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暗衛
“這毒就是李太醫診出來的，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麽沒說”
灼華把當時李太醫說的話，原封不動的複述了一遍，末了，“所以，我想繼續去桃林住，同時找找解毒的方法，還有，哥哥、爹爹，我在學醫。你們不用太擔心。”
聽完灼華的敘述，兩人都已經冷靜了下來，但這冷靜中夾雜了寒意，如冰一樣刺人。
“你剛學醫，那頂什麽用。國公府裏竟然出了這種蛇蠍心腸、吃裏扒外的人，哼華兒，你放心，爹爹一定揪出那人。以後，你的一應用度爹爹另外給你，避免打草驚蛇，公中的那份，你照樣收，但別用了。”
“好，還是爹爹疼我。”
那我就直接拿雙倍啊！這麽爽！
定國公收起眼底的寒芒，用手摸了摸女兒的頭，有一抹痛色劃過，“爹已經失去你娘了，不能連你也保護不了。”
“雲衛，派兩個暗衛跟著大小姐。”從暗處閃出一人，立於書房中，恭敬的行禮。
“是。”
“那兩個暗衛以後就奉你為主。”
定國公側目對上灼華驚訝的表情，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你放心，他們隻聽你的令，連我也不行。”
“嗯嗯，謝謝爹。”灼華打消了心裏的一點顧慮，安心的接受了那兩個暗衛。
“妹妹，李太醫是不是認識救你的那個人？”
雲兮若理順了其中的關係，問出了自己的疑惑。
灼華聽見哥哥的問話，摸了摸鼻子，一本正經的撒謊道“這個，我也不知道，當初我隻見過李太醫。”
“你不是說昨夜毒發作了嘛？要不請李太醫過來給你看看，我們順便打聽打聽那位恩人。”定國公回味過來，想要立馬確定女兒有沒有事。
見狀，灼華直接拒絕道“不用，爹爹，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站在你麵前嘛！沒事的，現在最要緊的是解毒，你就算找了李太醫過來也沒用，他又不會解毒。”
“那行吧，這麽大的事，以後不許再瞞著我們了。還有，你收拾好了就去桃林住吧！那裏清靜，適合你養病。”定國公又嚴厲的叮囑了幾遍，才放她離開。
這人還真是愛他女兒，可惜了，人已經死了。
等人離開，雲兮若才開口，“爹，李太醫應該是被人下了封口令，而且能請動他的人也一定不是普通人。眼下，妹妹身上的毒，怎麽辦？”
“嗯，既然不想讓我們知道，就別打聽了。至於華兒身上的毒目前來看，應是沒有生命危險，我會派人去尋無荒大師，他應該有辦法。好了，你去忙吧！”
定國公露出一點疲態，擺擺手，讓人下去。
“是，兒子先告退了。”
這邊，灼華徑自去了二夫人住的枕霞軒。
二夫人高坐上首，柳姨娘、齊姨娘、安姨娘以及白姨娘分坐兩邊，雲灼音、雲灼墨分站各自姨娘身邊，卻不見雲灼琪的身影。
雲灼華在屋內人的注視下，款款走到正中間，對二夫人福身一禮。
“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起來吧！養了那麽久，身子可好些了？”
二夫人臉上掛著溫柔的笑，沒有一處不透著親切。
灼華自覺的站到了旁邊，語氣是淡淡的疏離，“勞母親記掛，已好多了。”
“那就好，這次回來了，就在府裏住下吧！閑來就和府裏的姐妹們多走動，培養培養感情，這麽多年你一直住在桃林，很多規矩和禮數也荒廢了，改明兒請嬤嬤進府，好好教教你們。已經到了議親的年紀了，不能讓人說我國公府的女兒沒教養。”
一番話說完將府裏幾個姑娘都打量了一遍，最後將視線落在灼華身上。
“華兒萬分感激母親對華兒的嗬護和教導，隻是要辜負母親的一片苦心了。華兒自知容貌有損，恐會連累府裏妹妹們，自請去桃林居住，父親已經同意了。”
雲灼華謙卑有禮的扮演著一個不想惹事的人，把自己推得遠遠的，她一點也不想待在這個牢籠裏，話畢，側頭瞥了安姨娘一眼，低頭掩飾嘴角的微勾。
在場的人都震驚了一秒，隨即有偷笑的、又竊喜的還有凝重的。
柳姨娘率先打破了沉寂，似笑非笑的說“大小姐這是打算一輩子都待在桃林了？”
不等她回答，齊姨娘掩嘴偷笑了一聲，輕飄飄的來了一句，“大小姐這是想常伴青燈古佛了。”說完也不忘看了看安姨娘。
