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阿龍的春天
“什麽東西?”歐陽偉氣得滿臉通紅,心中暗暗罵道,“秦風這裏怎麽越來越差了啊?居然有人把垃圾放在這種地方!收那麽貴的住院費,怎麽就提供這種服務啊?”
杜曉蕾正捂著臉坐在地上呢,無緣無故被人給踩了一腳,疼得她失聲尖叫起來。那慘叫聲,不知道的還以為在殺豬呢,甚至連正在準備撥打報警電話的白鴿都嚇得將電話掉到了地上。
“真的跳了?”白鴿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咦,這聲音似乎有點耳熟。”歐陽偉低頭一看,隻見杜曉蕾雙手緊緊地捂著臉坐在地上,身上的小紅旗袍被淚水和泥土弄的髒兮兮的,那瘦弱的身體,仍然在微微顫抖著,如風雨之中一片無枝可依的落葉。此時的她,倒多了幾分楚楚可憐的俏模樣。
他見狀,連忙俯下身來,緊緊地將杜曉蕾擁在懷中,仿佛要用自己的肩膀替她遮風擋雨,緊張地問:“怎麽了?你怎麽坐在地上啊?”
杜曉蕾聽到了歐陽偉的聲音,這才緩緩將手放下,一雙驚恐萬狀的大眼睛裏全是淚水。看著歐陽偉那關切的目光,她這才“哇”的一聲放聲大哭起來,將頭深埋在他那寬闊的胸膛中。
“怎麽了?”秦風也一頭霧水,“難道剛才被嚇壞了?”
“不至於吧。”歐陽偉有些疑惑地看著秦風,“當時華嬸要跳樓的時候,她也沒嚇成這樣啊。”
秦風想了想說:“當時華嬸並不是真心想跳樓啊,隻不過是為了嚇唬嚇唬你罷了。而這次,阿龍當時好像鐵了心要死的。”
杜曉蕾仍然在大聲哭著,她根本就沒有聽清楚歐陽偉和秦風的對話,隻是任冰冷的淚水,在臉上恣意橫流。她的淚腺也太發達了,很快便將歐陽偉的胸前的衣服給打濕了。那如蚯蚓般的鼻涕,將他的衣服給弄的髒兮兮的。
“你別把鼻涕往我身上蹭啊!”歐陽偉看著自己那髒兮兮的衣服,有些惡心地說,“你有事說事啊?到底怎麽了?”
“阿龍死了,他死了……”杜曉蕾的眼淚,如決堤的洪水,一泄千裏,差點沒將歐陽偉給活生生地衝走。
歐陽偉有些奇怪地看著杜曉蕾:“死了?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他不知道這丫頭到底哪根神經又不對勁了,怎麽突然間說阿龍死了呢?阿龍那小子,剛才明明活蹦亂跳地衝出去了啊,他又是什麽時間死的呢?再說了,杜曉蕾一直在這裏,她難道能未卜先知?難道阿龍會在路上遭遇什麽不測?
杜曉蕾哭的涕淚橫流,她一邊哭泣著,一邊哽咽地說:“剛才啊……他……他不是跳樓了嗎?”
“跳樓?”秦風聽了,疑惑地伸出手來,輕輕地試了一下她額頭的溫度。
這位有名的醫生,此時也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了。杜曉蕾並沒有發燒,難道她出現了幻覺?如果出現幻覺的話,是不是意味著她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呢?對於這個問題,秦風無法回答,因為自己並不是專業的精神病醫生,無法判斷杜曉蕾現在的狀況。
歐陽偉更是搞不清楚狀況,隻是將她從冰冷的地上抱了起來。
“難道是昨天晚上沒睡好的緣故?”他一頭霧水,心中疑惑地想,“也許睡一覺就好了。”
北方的秋天,格外淒美。落葉如斷魂的黃色蝴蝶,在空中盤旋著,哭泣著。它似乎有許多不甘,有許多未了的心願。而秋天,卻沒有絲毫憐香惜玉之心,揮舞著霜劍,刺向了它們的胸膛。
於是,最後一片落葉也魂歸泥土了。樹木,被剝光了最後一葉可以蔽體的黃葉,毫無尊嚴地佇立在秋風之中,任秋風肆意淩辱。
阿龍坐在酒吧中,懷中摟著一個千嬌百媚的女人,拚命地將杯中的酒倒進自己的胃裏。
人生得意需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
此時,他終於理解這句詩的含義了。人生苦短,以前“鐵公雞”的日子,讓他浪費了多少美好的時光啊!如今自己已經病入膏肓,又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呢?當然,“鐵公雞”到死也不會太大方的,他沒去那種高極夜總會,而是到了某個小巷子深處的一小酒吧。
酒吧裏又黑又暗,空氣裏還彌漫著一股難聞的味道。這裏的小姐水平也不咋樣,不是長得跟豬八戒他大姨媽似的,就是年紀大的可以當阿姨的女人了。
“您好海量啊!”那妖嬈的女人伸出粉臂,如常春藤一樣緊緊地攀在阿龍的脖子上,媚媚地笑著。
這女人其實長得並不算醜,臉上塗了一層厚厚的脂粉。一笑起來,那脂粉便撲簌簌地往下掉,那如舊牆壁斑駁的臉上,眼角的魚尾紋便清晰可見了。她上了年紀,身材略微有些發福,連脖子上的皮膚都有些鬆弛了,像餛飩皮一樣差點沒耷拉到了胸部。不過臉上的媚態,為她增分不少。
阿龍喝的醉生夢死,在酒精的麻醉下,眼中的那上了年紀的女人越發顯得漂亮了。眼角的皺紋被自動屏蔽了,那脖子上的“餛飩皮”也似乎被PS過了,反正此時的阿龍,隻覺得眼前這女人宛若天仙般美麗。
至於秦風說他有足夠的時間生個兒子,這話阿龍並不相信。可是,歐陽偉的話他覺得非常對,他可不想到死連女人的味道都沒有嚐過。如果到死的時候還是個處男,是不是有點對不起老天爺將他塑造成男兒身呢?那老天爺會不會因此而生氣,下輩子讓他當個太監呢?
