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爬出深渠
封雷搖搖頭,手電光跟著他的動作晃了晃,接著說道:“季老爺子去過那個地方,他雖然不能直接接觸,但像穢子這樣的變異物種,還傷不了他,但你很奇怪,那東西竟然會放過你,不像它的風格。”
我心說啥風格,或許隻是遺漏了而已,我逃過一劫也算好事呀。
封雷沉吟了會兒,見我不搭話,就繼續往下說,“我知道你好奇穢子是個啥玩意兒,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解釋,你可以理解為一種利用精神力量控製人的東西。”
我傻呆呆的啊了一聲,封雷沒有繼續理會我,我們就這麽安安靜靜的往前走。
走了一會兒封雷忽然停住腳步,我不知道他又發現了什麽。
在我的認知裏,這裏的環境算是很安全了,頭頂是見不到頂的空洞,一側是九十度的石壁,唯一讓人有些畏懼的就是不知道邊際的水池。
所以當他停下後,我第一反應是戒備水池方向,內心深處把這裏跟內城外的深渠聯係到了一起,我清楚的記得封珩說外城毀滅性的破壞,或許來自深渠裏的東西。
我內心是崩潰的,自打進了古城就沒安生過,一路奇奇怪怪的東西加起來都能組團滅魔獸了,“你發現了什麽?”
戒備了一會兒我沒察覺到周圍有威脅,忍不住張嘴問封雷,他扭頭衝我眨眨眼,好半晌莫名其妙的問我什麽發現什麽。
我啞口無言,不是發現了什麽,他幹什麽突然停下來。
封雷嗞了一聲,側過身指了指腳下,“這麽深的溝壑,我不停下來,你是指望我飛過去還是直接跳下去?”
他滿臉譏笑,直笑的我心中無名火起,但又覺得是自己先入為主質疑救過自己的他,人家這會兒對我態度惡劣點,基本屬於我自找的。
我沒有再說話,抿著唇看著封雷,他撇了撇嘴,嘀咕了一句,轉身繼續站著不動。
這條路不算寬,我們兩人是可以並肩走,但這樣一來一旦遇到危險,勢必會有一個人掉下去,否則就隻能兩人一起等死。
於是我仍舊站在自己的平台上,看著封雷的背影一動不動,直到後麵有人喊了聲,他才偏頭問我身上還有什麽裝備,有沒有繩子。
我讓他稍等,剛才下來裝備都整理好放在了李柏的包裏,我記得是有一條繩子。
“老李,把包裏的繩子遞給我。”我朝身後喊,李柏很快甩過來一團繩子,繞的亂七八糟,我也沒時間嫌棄,直接轉手遞給了封雷。
我看不到他在做什麽,幾分鍾後,封雷突然跳了下去,我條件反射往前跳了到了他剛才的位置,心跳都漏了一拍,卻看到底下的燈光一個悠蕩,甩到了對麵。
接著封雷在底下喊了聲,意思是讓我按照他的動作做,然後他的手電就往上照了照,讓我看清繩子的位置和他現在位置之間的距離。
慶幸我腦子還是好使的,粗略計算好下去的高度和甩出去的角度,就開始摸索著繩子往下滑,還沒滑到地方,我兩隻手已經磨得火辣辣的疼,手臂上的傷口也似乎裂開了。
咬咬牙,我一個用力蕩出去,在計算好的角度上鬆手跳出去,摔到地上的瞬間一個就地打滾,算是卸了部分下墜的力道,但倒黴的是受傷的地方先著地,疼得我一時之間爬都爬不起來。
封雷蹲下身問我有沒有事,我疼得聲音有些扭曲的說沒事,他就把我扶到一邊,繼續朝上麵喊,沒多時李柏也下來了,但隨後封雷喊了好幾聲,上麵都沒有人回應。
他開始皺眉,嘴巴微微一張,一陣很奇怪的哨聲響起,我意識到他可能在用哨聲跟封珩交流,但他吹了好幾聲,上麵都沒有回應,頓時他整個人就開始著急了。
“會不會出了什麽事。”李柏朝上看了眼說,手電隻有封雷手裏這一支,爺爺隊伍裏的大部分裝備早就遺失在了鼠窩和迷宮裏,所以抬眼望去隻是漆黑一片,什麽也看不到。
封雷皺眉說了句廢話,這麽久都不下來,肯定是遇到了什麽事,再者他老大連信號都沒回,肯定遇到麻煩了。
我說那怎麽辦,這高度我們根本上不去,繩子的長度至少離我們還有三四米高。
“原地等著,還能怎麽辦。”封雷突然變得暴躁起來,他不時朝上看,哨聲每隔一分鍾就要響起一次,我覺得他的躁動有點奇怪,但又想不出奇怪在哪。
大約半個小時左右,懸在上頭的繩子忽然抖動了一下,接著一個人慢慢從上麵滑了下來,一個甩動利索落到了地上,抬頭看竟然是我爺爺。
回想自己的落地姿勢,我一時間心中五味雜陳。
