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對牛彈琴
無情的秋雨,輕輕地敲打著玻璃,似乎在彈奏一哀怨的樂曲。一堆堆深灰色的迷雲,低低地壓著大地。已經是深秋了,森林裏那一望無際的林木都已光禿,老樹陰鬱地站著,用褐色的苔掩住它身上的皺紋。無情的秋天剝下了它們美麗的衣裳,它們隻好枯禿地站在那裏。
歐陽偉的眉毛擰在了一起,似乎有解不開的心結。他身材偉岸,古銅膚色,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那健康的膚色,讓人一看就知道,這是一個強健的男子,是受過風雨洗洗的。那緊閉著的雙唇,猶如一把鏽跡斑斑的鎖,似乎鎖住了他心底的秘密。
杜曉蕾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低著頭站在他麵前,小心翼翼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那麽說話的。”
“沒事的。”歐陽偉輕輕地吐了個煙圈,“如果你覺得愧疚的話,幫我辦一件事情。”
“沒問題,別說是一件,十件都成!”杜曉蕾一聽,連忙抬起了頭,信誓旦旦地保證著。
她說話真的不大經過大腦,這一件她都未必能辦妥呢,居然敢承諾十件!
歐陽偉輕輕地笑了笑:“一件就夠了。過來……”
他伸出一根手指,示意杜曉蕾過來。
杜曉蕾連忙將耳朵靠了過去,她一邊聽著,一邊用力地點著頭……
大雄寶殿內,無數支紅燭閃光著美麗的光芒,它們把金燦燦的佛像照得熠熠生輝。銅鑄造的香鼎內插滿了香,嫋嫋的香煙把大殿弄得煙霧騰騰。一撥撥善男信女們在僧眾的唱經中,虔誠地拜倒在佛前,紛紛叩首,乞求佛祖能夠滿足他們的願望。鍾聲,在山間回蕩著,誦經聲,久久縈繞於梁間。
佛祖的臉,在燭光的映照下,閃耀著慈愛的光芒。他雙目微闔,慧眼俯視著大地,又似視而不見。
田思思跪在佛前,雙後合十,有些疑惑地問身邊的杜曉蕾:“不是應該求送子觀音嗎?求如來管用嗎?他老人家管這事嗎?”
她的擔心不無一定道理。如來是男的,他很忙,要管許多事情的,他會聽到田思思的心聲嗎?再說了,如果他管的話,豈不是搶了送子送音的飯碗?再說了,她實在不喜歡這地方,聽說有時候還會為死人做法事呢,多晦氣啊!
“心誠則靈!”杜曉蕾信口胡謅著,“一定要誠心誠意求佛祖啊!你別忘了,他老人家雖然不管這檔子事,可是送子觀音畢竟是他的屬下啊!他老人家一發話,送子觀音還不得快點執行命令?”
田思思聽了,有些疑惑地點了點頭,可是還是心存疑慮:“我這是要人工受精啊,還得求他?”
“求他讓那代孕的女人給你們生個健康漂亮的孩子啊!”杜曉蕾發揮起自己的想像力,扯道,“你想想看,如果生下來的孩子不健康,那爺爺會高興嗎?別說爺爺不高興,估計連叔叔都會和你翻臉呢,肯定會說還不如不弄這個人工受精呢。”
在杜曉蕾的糖衣炮彈下,田思思終於安靜地閉上了眼睛。她在幻想著,自己的孩子該是多麽可愛、多麽漂亮啊!不過以她和歐陽騰的基因,杜曉蕾估計那孩子就算是生下來,也不會漂亮的。誰能指望兩個歪瓜裂棗生下鳳凰呢?
杜曉蕾沒時間在心裏勾勒著田思思孩子的模樣,她東張西望,似乎在等待著某個重要的人物出現。
這時,她的手機開始震動起來。杜曉蕾連忙取出手機,隻見有一條短信:“來了。”
看完這條短信,杜曉蕾迅速將它刪除掉,並將手機塞回包中,若無其事地跪在佛前。
田思思已經上完香,對杜曉蕾說:“我們走吧?香已經上了啊,相信佛祖一定會保佑我的!”
這個吝嗇的女人!手上的大鑽戒價值連城,居然連點香油錢也不舍得捐,佛祖會保佑她才怪呢。
“我們去後院看看吧!”杜曉蕾微笑著拉著田思思的手,“我聽說這裏有一得道高僧,去和他談談經也不錯啊!”
