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再相遇
荒山由好幾座山連在一起,桃林處在荒山前部分,挨著官道,由著小道深入則是一片密林,鮮少有人進去。
在桃林待了十天的雲灼華,又一次閑不住,換好男裝,彼岸花麵具遮麵,背著背簍,帶上雲風和雲清便往荒山密林而去。
一棵樹下,一蹲一坐兩人,正忙的不亦樂乎。
“主子,你這?”
雲風看著自家主子拎著兔子三下五除二的就收拾幹淨了,心裏又記了一小筆,他想知道主子不會做啥?
“雲風,我把兔子收拾幹淨了,火生好了沒?”
看著手裏被拔了毛,溜幹淨的兔子,她已在流口水了。一直想試試野外烤兔子是什麽味道,今兒可算如願了。
雲風手裏拿著一根木棒,想從主子手裏接過兔子,可灼華手往後一縮,搶過來木棒,一邊將兔子串好一邊說“你教我烤兔子。”
雲風愣了一下,剛剛還在想主子不會啥,這麽快就來了,麵帶疑惑,“主子,你不會?可是”
“可是什麽?”
“可是你清理兔子的手法很利索,這一看就是經常幹的啊!”
幾天的相處,雲風的話變多了,也會提出自己的疑問和想法。
“嗯,我以前是經常解剖這些但是我從沒烤過。”
清澈無辜的眼神就那麽望著他,一副你不用吃驚,我就是不會的樣子。
雲風滿頭黑線,解剖?是什麽,經常處理這些野味,卻不吃,那幹嘛用了?
算了,不想了。
雲風從懷裏拿出一包調味料,將兔子架在火堆上,一步一步的教灼華何時翻轉兔子,以免烤糊,何時用匕首劃出幾道口子,何時灑上調料,才最入味,如何判定兔子烤熟可以吃。
灼華聽得很認真,眼睛就沒離開兔子,慢慢的肉香開始飄散,她的肚子也開始叫囂,已不知叫了多久,雲風用匕首割下幾塊肉,放在葉子上,遞給她,“主子,你嚐嚐。”
拿起一個兔腿就開始啃,吧唧吧唧了一會兒,“嗯,好吃。”
原來是這味兒,雖然沒有現代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調料提味,但這原汁原味的烤兔肉也很好吃。
“你和雲清都吃點兒,晚上我們吃烤雞。”
呃
隱在暗處的雲清,也閃身出現,三人一起坐在樹下吃烤兔子。
“主子,我們這次進山是?”雲清道。
“采藥,有幾味藥我需要新鮮的。順便學學烤兔子、烤雞。”
離開了國公府後,雲灼華就越來越隨意,什麽規矩禮數,早不知道拋哪兒去了。
雲風和雲清也漸漸習慣了主子這樣,和在京都時的大家閨秀是判若兩人,外出作男子裝扮,連聲音都改變,十足十的一個清貴公子。
一路往裏,樹木越來越茂盛,遍地的雜草和野花,早沒了可以走得小道,雲風走在前麵用小木棍拍打地上的雜草,想要走出一條道來。
“主子,這已經采了大半背簍的藥草了,你要的那幾味藥草采到了嗎?”雲風道。
“沒有,還差兩味,再往前走走。”
灼華正盯著地上的草,認真的尋找著,突然目光一喜,叫道“雲風,過來,找到了。”
聲落,整個人就撲到了那棵藥草的旁邊,但她沒注意到從旁邊草叢裏飛竄出來一條赤紅色的蛇。
雲風眼快,一把拽著灼華的胳膊往回拉,險險的避開,雲清手快,手起刀落,蛇已成兩半。
“呼好險。”灼華回過神來,忙給自己順氣,回頭看著雲風和雲清,笑道“謝謝啊。”
“剛剛屬下多有冒犯,還請主子見諒。”雲風立刻單膝跪地請罪。
雲灼華怔了怔,想到剛剛他拉了下她胳膊,旋即失笑,“無妨,在我麵前沒那麽多規矩。起來吧,以後別動不動就跪,我不喜別人跪我。私下裏,隨意點就好。”
雲風和雲清互看了一眼,都從對方眼裏看到一絲動容主子把他們當人看。
兩人低頭掩飾掉眼底的那一抹柔弱,再抬頭已恢複如初。
三人突然的安靜,讓雲清察覺到了異樣,飛身上樹,留二人在地下挖藥。
幾息功夫,雲清來到二人麵前,警惕的神情,平平的聲音,“主子,前方有人朝這邊過來。”
把一顆‘青櫻草’連帶根須完完整整的挖出來,一點一點的清理掉上麵多餘的泥土。
她抬頭看了一眼雲清,漫不經心的說著“哦,來這深山老林的,多半也是采藥的,不用緊張。”
用手帕擦掉手上的贓物,看著雲風,道“把盒子拿出來,我要裝它。”
主仆二人在那裏清理藥材,一行人已經緩緩的走近。
“這位公子也是進山采藥的?”蕭琛玉禮貌性的問道。
雲灼華低頭整理藥材,心想這不是廢話嘛,一背簍的藥材就放在旁邊,看不見?這打招呼的方式也太沒水平了!