看著雲灼華臉上的麵紗，安姨娘想到了女兒的臉，袖下雙手緊握，深深的指甲印留在掌中，剛剛三人的話也重重的敲在她心房上，隻不過麵上依舊雲淡風輕，露出一個淡淡的笑。
雲灼華心裏腹誹裝得倒是挺淡定的，隻是不知道看著你女兒那滿臉的紅斑，還會不會有這一臉笑。
二夫人凝眉看了灼華半晌，沒從她眼睛看出什麽，也就不再多想。
“既然你父親同意了，那就去桃林好好養養！也別說什麽以後就不嫁了的話，至於臉上的斑，你父親會找大夫給你治的。”
“是，華兒謹記。”
對處在一個皇權至上，男權為尊的時代，在沒有足夠資本和能力自保時，裝乖很合適，暴露本性隻能讓自己死得很快，目前的國公府是她最大的靠山，能利用就要好好利用。
“妹妹，怎麽沒看見三小姐過來請安。”
柳姨娘挑事兒式的腔調，一字一句的砸向安姨娘，“好幾日不見，病情可有好轉？不會病得沒法出門了吧！那我們可得去探望一番。”
“不用麻煩姐姐特地跑一趟，灼琪又有點受涼，怕過了病氣給大家，就沒出來。等她好了，我再帶她來請安。”
安姨娘堆了一臉假笑，比哭還難看。
“真的嗎？我還想找三姐姐一起出去逛街呢，既然病了，那就等她好了，我們再去。”
雲灼墨眨巴著無辜的眼睛望著安姨娘，細聲細語的聲音很悅耳，可眼底的譏諷出賣了她。
“那就在院子裏好好養著，前幾天拘著她，讓她受委屈了。如月，將那一對白玉手鐲送去給三姑娘。”
“是。”如月領命退出正廳。
“妾身替灼琪謝過二夫人。”
三個女人一台戲，站了半天的雲灼華是深有體會。這深宅大院裏天天上演多少場戲啊！可真夠累的，時刻防著別人挖的坑，一不小心跳進去了，還不一定能爬出來，這更加堅定了她離開的想法
晃晃悠悠的回了靜雨閣，一路走一路還想樂儀回來沒有，剛進院子坐下，兩道身影便出現在麵前，單膝跪地見禮。
“見過主子。”
“見過主子。”
對這突如其來的問候，灼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仔細的打量了地上的兩人。
“你們就是父親派來給我的暗衛？”
灼華一手穩穩的托著茶杯，一手輕輕的撥弄著茶蓋，清新淡雅的茶香撲鼻而來，“起來吧，你們叫什麽？”
二人齊刷刷的站起，目光內斂，脊背挺的直直的，恭恭敬敬的態度，隻做暗衛該做的事，隻說暗衛該說的話。
“回主子，屬下雲風。”
“屬下雲清。”
“很好，我爹可有和你們說過，以後你們隻能聽我的令，遵我的命。”
這似是疑問又似是肯定的淩厲語氣，在二人心裏打了個轉，“我不喜陽奉陰違的人，記住了，有肉吃，沒記住，我不介意讓你們回爐重造。”
“是，屬下謹記。”
“是，屬下謹記。”
兩聲鏗鏘有力的聲音異口同聲的傳來，他們被派來保護大小姐，剛開始還有些許不甘心，可大小姐一兩句話所表現出來的淩厲氣勢有些出乎意料，至少這個主子是個有脾氣的。
“你們兩個商量一下，我需要你們一個在明一個在暗，一會兒出去幫我辦點事。”
留下一句話，灼華起身去了小書房。
不一會兒，雲風推開了小書房的門，“主子，屬下在明，雲清在暗。”
灼華抬頭看了他一眼，將兩張剛畫好的圖紙拿在手裏，吹幹墨汁遞給他，“去鐵匠鋪幫我把這個打製出來。”
似乎想起什麽，又道“入夜後會有人來找我，別攔著，也別驚動到其他人。”
“是。”
來桃林也有幾日了，眼前的十裏桃花已沒有三月的豔麗，粉白之間多了綠意，不知是綠葉奪了桃花的嬌美，還是桃花敗給了綠葉的盎然。
“主子，國公爺今日又派了十名護衛過來。”
雲風那猶如‘低音炮’的聲音傳來，低啞又不失暖意。好端端一暗衛，自從跟了雲灼華後，身上的戾氣和如寒霜般的寒意收斂了個一幹二淨，
他的原話是不想在主子麵前表現得那麽嚇人。
雲灼華扶額一歎，“父親這是有多不放心，二十個護衛保護我。”
隨即話鋒一轉，語氣帶了一分嚴肅，“雲風，你覺得父親是怎樣的一個人？”
雲風不知主子為何有此一問，讓他評價國公爺？
呃略顯遲疑的回答，“屬下”
“有話直說。”
“嗯國公爺是個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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