田思思哪裏懂得什麽經啊,她有些餓了,急需要一塊牛排來充饑。
“我們還是走吧!”她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唉呀,你還是跟我走吧!”杜曉蕾有些著急地往門口望去,如果此時出門,極有可能被那兩個人先看到。如果他們反應靈敏,倒時候再來個死不認賬,那好戲就不會上演了。她一把抓住田思思那極粗的胳膊,幾乎是將她拖到了後院。
杜曉蕾一邊走一邊說:“嬸嬸,其實你聽不聽經無所謂,不過你一定要心誠啊!如果讓佛祖覺得你的心不夠誠,他老人家肯定會生氣的。既然你不喜歡聽經,那我們到後院看看那棵‘靈樹’也好啊!聽說那棵樹已經有好幾百歲了,已經有了靈氣!多燒香拜佛總沒錯的!”
“你年紀這麽小,又在國外長大,怎麽還信這個?”田思思餓的眼前發黑,氣喘籲籲地問,“國外不是應該信耶穌什麽的嗎?”
杜曉蕾不信耶穌,她寧可信酥餅。
“嬸嬸不知道,許多海外華人還是非常信佛的,畢竟是老祖宗的東西啊!”杜曉蕾亂謅一氣。
田思思雖然經常出國,不過對這話也沒有太懷疑。畢竟宗教自由,誰愛信佛就信佛,信耶穌就信耶穌,沒什麽大驚小怪的。不過,她對那棵上了年紀的樹也沒什麽興趣,還是跟著杜曉蕾找那位高僧聽經去了。至於在禪房,還有口茶喝。她聽著那高僧咿咿呀呀的講經聲,睡眼朦朧,差點沒一頭撞到高僧身上。
口水,順著她的嘴角,緩緩流下,差點沒匯成一條大河,將這間小小的禪房給徹底衝走。
杜曉蕾的手機又開始震動起來,她悄悄取了出來。
那高僧見這兩位香客一個流著口水呼呼大睡,一個看手機,無奈地搖了搖頭,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優美的詞匯:“對牛彈琴!”
杜曉蕾看完短信後,連忙笑著對高僧說:“不好意思大師,我嬸嬸可能有點不大舒服,以後再來聆聽您的教誨!”
高僧也巴不得這兩個女人快點離開,如果不是事先收了邱子歌暗中塞的香火錢,他才懶得理這兩個笨女人呢。
“好吧,這位施主看起來好像很累,今天就到此為止吧。”高僧那張布滿皺紋的臉上,仍然沒有一絲慍意,還是不溫不火的,似乎人世間的煩惱,已經幹擾不到他了一樣。
杜曉蕾連忙拉了一把昏昏欲睡的田思思,嚇得田思思打了個冷戰,驚恐萬狀地瞪大了眼睛:“怎麽了?要開飯了嗎?是吃牛排嗎?”
她正夢到一塊又肥又嫩的牛排呢,甚至都已經聞到了那牛排的香味。可是這一個冷戰,牛排化成了泡影。
杜曉蕾尷尬地笑著,看了看那位一臉淡定的高僧,自己反倒覺得不好意思了。在得道高僧麵前談什麽吃牛排,好像不大禮貌吧。
她還有事呢,也顧不得解釋太多,拉著流著口水的田思思便離開了禪房。
“太好了,終於講完了!”田思思一臉興奮地走出禪房,仍然流著口水,“曉蕾,一會兒帶你去吃牛排!你要幾分熟的?”
“哦,隨便。”杜曉蕾不喜歡吃那種血淋淋的東西,她看到院中那棵極粗的古樹下,有一對男女正在擁抱著,心中一喜,便悄悄地推了一下大流口水的田思思,“那人真過份啊,居然在這種地方摟摟抱抱的!”
田思思一聽,立刻瞪大了眼睛。她對這種事情最感興趣了,恨不能檢查每一個人的腋窩,看看有沒有可圈可點的汙漬。平時在歐陽家,她就喜歡打聽一起小道消息。當然,歐陽家的人嘴都比較緊,她也打聽不出來什麽,隻能將目標轉移到外麵了。
“是誰在佛門清靜地幹這種齷齪的事情啊?”她義憤填膺,心中暗暗罵道,“真是無恥,要開房的話,去帝豪啊,順便也照顧一下我家的生意!跑到這種地方偷腥,看來真是窮瘋了,也色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