“一晚……多少錢?”阿龍的舌頭硬硬的,說話都有些不利索。
那女人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阿龍一下,覺得他雖然長得有些對不起廣大觀眾,不過穿的還算可以,而且又非常年輕,於是她便報了個價格:“不貴,一次兩百,包夜四百。”
“不行!”阿龍一聽這價格,酒立刻醒了大半,頭搖的跟搏浪鼓似的,“搶劫啊?一次就兩百?我得賣多少碗麵才能掙得出兩百塊錢啊!”
果然“鐵公雞”本色不改,連找小姐也斤斤計較。
“兩百還貴?”那女人臉一沉,有些不高興了,“沒錢出來找什麽小姐啊?如果不是看你年輕的份上,這個價格姑奶奶還不伺候呢!不舍得花錢?那幹脆娶個老婆,那個天天免費!”
一聽這話,阿龍心裏的小鼻盤打的“啪啪”直響,快速地算著:“娶個老婆的話,談戀愛得花錢,結婚也得花一筆,算起來可是一筆不小的錢。不過,娶了以後就不用付費了,而且還可以生兒育女。以後就算是真的我死了,如果在這世上還能留下一點骨血的話,這筆賬就別當別論了。不過,成本太高!”
“你到底想沒想好啊?”那女人有些不耐煩了,臉一沉,那劣質的脂粉掉的就更歡了,“別浪費時間啊,我忙的很,沒那麽多時間陪你耗!”
“再等等!”阿龍的賬還沒有算完,心裏繼續算著。
那女人雖然極不耐煩,不過她的生意並不像她說的那麽好,畢竟人老珠黃,不值錢了。好不容易有了潛在顧客,她又怎麽能舍得放手呢?隻能勉強耐著性子,等著阿龍將那筆糊塗賬算完。
“算好了!”阿龍的心算水平可是一流的,他連忙搖搖晃晃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著對那女人說,“我還是回去娶個老婆比較劃算。”
其實他算來算去,覺得兩種方案都不劃算。如果娶媳婦能不花一分錢,那還不錯。可是,娶媳婦真的能不花錢嗎?最佳方案,還是找個又便宜又漂亮的小姐。
“去你的!”那女人大怒,氣得破口大罵,“沒事來逗姑奶奶玩啊?哪家沒教養的窮小子,敢拿姑奶奶消遣,不想活了啊!”
一看這架式,酒吧裏的幾個打手揮著鐵拳走了過來,冷笑道:“怎麽了?敢到這裏打麻煩,不想活了是不是?說說,留下條胳膊,還是留下條腿?”
他們個個身材魁梧,借著朦朧的燈光,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們的胳膊上還有紋身。有的紋的龍,有的是虎,還有的也看不清楚到底是何種動物。
阿龍本來一聽到錢酒就醒了大半,一看這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剩下的幾分酒意,也早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我哪找麻煩了?”阿龍雖然怕死,可是畢竟身強力壯,打起架來也絕對不會皺一皺眉頭。
雖然對方人多,但是阿龍以前也練過,想要打贏他們他可沒把握,不過要想全身而退,那可絕對是小菜一碟。
阿龍叉著腰,冷笑道:“隻不過不想找小姐了,不可以?”
“來這裏不找小姐幹什麽?”為首的大漢人高馬大,脖子上那條如狗鏈般的金項鏈,在黑暗中閃爍著美麗的光芒,“想當君子,就別來這個地方!”
“難道非得強買強賣?”阿龍不屑地笑道,目光卻偷偷地往出口方向瞟,“這女人不合我胃口行不?”
其中一大漢鼻翼微微動了動,冷笑道:“你是說我們這裏的貨色不行?你可太小瞧我們了。這酒吧雖然小,可是這裏的小姐個個都是精品,連歐陽家的人都到這裏玩呢。”
一聽這話,他們身後站著的一排小姐都挺起了胸脯,做出最誘人的姿勢來。
阿龍的目光從她們臉上掃過,有的瘦的跟排骨似的,有的胸部都下垂到腰了,有的滿嘴黃牙,比華嬸有過之而無不及。看來,這裏的小姐果然個個都是精品,真不知道他們到底是從哪裏淘換來這麽一群女人。
“歐陽家的人會到這裏來玩?”阿龍才不會相信呢,心中冷笑道,“他們玩的都是極品美女,又怎麽會口味重到這種程度,玩這種讓人看了就反胃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