想抬頭看看是怎樣的人,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溫文如玉的公子,仔細一看,好眼熟,在哪兒見過?眉心微蹙,陷入沉思。
“恩公?”
男子旁邊的兩個小廝睜大眼睛,看見麵具後,異常的激動,叫道“公子,他就是救你的十公子。”
“嗯,這個麵具不會認錯。”另一個小廝附和道。
灼華想了一會兒,才記起眼前的人就是在涼亭暈倒的那位公子,這可真是巧了,“是你。”
“恩公,在下蕭琛玉,之前未當麵感謝,心存不安。今日得見恩公,是我之幸。恩公的救命之恩,蕭某不敢忘,可否請恩公去府上一敘,備厚禮相謝。”
蕭琛玉溫和的麵龐上,眉眼都含笑,語氣真摯,讓人不好推辭。
“不用謝,舉手之勞。我還有藥草沒找到就不去府上叨擾了。”灼華抱拳回一禮,收拾好背簍,打算繼續向前找藥草。
“恩公留步。”
蕭琛玉伸手想挽留著前行的兩人,急道“在下想請恩公治病。可否告知去哪兒能尋到恩公?”
灼華轉頭看了他一會兒,唇角微勾,雙目精光一閃,笑道“三日後,本公子登門給你治病。”
“是,恭候恩公大駕。”
平靜的麵容掩飾不掉他內心的喜悅,他一直渴望像普通人一樣,可以在馬背上馳騁,搭弓射箭,活成一個熱血男兒!
邊關,厲城
離京數日,君洛桑一行人馬不停蹄的趕往天降異物的地方,與瓊藍交界的雲峰山,天降異物與山峰撞擊,造成半座山坍塌,震動波及到了附近的村民,死傷無數。
雲峰山下,入目一片狼藉,枯敗的草木混著泥土碎石散得到處都是,未倒的那半座,是一般黃一半綠,一陣風吹過,還時不時有沙沙的山石滾落聲,無人敢靠近。
“主子,先去府衙了解下情況吧!”夜箏騎馬來到君洛桑身旁,看了看這情景,語氣平平。
“嗯,走吧。”他麵色如常,語氣卻格外的冷。
在夕陽落下去前,君洛桑一行人毫無征兆的靠近了城鎮,越靠近,路上的難民越多,君洛桑的臉色也越來越黑。
事發這麽久,為何還有這麽多難民?
“夜箏,去問問。”
“是,主子。”翻身下馬,走到城牆根下。
“老伯,這馬上就要入夜了,為何你們都不進城?”
老人看著眼前這小夥子穿得不錯,不像是本地口音,可能是外地人,解釋道“哎!一言難盡啊!不是我們不進,是進不去。知府下了令,不讓我們這些人進城。”
“你們都是逃難過來的?”
“是啊!我們這大多數人都是住在雲峰山腳下的,可如今,全沒了。”
沙啞的聲音裏流露出哽咽,那可是祖祖輩輩住的地方。
旁邊一年輕點的男子怒道“這麽大的天災,朝廷就這樣棄我們於不顧,真是……”
後麵的話被老人一個眼色製止了。
“我聽說,朝廷撥了賑災款,老伯你們沒有拿到?”夜箏繼續問道。
“沒有,事發至今,隻偶爾有朝廷的人過來施粥。”
“好,謝謝老伯。”
夜箏將打聽到的消息原原本本的轉述給了君洛桑,末了,問道“主子,讓他們和我們一起進城嗎?”
“一起進。”
騎馬停在府衙門口,語如寒霜,怒道“夜箏,去讓知府給本王滾出來。”
一群騎著高頭大馬的人,在府衙門口不走,自然引起了人們的關注,不一會兒,便圍得水泄不通。
知府張鳴是被夜箏一把甩出來的,屁股重重的摔在地上,身上的肥肉還合時宜的上下彈跳了一番,在地上‘唉喲’直叫,滿臉怒氣讓表情也變得異常扭曲。
他艱難的爬起來,一隻手揉著屁股,想看清馬上的人,“是哪個膽大包天的賊人,連你知府爺爺也敢”
隻一眼,扔字還沒說出口又‘噗通’一聲跪下。
忘了疼痛,身體不停的顫抖,頭都埋到地上了,怯怯的顫音,“不知容容王殿下駕到,下官下官有失遠迎。”
“知、府、大、人。”
容王一字一字的蹦出,眉頭緊皺,雙目的火焰能將人燃燒殆盡,“看來你在厲城過得很不錯嘛,本王覺得有必要給你換換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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