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借錢
屋內突然間安靜了下來，靜的連根針落在地上，都清晰可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歐陽偉的臉上。
“怎麽辦？”歐陽偉咽也不是，吐掉也不是，他隻能用肯求的目光看著杜曉蕾，希望她能出手相助。
這哪是豬蹄啊？分明就是鹽巴啊！難道，杜家人的口味一直這麽重？還是來了客人，故意弄的鹹菜一點，這樣能節省一點菜？如果僅僅是鹹他還可以忍受，最無法忍受的是，盆裏那油汪汪的湯，讓他的思緒，情不自禁的飄向了牆角的廁所。
“怎麽了？胃又不舒服？”杜曉蕾看著他那難以下咽的模樣，急中生智，微笑著說，“不舒服的話，回屋躺一會兒吧。”
對於嬸嬸的廚藝，杜曉蕾再也清楚不過了。一向吃香的、喝辣的歐陽偉，又怎麽能咽得下這麽難吃的東西呢？
一聽這話，歐陽偉像得了赦令一般，連忙點點頭，嘴裏含糊不清地說：“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舒服……”
“好了，一家人客氣什麽！”杜曉蕾連忙拉著他的手，微笑著說，“我扶你回屋休息一下。”
她一邊微笑著，一邊輕輕地扶著歐陽偉，到了自己以前住過的房間。
這房間非常小，僅有一張小小的床，幾乎沒有什麽陳設，連女孩最常用的鏡子都沒有。這裏光線非常暗，似乎陽光，從來不會從它的窗前走過一樣。這裏，即使是寒冷的冬天，也隱隱泛著一股發黴的怪味。
“她以前就住在這種‘老鼠窩’？”看著這又陰暗又簡陋的小房間，歐陽偉的心在隱隱作痛。他發誓，以後他一定要好好對待她，給她寬敞明亮的房子住，給她世上最好的東西。
“吐這裏吧。”杜曉蕾迅速抽出一張紙，放到歐陽偉嘴邊，低聲笑著問，“怎麽？不合你的口味？”
看著他那難以下咽的模樣，杜曉蕾就忍不住想笑。一向風度翩翩的歐陽偉，居然也有如此尷尬的時候。
“你們家是賣鹽的啊？”歐陽偉連忙將嘴裏的東西吐了出來，“鹽吃多了，對身體可不好的。”
杜曉蕾順手將紙塞到了自己的口袋裏，一會兒她得趁叔叔嬸嬸不注意悄悄扔掉。如果讓那對夫妻知道浪費了一口肉的話，肯定會心疼得吐血。在杜家，除了過年，什麽時候吃過豬蹄呢？
“其實她也不是故意的。”她把被褥放好，笑著說，“她做飯一直這樣，有時候淡的好像沒有放鹽一樣，有時候好像打翻了鹽罐子一樣。平時她都是這麽做飯的，並不是針對你。”
看著她整理被褥的模樣，歐陽偉突然間覺得，這小丫頭還真有點賢妻良母的味道。真想不到，平時嘰嘰喳喳像個小麻雀的她，原來還有這麽溫柔的一麵。
“嗬嗬！”歐陽偉輕輕躺了下來，拉著杜曉蕾的手，笑著說，“不過說真的，明天下午我們就走，好麽？再在這裏呆下去，我真的怕會餓死的。”
那張破舊的小床，硬硬的，硌的他腰隱隱作痛。他真不知道，這杜曉蕾以前是怎麽在這裏睡的。
“等我辦完事就好，你急什麽啊？”杜曉蕾在床邊坐了下來，笑著說，“你養尊處優慣了，真的是吃不了一點點苦。好吧，我保證，後天一早，我們就走，好嗎？”
歐陽偉聽了，仿佛是黑暗中的人看到了一線光明，那張蠟黃的臉上，露出一縷疲憊的笑容。後天，他是多麽希望能夠穿越時空，直接到後天啊。
“有口香糖嗎？”他實在是餓的發慌，眼前一片金光燦爛。
“有啊。”杜曉蕾順手從包裏取出一粒口香糖，輕輕地放到了他的嘴中，“怎麽了？吐的難受？”
歐陽偉疲憊不堪地搖了搖頭，低聲說：“是餓的難受，又吃不下東西。”
他隻能將原因推到嬸嬸身上了，說她做的飯難吃，並不好意思說是被那廁所給嚇的。不過歐陽偉一直覺得奇怪，那麽窄那麽暗的廁所，杜家的人怎麽就沒掉進去呢？也許，他們以前也掉進去過，隻不過時間長了，習慣那地形了吧。
“我還有幾塊巧克力，你餓的時候充充饑吧。”杜曉蕾將巧克力放到了床頭，站了起來，“我得去和叔叔他們說一會兒話了，你就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吧。”
她當然知道歐陽偉不吃東西的原因，不過並不點破。這幾塊巧克力，還是前些日子阿龍買給朱迪雅的呢，被她順手牽羊，“牽”了一點點。一看到阿龍那吝嗇鬼，杜曉蕾心裏就來氣，不占他點便宜，她心裏就不舒服。
