見腳步聲人怎麽就不見了,我剛才應該沒走神啊。
“上去找機關,她很快會回來。”封珩速度很快跳上了祭祀壇,我看著他的身影自己比劃了幾下,不得不放棄跳上去,轉而朝石階跑去。
兩三米高,他怎麽上去的?
祭祀壇跟我上此來時一樣,在靠近山崖一側擺著一張供桌,桌前是一個厚厚的蒲團,看上麵痕跡,剛才有人才跪拜過。
封珩直接往供桌前走,小心的蹲下身用手四處摸索,我也趕緊過去,不過我對蒲團比較好奇,小時候奶奶信佛自己做過一個,但時間太過久遠,早就模糊的記不清模樣了。
我伸手在蒲團上摸索了一陣,忽然摸到一個奇怪的地方,當時腦子也不知道怎麽想的,手使勁給按了下去,隨即我腳下一空,人直挺挺就下去了。
等我驚呼出聲,我已經停在了半空中,脖子下的衣服扣子死死的勒著,恍惚間我有種上吊的感覺。
慢慢的這種感覺越來越明顯,整個腦袋充血,耳朵一陣陣耳鳴,我差點聽不清封珩的說話聲。
“手腳並用抓住頭頂的鎖鏈。”他聲音仍是很平淡,聽不出一點情緒波動。
我餘光看到腳下深不見底的深淵,早就嚇得腿腳發軟,抖抖索索的伸手去摸他說的鎖鏈,另一隻手死死揪著脖子下的衣服,生怕扣子蹦開,我從他手裏掉下去。
“快點,衣服撐不了多久。”
跟加強他話裏的肯定性似的,我聽到衣服次啦一聲,腦子哄的一聲就炸了,也顧不得那麽多,兩隻手胡亂揮舞著去摸鎖鏈。
好在天不絕我,脖子輕鬆前我抓住了,又費了老大勁兒把腳也盤在上麵,我這才敢使勁喘氣。
“你抓緊,我下來了。”
他話音落下,鎖鏈猛地一抖,我趕緊用力抓住,隨後跟著鎖鏈左右輕輕搖擺了一陣,才聽到他繼續說道,“你小心點往下滑,千萬不要鬆手。”
我心說這還用你交代,但凡是個正常人,這情況下誰鬆手誰傻逼啊。
我深深吸了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盡量讓手腳不抖得那麽厲害,才慢慢的、慢慢的往下滑去,這時候頭頂上的暗門嘩啦一聲關了起來,一下子連微弱的月光都沒了。
我停下來,封珩立刻示意我繼續,沒辦法我隻能更慢的往下滑,也不知道滑了多久,腳就抵在了石頭上。
我告訴封珩到頭了,他沉默了一會兒,低聲說還不到,要繞過石頭繼續往下。
他怎麽知道我碰到的是石頭?我心裏嘀咕著,小心摸索著想繞過石頭,但摸著摸著我就氣餒了,這石頭太大,我根本摸不到邊兒,這怎麽過去?
此時封珩的聲音再次響起,他說:“順著鎖鏈爬到石頭頂端,帶上頭燈再繼續往下走。”
臥槽,我怎麽把頭燈給忘了,我心裏罵了自己一句白癡,手腳已經能夠穩當的抓著鎖鏈攀附上石頭,然後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上到了石頭頂端。
我盡量給封珩讓出點位置,然後在背包裏翻出頭燈戴在腦袋上,一打開就看到封珩利索的跳了上來。
人比人氣死人,這話一點不假。
安慰了自己一句他不是人,我扭頭往前看,發現一條長長鐵鎖鏈一直延伸到了黑暗裏,而在這鎖鏈周圍,是讓人心悸的空曠。
我又往頭上看,除了黑還是黑,根本看不到頂。
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在山體裏掏出這麽大個空洞來,不知道是用來做什麽的。
“這鎖鏈是通向哪裏?你要到這下麵找什麽?”我扭頭問封珩,他把我腦袋往一邊一撥,沉聲說道,“我不知道,我到這裏隻是為了解開一個謎團。”
我更好奇了,追問他什麽樣的謎團需要到這種地方,他看了我一眼,垂著眼皮回答道,“是關於我自己的,你沒有必要知道。”
我哦了一聲,悻悻的摸了摸鼻子,又立刻反應過來,不關我事幹什麽拉我來?
封珩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抿了抿唇扯開了話題,“你爺爺要找的東西是九鼎,這裏可能藏著一個,他們應該也在下麵。”
我立刻站了起來,又很快慫包的蹲下,這裏這麽高又這麽空曠,站起來就沒安全感。
“他找九鼎做什麽,那不是傳說中周朝皇族的東西,不是早就失傳了嗎?”曆史我懂得不多,但基本的東西我還是知道的。
“不是當初的九州神鼎,是後來後人重鑄的。”
我剛想反駁他重鑄九鼎的是則天女皇,他又忽然加了一句,“一鼎之中藏九鼎。”
這句話我在關於九鼎的百科中看到過,隻是那個學術論點指的是原來的九州神鼎,沒想到後世有人也會這麽認為,並且重新鑄造。
當年英明神武的則天皇帝也隻是按照慣例思維,重新鑄造了九隻銅鼎而已。
封珩不知道爺爺找鼎做什麽,但他這麽了解這些東西,肯定知道九鼎的作用,於是我再次追問,被他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給擋了回來,老老實實繼續往鎖鏈上爬。
這次我爬了很久,久到手腳的抖動已經不是因為害怕,而是累的。
“封大神,咱們還要爬多久,我這細胳膊細腿的,撐不住了啊。”我盡量讓自己氣若遊絲虛弱無比,奈何封珩壓根不買賬,也有可能沒聽出來。
他腳挨著我頭頂停下,不怎麽負責的說不會太久。
我怎麽聽怎麽覺得就是以前爺爺總跟我會有出息一樣,給了期限,又根本沒有期限。
又爬了不知道多久,鎖鏈上開始有涼涼的觸感,似乎是水汽蒸騰沾在上麵,又似乎是冰霧,總之在陰暗的地下摸到這種感覺的東西,心裏感覺毛毛的。
這種涼隨著我繼續往下,漸漸變成了刺骨的寒意,我甚至開始用袖子代替手觸碰鎖鏈,自然速度就慢了許多,畢竟我這麽惜命的人,實在不想因為不小心摔下無底深淵。
“還。。。”我張了張嘴,想問封珩到底還有多久,腳下突然踢到了一麵牆,一下子就把到嘴邊的問題給憋回去了。
本身問他也是瞎問,他還在我後麵呢。
“洞口在下麵,外麵有平台,你站到平台上鑽進去。”
我很懷疑封珩知道我此刻的想法,專門出來打臉的,不然這話也不會說的這麽及時,我才覺得他沒來過,他就直接說出了位於底下的洞口。
當然,也不排除他目力較好,看到了下麵的情況。
我哦了一聲,扭著脖子朝下看,這一看不要緊,我腦門上頓時多了三條黑線。
就那平台也叫平台,目測我這42碼的腳站上去都顯得憋屈,還有那洞口,那是洞口嗎?正麵走都走不進去吧。
我心裏慶幸李柏沒來,否則他到這裏就該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