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案 人麵不知何處3
當然要找個蹩腳的借口,難道要告訴崔玄,自己已經腦補完他倆大婚的場景嗎,不行不行。
不一會兒,派去打聽的人就說找到了容家所在的那座山,隻是那裏有點太大了,一下子尚未找到屋子。
“心動不如行動,咱們現在就去容家正式拜訪吧。”
南欣說著,拉上崔玄就走。
崔玄直覺這樣有些不妥,可一下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拒絕,何況心知禮教有妨,卻很是期待要見到那位姑娘,便任由自己像個風箏似的給瘋子南欣拉走了。
一路尋到那處堤案邊,曉南欣找到了自己來這個世界的起點,繞過草屋子,再往前跑了一小段。
說真的,要不是仆人指點,她還真的有點不確定那天晚上走進的是哪一座山,實則金陵城外的山一座連著一座,還層層疊疊,遠看如同魚鱗,又像泛起的細浪,總而言之,言而總之,就是看起來都差不多的樣子。
“我們那天真的有經過這裏嗎?”
走著走著,曉南欣都有點懷疑自己了,也不怪她,那時瓢潑大雨,兩個人隻顧著往前跑,也沒心思注意周圍景色環境,如今再回頭來找,實在難度太大。
“應該是這座山,我記得,有點像喜鵲的樣子。”
崔玄這麽說,南欣卻朝那山眯著眼睛看了好久,哪裏看出了什麽喜鵲。
“我看,是崔公子心花怒放的形狀吧。”
崔玄壓根不搭理她,直接憑著記憶往前走。
可惜,事與願違,足足找了一天,兩個人加三個仆人還是沒找到。
“要不,去問問附近的百姓吧。”
說是去問附近的,可這周遭根本沒住別人,又翻到另一處平地,才終於有家農戶。
“請問,這附近有戶姓容的人家,對嗎?”
那農夫放下鋤頭,用奇怪的眼光上下打量一番,這才問“你問這個幹嘛?清明還沒到呢。”
崔玄自覺客氣十分,不知道這人幹嘛口出惡言,忙又作揖,道“我們前幾天來投宿,如今想去道謝,請方便的話,告知一下具體位置。”
說話間,還取下腰間一個小小玉佩,彎下身子遞給身邊玩耍的小孩手裏。
那農夫見了,麵色稍有緩和,卻還是皺眉道“不是我故意得罪,實在是,”
他頓了半天,把孩子趕開些,才說“附近以前是有戶姓容的,可前兩年走水,燒死了好幾個,其他的家人也早就搬走了,沒人願意回來。”
見崔玄的麵色難看,他又說“二位若沒記錯,怕不是遇上什麽怪事了,聽說那山裏最近的確會有莫名其妙的燈火,我們也沒人敢靠近的嘞。”
等崔玄終於從農夫家出來,腳底虛浮,要不是南欣眼疾手快扶住了,怕是還得跌一跤。
“沒事,沒事吧……”
南欣嘴上安慰崔玄,其實心底裏也慌得很,這麽一回想起來,那家人的確是怪裏怪氣的,初時就不大願意接待人,等進去了,主人也沒打算露麵,而且那位容小姐,現在想起來,容貌也的確是漂亮得有點超出人類的標準了。
誰知道呢。
“現在可怎麽辦呢。”
曉南欣開始有點後悔,那個容小姐該不會就是崔玄的情劫吧,早知道,當初就該拖著他不讓進門的。
“不行,即使是……是那個,”崔玄明顯是秉持著子不語怪力亂神的儒生原則,並不說出那個詞,隻是繼續咬著牙道“不管怎麽樣,我都要找到她。”
“好,勇氣可嘉。”
南欣也定了定神,說“不管怎樣,我先在附近查一查。”
她又在疑似的山頭轉了一圈,忽然聽見羅西不屑道“世界上哪裏有那麽多妖魔鬼怪,你按著正常思路去尋尋。”
“哦。”
南欣不太明白他意思,卻有種考試時被老師點撥的感覺,更加沉下心尋找。
不過,尋了半天,她抽抽鼻子,問“聞到一股焦味嗎?”
崔玄以為她在問自己,忙說“沒有,南兄是發現了什麽嗎?”
隻見曉南欣直接循著味兒就走下山去,居然還真的發現一條掩映碧樹幽深的小路。
唉,在天界的時候沒啥好吃的,為了口腹之欲練出來的超級嗅覺,居然能在破案找人時有用,不知道該高興還是無語。
這麽想著,她終於看見了一點奇怪的痕跡。
這裏剛好被巨樹環繞,從南北兩側的山道均看不到,而曉南欣他們那天應該是誤打誤撞剛好闖入了來時的特殊小徑,如今想來,有點桃花源的意思。
可惜,這個桃源夢境,如今已然成了一片廢墟。
崔玄站在燒焦的屋簷旁,臉上一片愁苦,道“昨日不是還好好的,難道他們家出了什麽事?”
他麵容悲痛,立馬就要拋下體麵形象,打算在灰燼中翻找。
“不至於,不至於。”
南欣仔細查看四周,然後說“應該是人為拆除後點火燃毀的,院內別說人了,連那條看門的狗和後廚養的幾隻雞都沒有了,我猜,可能是特意遣散眾人後,拆屋點燃的。”
她又指指附近腳印“甚至,容家人還特意等火燃盡才走的,或許擔心引發山火。”
“沒想到容姑娘的家人如此注意,”
崔玄感慨。
南欣卻皺起眉頭,道“不止如此吧,我想,他們也是擔心引發山火,從而讓某些人注意到這裏。”
“這是何意?”
南欣心中已經有了計較,此刻便說出來“他們家人特意在附近傳播詭異秘聞,又不願意接待客人,仿佛就是特意躲在此處一般。”
“或許就像桃花源中人一般,他們不願意被外界打擾呢?”
崔玄歎口氣,說。
“好啊,既然崔兄也想起了桃花源,那麽我問你,還記得那些居民最初是為什麽進入桃花源的嗎?”
崔玄色變,道“避禍。”
“不錯,若是那位容姑娘是為了避禍而居住在此,一切都說的通了。”
南欣伸手撿起一塊木板,又說“那位容小姐明明知書達禮,一派大家閨秀模樣,家中為什麽卻隻有一位出門未歸的父親和幾個年齡幼小的仆人。”
“為什麽獨自居住在此山中,還不願意外人投訴,仿佛是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非得崔兄你通報了姓名門戶才勉強答應。”
“最奇怪的就是這一場火,昨天還住的好好的,幹嘛要燒掉。”
“隻有一種可能,就是消滅有人居住的一切痕跡,我猜,正是崔兄家仆在附近詢問查訪時,驚動了這家人,他們匆匆離去,甚至,”
她有點不忍地說“容這個姓氏或許都是存疑的,如果要避禍,幹嘛還要用自己名字,他們可能正是知道容家從前在此居住的事情,打算大加利用,所以崔兄詢問時,便幹脆拿來做了假名字。”
崔玄終於恢複了一絲鎮靜,道“的確,近幾年獲罪的家族氏族不少,可據我所知,其中的確沒有姓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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