歐陽偉剛閉上眼睛，準備休息一會兒，卻又聽到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這丫頭怎麽又回來了？”他心中暗暗地想，“莫不是包裏又有什麽牛肉幹之類的東西？不過可能性不大，她包裏套套多，這幾塊巧克力純屬意外！”
看來，他果真了解杜曉蕾。
歐陽偉緊緊閉著眼睛，心中邪惡地笑道：“小丫頭，看我怎麽收拾你！”
他緊緊閉著眼睛，聽著那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輕輕在床邊停了下來。那人站在床邊，微微低下了頭。
“小丫頭！”歐陽偉一把抓住那人的手，邪惡地笑道，“這麽快就想我了？我今天沒什麽力氣，回去後再好好寵寵你。”
他剛抓住那手，覺得手感好像不大對勁。杜曉蕾的手柔若無骨，可是自己手中這隻，好像粗糙了一些，而且好像非常大啊！
歐陽偉猛然一驚，連忙睜開眼睛，隻見叔叔的眼睛紅紅的，咧著大嘴，尷尬地笑著站在那裏。
“他要幹什麽？”看著叔叔那異樣的目光，歐陽偉嚇得汗毛倒豎，心中疑惑地想，“不會吧？難道他好這一口？難怪他這麽多年沒有生育啊，原來口味這麽重啊。”
叔叔尷尬地笑著，一張嘴，那濃烈的酒氣，夾雜著強烈的口臭，熏的歐陽偉差點沒暈死過去。
“阿偉，你是曉蕾的男朋友，也算是自己人了吧。”叔叔坐了下來，臉上的神情有些不大自然。
歐陽偉連忙鬆了手，坐了起來，故作鎮靜，勉強點點頭。
“就算是自己人，也不能亂來啊！”他心中暗暗地想，“如果不是看在你是曉蕾叔叔的份上，我直接就閹了你！”
“既然是自己人，那我就有話直說了。”叔叔尷尬地笑著，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似乎有些緊張。
歐陽偉警惕地坐在那裏，雙拳緊握。如果眼前這個男人敢有任何不規矩的地方，他馬上就還以顏色，堅決不能讓這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占半點便宜。
“奇怪，長的這麽醜，怎麽會有那麽漂亮的侄女？”他疑惑地打量著眼前這個又老又醜的男人，實在沒有發現，杜曉蕾哪裏和他有相似之處。一個美的像仙女一樣，一個醜的簡直連牛糞也比不上。不過也實在不能將他和牛糞相提並論，因為那是對牛糞的一種侮辱！
叔叔猶豫了一會兒，還是尷尬地笑著說：“實不相瞞，我最近手頭有些緊。你能不能……能不能……”
“原來是想要錢啊！”歐陽偉聽了，長舒一口氣。
他微微笑了笑，取出錢包：“需要多少？”
“不多！”叔叔一看到那錢包，兩眼冒著金光，恨不能直接將它給搶過來，“不用太多，隻要給我兩千塊錢，我一定能翻本的！”
“賭錢？”歐陽偉一聽，立刻放下了錢包，“叔叔，您還要賭啊？”
“不賭幹什麽？”叔叔看那錢包放下了，立刻不高興了，“我無兒無女的，也就這點愛好了。這窮鄉僻壤的，交通也不便，就算趕個集買點東西，還得跑上好幾裏路呢。人啊，活在世上，必須得有點追求。你說說看，我能追求什麽呢？”
他一臉嚴肅地和歐陽偉談人生，談理想。隻不過，他的價值觀，好像沒有人能夠接受。難道人生在世，隻有賭才是唯一的追求？
“叔叔，我不是不舍得這點錢。”歐陽偉苦口婆心勸道，“其實您想過沒有，在這個世界上，有比賭博更有意思的事情呢。”
“什麽事情更有意思？”叔叔冷笑道，“吃喝嫖賭，我覺得賭才在第一位！隻吃喝嫖是隻花錢，不賺錢，而賭不一樣了，弄不好還可以大賺一筆呢。”
歐陽偉聽了，笑道：“難道叔叔沒有聽過十賭九輸嗎？曉蕾父母留下那一百萬，又到哪裏去了呢？”
聽了這話，叔叔有些沉不住氣了。
他氣得從床上跳了起來，渾身顫抖著，低聲罵道：“自小子，用不著你來教訓我！爺爺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還多呢，啥時候輪到你來教訓我呢？”
他吃的鹽，的確比歐陽偉吃的米還要多。不過最為奇怪的是，他吃了那麽多鹽，怎麽沒有齁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