“爺爺,老當益壯哈。”我衝著拍身上灰塵的爺爺說道,他老人家嗬嗬笑起來,走到我身邊坐下。
不多時隊伍裏的人都跳了下來,最後一個是封珩,他落地十分穩定,就像是體操運動員一樣,他身上又多了幾道口子,隱隱還帶著血跡。
封雷立刻上去同封珩低聲說著什麽,我發現坐在我身邊的爺爺不著痕跡的盯著兩人,臉上表情有些複雜。
我壓低聲音問他,“爺爺,你們剛才在上麵發生了什麽。”
爺爺這才收回目光搖頭說沒事,就是那隻穢子纏住了封珩,耽擱了點時間。
我嗯了一聲,心裏卻不相信事情如他說的那麽簡單,就算穢子纏住封珩,那麽小的平台,他們這些人留在上麵根本起不到作用。
再加上封雷的暴躁,我總覺得這中間還有事,封雷似乎很不願意爺爺和封珩單獨接觸。
接下來的路程走的十分順利,這次我沒有順利過頭的不好預感,反倒覺得內心十分平靜,就像是我已經看到古城大門,馬上就能回家過上吃飽喝足混吃等死的心態。
事實證明我這個想法有多異想天開,封珩算上的時間裏,應該早就預料到會有意外。
我們隊伍一行很快到了地下通道的盡頭,這次封珩沒讓封雷第一個帶頭,而是自己謹慎的朝上查看了許久,然後才一個縱身跳了上去。
他跳的高度叫我目瞪口呆,人體極限也不過如此了吧,他竟然還能一直保持這個極限,沒幾下就看不到身影了。
李柏和我一樣仰著腦袋張著嘴巴,跟個傻子一樣久久盯著上麵看,他喃喃的問我,“他,還是人嗎?我看到的不會是幻覺吧。”
我僵硬的搖搖頭,這會兒我能分清楚是現實還是幻覺,但有點不確定封珩到底是不是人了。
一個1947年就這麽年輕的小夥子,過了這都多少年了,還是個這麽年輕的小夥子,而且他的身手,我的老天啊,簡直堪比武俠劇裏的絕世高手了吧。
“他還是和以前一樣,身手一點沒變,容貌一點沒變。”爺爺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我們身後,聲音有些奇怪的說。
李柏啊了一聲,他還是不能接受封珩是跟我爺爺一個年代的人,畢竟他那張臉和身手,是個人估計都很難說服說他八十多了。
封珩很快從上麵吹響了口哨,封雷立刻安排我們準備往上出去。
這次李柏第一個,然後是爺爺,接下來才是我,等爬到石壁上我才知道封珩在黑暗裏能快速往上也是有依據的,這石壁上有大小凹凸不平的坑洞,剛好可以讓人手腳放進去。
往上爬了七八米,我隱約能感覺到上麵的水汽,想著該不會真的是在深渠裏吧,就聽到李柏大聲說看到陰陽橋了。
我在心裏感概了一聲,突然覺得自己有時候預感還是挺準的,起碼這次準。
很快我爬到了深渠中能看到陰陽橋的地方,仰頭看到上麵站著一個人,一身黑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我才察覺到上麵的風大的有些出奇。
我衝李柏說讓他小心點,情況好像不太對,然後就聽到封雷在底下喊快點,我還沒明白他啥意思,就聽到底下有人慘叫,接著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臥槽,有東西從下麵襲擊了他們,我立刻朝上喊,李柏腿腳麻利的朝上快速攀爬,連我爺爺都速度十分驚人,但到我這兒就卡住了。
我屬於那種智商和四肢都很普通的人,這一天內的大量運動早就超出了我的極限,我現在還能像個蟲子一樣朝上移動,絕對算是超常發揮了。
但我不敢停留,生怕再聽到有人慘叫和摔下去的沉悶聲響。
我不是個慈悲的人,我不會對別人的生死過分關注,但因為我的錯失致使人死亡,我心理上肯定難以過關。
李柏和爺爺很快消失在深渠上,我也盡可能最快往上,但當我一隻腳搭上深渠邊沿的同時,還是有慘叫聲從底下傳來。
翻身坐到地上,看著其他人一個接一個上來,最後確定少了兩個,我心裏著實不好受,若我能再快點,或許那人就不會死了。
“別在這兒發呆,趕緊離開,有東西上來了,不走等死啊。”封雷踢了我一腳,不重但很疼。
“快,快走!”跟著封雷一起上來的蘭先生臉色十分蒼白,一個勁兒的催促我們,這情況誰還敢耽擱,立刻爬起來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