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眼望到總是TA
李雲崢帶著兒子李嘯峰，前來趙家，給侯爺祝壽。
一進門，他看到西北的風格壽宴布置，不禁笑了起來，這一切是那麽熟悉啊！
但並未多看，而是仔細看著侯府的布局，裝飾，下人，相像著，那人在這裏的生活。
而他身邊的李嘯峰，明顯的讓人培訓了一番，此時，穿著講究，舉止得體，儼然一副貴公子的派頭。
雖然知道希望不大，但要有一分，李嘯峰也想盡自己十分的力。
兩個人帶著豐厚的禮物，給侯爺祝了壽。
趙侯爺對這爺倆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所謂英雄相惜嘛，李家祖孫三代，在西北能走到現在這步，也可說是功成名就了。
李雲崢筆直的坐著，對著趙侯說“侯爺，我爹常提起您父親，老侯爺在西北駐紮的時候，我爹還是一個隻管著十五個兵的小毛頭兒。當時，對老侯爺是仰慕的緊哪！老侯爺雖然隻在西北呆了不到十年，但打的幾場仗，都很漂亮。現在大家提到，都滿滿的稱讚哪。。。。”
侯爺說“你父親，從一個兵頭兒到皇上親封侯爵，能力，運氣，人緣，都是一等一啊！我是軍人，所以知道，咱們的功勞，以上三點，缺一不可！”
李雲崢很高興趙侯這樣說“侯爺，您說的是啊！”
“你爹什麽時候來京城？”
“原本定的年前，但最近，那邊兒，還有些事得再看看。順利的話，也得再過幾個月吧！”
“好！到時，跟你爹說，我要跟他好好喝一場！”
“是！”李雲崢看定南侯這麽平易近人，覺得自己很有麵子。
又有客人到了，李雲崢說“侯爺您說同客人說話，我在您府上轉轉。”
“好！一會兒，咱們好好喝幾杯！”
李雲崢帶了兒子出來，邊說邊走，李嘯峰看到了熟人，停下來說話，李雲崢就到了通道盡頭，再往前，就是侯府花園了，此時，草木剛剛發芽，枝頭和地皮，隻微微泛著點點淡綠。
那邊的空地上，鋪著大花毛織地毯，有一些婦人和小姐，在那裏說笑。
他隻一眼，就在人群中看到了她。。。
胸中那顆火熱的心，不由得狂跳起來，一如當初。。。。
那人，烏雲一樣的頭發堆在頭頂，發間插著亮閃閃的首飾，還是那麽愛穿鮮豔的衣裳，雖然天還有些涼意，但她已經穿得輕薄，衣裳的腰掐的很細，裙擺細細散開，都生三個孩子了，身材卻還像個小姑娘。
雖然離得有些遠，沒辦法細看她的容貌。
但他知道，她也一如當初。。。
看形態，依稀她在與友人說笑。
周圍那麽多貴婦貴女，都沒有她鮮活。。。
他的心，又是欣慰，又是不甘。
想到家裏那個又醜又蠢，還自以為是的女人，他心充滿了戾氣！
柳氏設計張駙馬的事，他並不知道。
隻是後來一個細節，讓他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原來，柳氏被賢妃請進宮，賢妃氣壞了，收拾不了大公主，還能收拾不了她麽？又有把柄在手。
賢妃為人並不大氣，狠狠的數落了柳氏一番，柳氏在冰冷地上跪了挺長時間，深感羞辱，回來的下車的時候，臉色難看到家，腿還有點瘸，這點不尋常就被人告訴李雲崢了。
李雲崢感覺事情不對，逮著幾人一審，這事兒就露了。
可把他氣壞了！
天下還有這麽蠢的女人？
真是無敵者無畏啊！
他去收拾柳氏，卻沒想到，事情沒成，柳氏又在賢妃那裏吃了虧，滿腔怒火正無處發泄，這一下，衝他來了！
李雲崢哪是好惹的？當時拳腳相加，把柳氏打得鼻青臉腫，外加折了肋骨一根。。。要不是李嘯峰得著信兒趕來，怕真是打壞了。
柳氏躺在床上起不來，啊啊的叫著“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想叫她的體己人來，結果身邊人，全讓李雲崢收拾了。
那一刻，柳氏是真的想殺夫了，侯位到手了，他死了，將來世子之位就是我兒的。
那個老混蛋能活多？李家到了我兒子李嘯峰手裏。。我就能。。。
