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它吃肉的
封珩很快從黑暗中躍出來,跟在我身後下了四樓,可那巨蛇已經被徹底惹怒,瘋了一般從樓梯上衝下來,朝著我們不管不顧的咬過來。
我立刻傾斜身體躲避,卻突然半邊身體一麻,人直接滾倒在地,眼看著巨大的蛇口到了眼前,我沒慫包的等死,而是在地上用力打了個滾,被蛇頭撞著從三樓摔到了二樓地上。
感覺全身骨頭摔散架了,嘴裏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封珩見狀躍起跳到巨蛇背上,抽出那把黑色短刃高高舉起,用力朝蛇身刺了下去,巨蛇一聲嘶鳴,身體一通狂甩,把還躺在地上的我一尾巴掃到了牆角。
我這還正感謝封珩的救命之恩呢,就被他連累的受了個二次傷害,頓時整個人癱在地上,感覺連手指都動不了了。
巨蛇被他刺中要害,越是亂動,血就流的越多,但看樣子根本不足以致命,我心說我都這樣了,你這畜生還不死,太對不起我了。
正想著,耳邊忽然聽到啪嗒啪嗒幾聲,聲音很小,但在如此安靜的小樓中,除了巨蛇和我的呼吸聲外,那聲音是唯一可聞的。
“什,什麽東西。”我咽了咽口水,心中有個不好的預感,因為這聲音我覺得有點耳熟,像是在哪裏聽到過,而且應該時隔不久。
封珩早就變了臉色,他快步到我跟前,把我從地上硬生生拽起來,一下子我疼得整個人扭曲起來,張口就慘叫了兩聲。
“有沒有流血?”他扶著我問,我渾身冷汗說不知道,他立刻伸手在我身上摸了摸,摸到膝蓋和後背上都有小片淤青擦傷,臉色頓時就變了。
我深呼吸幾口緩過勁兒來,問他怎麽了,他說二樓的機關開了,那些東西都出來了,這蛇活不了,我如果不能撐著趕緊離開,也活不了。
我啊了一聲,不明白他啥意思,什麽東西這麽可怕,連那巨蛇都不放過。
封珩沒給解釋,抓著我的手問我想死想活,我說這不廢話嗎,當然想活了,然後他嗯了一聲讓我忍一忍。
接下來我感覺我全身包括汗毛都在叫囂著疼,他竟然一把把我甩了出去,我在二次傷害後,又麵臨一次滾樓梯。
當整個人頭暈腦脹渾身巨疼著停下時,我已經隻有靈魂在顫抖,身體還是不是我的,完不完整我都感覺不到。
巨蛇在二樓拚命的遊走,不時有大量灰塵木屑從頭頂掉下來,掉在我眼睛和嘴巴裏,我都無力抬手去遮擋。
“封珩,老子他媽恨你!”我嘴巴蠕動了幾下哭著說,我是真哭了,從小到大我就沒被人這麽對待我,我心裏委屈啊。
二樓的動靜越來越大,不多時就破了個洞,不少黑漆漆的東西從上麵掉下來,砸在地麵上發出噗噗的聲音,十有八九是摔爆了。
我動不了,隻能用眼睛餘光去看,發現是些體形稍微有些大的蟋蟀,一個個腸穿肚爛的貼在地上,死相淒慘。
我正看的認真,忽然頭頂上又飛下來幾個黑點,近了才看清是活著的蟋蟀,一個個身上菱角分明,像是披著鎧甲一般。
蟋蟀沒朝我來,而是往地上死了的同伴飛去,我心想動物比人重情義啊,同伴都死了還過來悼念。
這想法才剛在腦子裏閃過,我就眼前的情景給嚇住了。
它們飛到同伴身邊,毫不猶豫的開始啃咬起摔在地上的屍體,有幾隻還能動的也沒能逃過被吃掉的命運。
我忽然就明白了封珩的話,也突然想起這些東西我在哪兒見過,渾身不由自主開始發冷。
“封,封珩,封珩,救命,快救命啊!”
剛才我還真心實意的說恨他,現在比剛才還真心實意的求救,老子花樣年華,女朋友沒一個,老子還是個處呢,不想就這麽死了啊。
封珩聽到我的喊聲,立刻轉身想往下來,卻被巨蛇一個橫掃給擋了回去,眼看他遠水救不了近火,我幹脆朝外麵喊。
“老李,老李,趕緊進來救我,老子要被蟋蟀鞭屍了,快救我啊。”我帶著哭腔狂吼,不多時木樓窗戶上翻進來一個人,朝著我就跑了過來。
李柏根本沒注意到地上的蟋蟀,扶起我問咋回事,我神情複雜的看著他,用眼神示意他看地上。
這家夥一看一地半死不活的蟋蟀,嘴裏數落起我來,“就幾隻破蟋蟀看把你嚇得,你這膽子連個姑娘都不如。”
我知道他說的是楊戈,可關鍵是楊戈除了外表,哪一點像個姑娘家了?