她讓人把柳家在京城的人叫來，吩咐他準備下手。那人卻極聰明，勸她“您把世子爺弄死，侯爺能饒了您？受您拖累，世子位可不一定是嘯峰公子的。到時，雞飛蛋打啊！”
“我就讓他這麽羞辱我？”她勉強起了身子，說話都不敢大聲。。。
那人也知道柳氏做的事，心暗道，您沒事，跟賢妃那裏湊什麽熱鬧？她能幫到您什麽？那麽遙遠而沒影兒的事。。。早就勸過您，不聽，果然，偷雞不成反失把米。。。
這一切當然瞞不過加了小心的李雲崢。
他也沒瞞李嘯峰“這就是你娘，這世上還有這麽蠢的女人？年青時倒比現在明白，怎麽年紀大了，她竟糊塗成這樣了！咱們家，剛得了爵位！用摻合那些事兒嗎？一個不好，滅族都是有可能的！我會給你祖父去信。。。你娘這裏，恐怕要有個說法了。”
李雲崢心裏想著自己的窩心婚事，呆呆的看著那邊，陳鳳若已經離開剛才的地方了，而他，仍然在盯著發呆。
我擁有了很多，功名，財，眾多美妾。。但是，這日子，有一塊，總是空空的。
有時，真是願意用我現在的所有，去換。。。
突然，他眼前出現了趙煊的一張黑臉“李世子，請那邊坐。”那聲音，冷淡之極。
李雲崢突然拉住趙煊的胳膊“趙兄，你不知道，我有多羨慕你。”
趙煊看著周圍有些驚異的人群，心道要不是我爹過壽，我就要動手了。。。
淡淡的推開他“我是很不錯！不過，各自有各自的日子，羨慕，也是羨慕不來的。。”
李雲崢嘴動了動，還想說什麽。。
有人急急的進來“世子爺，榮親王殿下到了！”
趙侯爺也知道了信兒，連忙叫著幾個兒子和孫子，親自迎出大門。
幾個人在府大門站著，一會兒，親王儀仗至，豪華又威風，馬車停穩，榮親王打馬車裏出來。
穿著紫色親王小禮服，頭上金冠，在太陽下閃閃發光。
穩重大氣的下了車，趙侯爺和趙煊哥幾個連忙上前行禮“榮親王駕到，不勝榮幸！”
榮親王說“趙侯壽辰，皇上讓本王代他來瞧瞧，還有賞賜！”
侯爺笑道“謝萬歲隆恩哪！榮親王殿下請進。”
兩個人關係還不錯，幾個兒子孫子陪著，幾個人陪同他走進大門。
進到壽宴主場，侯爺請榮親王上坐。
榮親王坐下一看，自己居然坐在中軍寶座上。
牛皮帳頂，立柱上包著花毯，地上鋪著羊毛毯，座位上鋪著虎皮，旁邊垂著錦絲，木板牆上掛著刀和弓箭。寶座下麵有個大圓桌，鋪著粗布毯，旁邊是寬大的凳子，上麵鋪著毛羊皮。。桌子上放著牛角杯，銀壺，銅壺，一副西北軍營氣氛。
侯爺坐著，幾個兒孫站著，陪著榮親王說話。
帳子外頭，站著剛給榮親王行禮的客人。
榮親王跟趙侯說著話，他表情溫和，語速慢，話不多。
侯爺卻熱情如火，不時大聲笑著。。。
榮親王把皇上的賞賜給了趙侯，轉臉聽趙侯說話，回過頭時，手邊小桌上的銀杯裏，有熱的奶茶，端起來喝了幾口，胃裏熱呼呼的。
“嗯，不賴！趙侯，這個壽棚搭的不錯！”榮親王點點頭。
“王爺有眼光！這是仿下官父親在西北用的中軍帳做的，下官小時候隨父親，呆過二三年呢。下官記得王爺，也在西北呆過。”
“是，在那裏的冬天，每天全靠著這麽一碗奶茶，來給腸胃加熱呢！”
“嗬嗬嗬嗬！”侯爺笑得高興。
榮親王兩口把茶喝完，把杯子放桌上，就想說句“本王先走。”
結果旁邊伸過來一隻胳膊，往他剛喝過的杯子裏，又倒了一碗奶茶。
他轉頭一看。。。。
陳清。。。。
隻見他穿著一件土褐色細棉衣，腰間圍著藍色的布腰帶，頭上戴著個小花帽。
那小花帽兒，戴得有點歪。。。。
細長的手執著銀壺，嘴角含著笑，清伶的眼睛專注著杯子。。
那句“本王先走。”的話，就這麽咽了回去。
靜靜的看著陳清把杯子倒滿，眼神也沒離開他。
陳清眼睛溜了下榮親王，耳朵邊有些紅。
“親王殿下，打擾了。”陳清的嗓音，帶著一點沙沙的感覺。
榮親王說“陳清。”
陳清笑道“是。”
榮親王還在看他。。。帽子戴歪了。
骨子裏，榮親王是個凡事都一板一眼的人，說好聽是不苟言笑，難聽就是有些死相。他興趣愛好也不廣。比皇上年青時，還古板呢。
看著陳清帽子歪著戴，顯得那麽俏皮和輕浮，他就感覺十分的不順眼。
這要是別的人。
與他親近些的人，他可能會直接問你帽子是怎麽回事？
公事上的人，他可能會提示要對鏡整儀容。
而那些不需要他考慮的人，可能都會讓手下人拖出去打了。。
所以這時，他隱隱的有些苦惱，是當眾提示他把帽子戴正呢？還是找個機會親手給扶正呢？
他發現陳清也還在看他，跟他對上眼神，陳清又輕笑了一下。
榮親王感覺心上像是糊了層蜂糖，說不出的膩。。。竟然少見的主動把眼神移開了。
陳清倒完奶茶，已經悄悄退到帳外了。
趙侯粗心大意，什麽都沒發現，還在吹牛“這次生辰宴，就是陳清，那，就是他，他問下官想怎麽過，依下官說，就不麻煩就好。結果兒子和媳婦都孝順，非讓他好好操持，他就說了這個方案。還說東西都是庫房現成的，花不了多少銀子。這不？就搭起來了，下官在這裏坐了半天呢，想到下官的爹，心裏別提多激動了。”他笑眯眯的這叫一個得意。
榮親王“不錯，原來陳清這麽心靈手巧，那下次本王有事，讓他也布置一下，行嗎？”
“那你王爺您賞臉啊！陳清！“侯爺一招手。
陳清答應一聲進來了，抬眼看到榮親王，也不知道怎麽的，耳朵就又紅了。
“陳清啊，這位是咱們榮親王。”他也不知道他們認識不認識。
陳清趕緊行禮“見過王爺。”他感覺自己臉紅心跳，聲音顫抖。
不知道是見到這樣身份的人緊張，還是另一種說清道不明的原因。
榮親王淡淡的看著他“這個中軍帳做的不錯。本王去過西北，在那邊監軍過兩年，看到這個，也感覺還很親切。”
陳清聽到，臉又有些微紅“這些物資都是現成的，倒是不複雜。”
“嗯。。。。”榮親王點點頭。。好好的帽子，非歪著戴！
侯爺說“王爺，您留下喝杯酒吧？！”
榮親王一笑“好，那就討擾一杯。”
侯爺臉上滿是笑，心裏還是有點納悶的。
他本是客氣一下，知道榮親王身份高貴，事物繁忙，也從不與朝臣有過多的接觸。所以他尋常赴這些宴，隻是稍坐坐喝杯茶就走。
今天，肯留下吃飯喝酒，這可是難得的榮耀啊！
於是趕緊吩咐人上菜上酒。
榮親王是先皇最小的兒子，皇上都開始跟著先帝處理朝廷事物了，他才出生。先帝很疼他，常常叫過來逗著玩，有時先帝忙起來，皇上還要哄一會兒他，甚至抱著扛著，喂點吃食，都有過。到現在，皇上抱過的孩子，恐怕也就隻他和大公主了吧？
所以皇上跟他，倒比自己親弟弟還親。
後來，各種原因，同輩皇子活到今天的並不多，所以皇帝就更加疼惜他。
況且，他為了皇上的政權，也是做過很多大事的。
所以無論與皇上的親情，還是在朝堂的地位，都是非常特殊的存在。
侯爺和趙煊陪著榮親王坐到桌子邊上，對於可能出現的狀態，家裏也有準備，所以很快就安排妥當了。
榮親王看了一眼說“陳清，你也坐下吧！”
陳清有點發愣，侯爺趕緊說“陳清你坐王爺邊上，給王爺倒酒。”
陳清心裏怦怦跳著，輕輕的坐在榮親王邊上，榮親王看了一眼他，趁著侯爺正在張羅，低聲說了一句“你的帽子戴歪了。。”
陳清一愣，臉又紅了，心的話，我就是要這樣戴的，但還是悄悄的扶了一下。
帽子正了。
榮親王仔細看了一眼，嗯，順眼順心多了。
端起酒杯，自顧自喝了一口。
本來的安排是，身份最貴重的幾個人，和侯爺的要好兄弟，在這裏喝酒。趙煊帶著幾個弟弟去給大家敬酒。然後會有人來帳子裏給侯爺敬酒。
現在，這一位大神坐在這裏，誰也不敢輕易上前來，不知什麽情況，光怕失了禮。
陳清看榮王杯空了，又輕輕的倒了一杯。
也不知道榮親王喜歡吃什麽，隻得撿看起來自己會喜歡吃的，給王爺夾上點，然後把烤羊腿片了些，放在盤子裏，然後看著榮王爺都吃了。。。。
又喝了兩杯，吃光了陳清夾的菜，陳清還要動，榮親王擺了下手“好了，菜也吃了，酒也喝了。我在這兒，他們都不能盡興，還是走了吧！”
侯爺“王爺，再多喝兩杯吧！？”還想再說，榮親王一笑，“我那邊兒還有事。”
幾個人站起來相送，院子裏其它桌的人也都站起來，行禮恭送。
到了大門口，他回身看了一眼，陳清微微躬身，眼睛低垂，長睫毛掩蓋了眼神和心思，風微微吹動衣擺，他身上依稀有鬆林香味。。
榮親王感覺心怦怦跳了兩下，轉身上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