“別廢話了,情況危急,你先把我弄出去再說,這蟋蟀會吃人的。”我渾身疼得根本動不了,不然老子自己爬出去,還用得著遭他鄙視。
“臥槽,真的假的。”李柏說著把我扶起來抗在肩上,這一下差點沒把我胃液倒灌出來,我哪還有心情跟他多說。
他把我從後窗放了出去,我靠在窗戶邊示意他也趕緊出來,他腿都跨出來一半了,二樓的屋頂突然塌了半個。
巨蛇沒有任何預兆掉了下來,隨之而來的是一團團如同烏雲的蟋蟀,它們像是吸血螞蟥一樣附在巨蛇身上,一口一口把它的肉撕咬下來吞咽入腹。
“我滴那個神呀!”
李柏倒抽一口涼氣驚呼道,手腳以最快的速度翻了出來,躲在窗戶底下朝裏探頭探腦。
“封珩怎麽樣了?”我艱難的問他,從我現在的角度隻能看到巨蛇後背上的傷口,和鑽在裏麵吃肉的蟋蟀,看不到封珩在什麽地方。
“沒事沒事,他已經往這兒來了。”李柏縮著脖子朝裏張望,臉上的皮都快擠在了一起,也不知道看到什麽惡心東西了。
我渾身疼得難受,靠著牆壁的背和坐在地上的屁股已經沒了知覺,一天之內我兩次真切感受了截肢和癱瘓的滋味,心裏有點不是滋味。
我聽到封珩衝李柏喊,讓他背上我先走。
李柏長歎一聲,轉身把我背在背上,嘴裏嘀咕道,“你這弱雞,一天讓我背著你跑兩次,我再有力氣也不是這麽使的。”
我無言以對,畢竟這是事實,我隻能嘿嘿的幹笑幾聲,還被身上的疼給扭曲了,成了怪叫。
他背著我原路返回,離開木樓後窗那一瞬間,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就見無數蟋蟀組成了一條巨蛇。
我張著嘴巴收不回目光,這些蟋蟀太可怕了,硬生生把一條巨蛇給咬死,若這些東西跑出來,這寨子的人還有沒有存活的可能。
“老李老李,你先把我放下來,不能讓那東西出來,你去放把火燒了吧。”我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把我往一邊放下,趕緊放火去。
李柏一聽要放火有點猶豫,不過看了眼還被困在裏麵的封珩,一咬牙滿臉興奮的從褲兜裏掏出打火機,“封大神也能被我救一次,這都能出去吹牛一整年了。”
他大踏步衝了過去,我嘴角狠狠抽了抽,心說你這樣子跟鬼子進村兒似的,封珩要是沒看清,說不定連你一塊幹掉。
木樓是純木頭結構,我進去就發現樓裏連一個螺絲都看不到,應該是古代建造手法,基本用的是鉚榫、燕尾槽固定,隻是看外觀風格,怎麽像中原地區的樣式。
當然,這是此刻我躺在外麵才注意到的,隨著李柏那把火越燒越旺,我看的越來越清楚。
封珩和李柏很快到了我身邊,李柏彎腰把我重新背起來,還沒邁開步子,周圍就傳來嘈雜聲,似乎不少人朝這邊跑來。
“趕緊離開這裏。”封珩說了句,也顧不上巡邏還是暗哨,一路朝外快速跑。
他跑的那叫一個瀟灑恣意,我們倆就不行了,確切說是李柏不行,他背著我這麽一個大活人,一步一步踩下去跟地震似的。
“我去,他跑那麽快,咱們不是很危險?”李柏這幾天根本沒休息好,這會兒才跑出沒多遠,已經喘得跟個狗似的。
我心裏著急,但沒辦法,木樓那幾次摔的很嚴重,渾身都疼,被這麽一顛一顛幾乎要昏過去。
很快我發現封珩衝那麽快是有理由的,他把一路的障礙都給掃清了,我們跑的很順利,如果沒有後麵的追兵,簡直就跟出來跑著玩兒似的。
在寨子門前,李柏停頓了一會兒,他實在跑的精疲力盡,我也實在被顛地難受,這一停頓稍稍緩了緩。
“出了寨子往東山走,在第一棵做了標記的樹下等我。”封珩快速交代我們兩句,就突然往回走,看樣子是去拉仇恨了。
跑出去一段兒,見身後確實沒追兵,我趕緊讓李柏慢點,再這麽顛下去,不用追兵把我們弄死,我自己就撐不住了。
“這還用你說,老子,老子都快累死了。”李柏扶著樹喘氣,往前頭看了看,一臉生無可戀的側頭繼續說,“哎呦,跑死老子了。”
我趴在李柏背上,眼睛朝四周觀察,這裏的樹木明顯比外麵的高大,但還不到遮天蔽日的地步,隱約有月光投下來,倒是可以看清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