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主場
我抬起頭斜眼看了看莫哥,咧嘴露出了一抹冷笑,這才開口說道。
“看樣子莫哥你很希望我這塊石頭垮到底啊?”
“哈哈,羅飛先生說笑了,做兄弟的哪有背後捅刀子的。”
莫哥那毫不遮掩虛偽兩個字的話,讓我唇角冷笑的弧度更加明顯了起來。
“愣著幹什麽,還不過來替羅飛先生,把這石頭給開了。”
莫哥轉過頭朝賭石棚裏負責開石頭的幾個小廝和師父低吼了一聲。
被莫哥這麽一吼,負責開石頭的幾個小廝慌忙低著頭,滿臉冷汗的低頭走了過來,用鏟車把我選好的那塊混鐵石搬到了開石頭的車床旁邊。
“羅飛先生這石頭您要怎麽開?”
“是開窗口還是直接切?”
開石頭的師傅轉過頭,低著頭小心翼翼的問了我一句。
眼下我和莫哥他們鬧得劍拔弩張,賭石棚裏這些負責開石頭的小廝和師傅,完全就被夾在中間。
一般來說混鐵石的切法,和散石有很大的出入。
就散石而言,選好下刀的位置,一刀下去也許就漲了,可混鐵石因為體積大的緣故,往往隻有開窗,和直接切開兩種手法。
不過因為體積大的緣故,混鐵石開窗,就算是你開出的窗口是滿綠的水頭,也不會有人立馬出高價。
一刀窮一刀富,更何況這混鐵石可不是單單一刀能夠決定的,巨大的風險除了那些財大氣粗的土大款,還真沒有幾個人會毫不在意的去接受。
所以相比起開窗口,直接切開,是最簡單粗、暴的辦法,一刀下去是漲還是跌,幾乎就是一目了然了。
我目光閃爍了幾下,終於眸子裏深處的那一抹狠色還是噴薄了出來。
“直接給我切開,開窗口浪費時間。”
“哈哈,不愧是羅飛先生,夠魄力,讓兄弟們長眼了!”
莫哥拍著手哈哈大笑著,那看似奉承的話語,不僅充滿了虛偽這兩個字,更帶著譏諷和不屑。
那開石頭的師傅,倒是不敢多說什麽,隻是問了我要從什麽地方切開。
我也沒有去搭理莫哥他們的哄笑,而是走到車床前,給開石頭的師傅選好了第一刀下刀的位置。
我選的那塊混鐵石,整體都很平穩,其實從什麽地方下刀,其實差別不大。
可這場關乎到人財兩空的賭鬥,我輸不起,也不想要輸,所以我真的是竭盡所能的力求把每一步都坐到最好。
“從這裏給我切第一刀。”
為了保險起見,我第一刀的位置,選在了石頭的最下部,那地方是光暈最好的,而且從邊角下刀,就算是第一刀垮了,接下來幾刀也能夠繼續賭下去。
見我選好了下刀的位置,開石頭的師傅點了點頭,叫來幾個小廝幫忙,直接順著我選好的位置,調整好了砂輪一刀就切了下去。
砂輪摩擦石頭的尖銳刺耳聲音響徹個不停。
那一刻我和那些正在張望石頭的礦工和苦力一樣,都緊握著拳頭,把一顆心完全提到了嗓子眼。
終於在半個小時之後,那刺耳的摩擦聲落地,第一刀算是切完了。
我第一時間衝了過去,上前打眼看了第一刀的成果。
“羅飛先生,這一刀見了龍,是不錯的兆頭啊!”
開石頭的師傅轉過頭有些興奮的朝我說著。
賭石玩的就是刺激,而賭混鐵石絕對要比賭散石更加讓人血脈噴張。
聽到見了龍這三個字,我提到了嗓子眼的心髒,這才稍微往肚子裏落下去了一些。
不遠處那些同樣是瞪大了一雙眼睛,目不轉睛的礦工,聽到第一刀見了龍,也頓時歡呼了起來。
莫哥他們的臉色可就有幾分不好看了。
我那塊混鐵石第一刀見了龍,雖然隻是很下等的三分水玻璃種,可對於體積偌大的混鐵石來說,見了龍就是好兆頭,怕就怕第一刀下去,就是那種沒形成翠玉的白硬石,那樣基本上就徹底垮了。
“第二刀,給我從這裏橫著切開。”
我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伸手拿起一旁的記號筆,在那塊混鐵石上部靠著中、央的位置畫了一條線。
“羅飛先生真的要這麽切?”
能夠資格來開石頭,那師傅對各種石頭怎麽下刀怎麽切,才能避免垮到底,絕對要比我更加老道。
這會我選擇的第二刀下刀位置,完全可以說是一刀定勝負了。
一刀下去是漲還是跌,幾乎就可以就此斷言了。
原本賭混鐵石,大多數賭客,都會謹小慎微選擇切上好幾刀,一刀垮了還有另外一刀能夠賭一次。
而我今晚算是被逼的徹底豁出去,也不想要一刀、一刀慢慢的來浪費時間了。
“就從這切下去。”
見我堅持,開石頭的師傅也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點了點頭,叫來一旁的幾個小廝幫忙給我切了第二刀。
相比起第一刀,第二刀花費的時間無疑是成倍數的增長。
這是事關成敗和榮辱一刀,我比誰都緊張,緊握的拳頭,尖銳的指甲已經完全深陷到了手掌心的皮肉裏,那尖銳的刺疼,每一分每一秒在都在狠狠刺激著我的大腦裏那根緊繃著的神經。
可我這會已經顧不上那手掌心傳來的刺疼了,隻是目不轉睛大氣都不敢喘的死死盯著那砂輪,一寸一寸慢慢從石頭中穿過,甚至於就連飛濺的碎石屑打在眼睛裏,也沒能讓我眼睛眨一下。
整整半個多小時的時間,給我的感覺就好像是度過了幾個寒暑那樣的煎熬。
終於哢擦一聲落地。
我選好的那塊混鐵石,一分為二,成了大小很勻稱的兩塊石頭。
那一刻我也顧不上車床旁邊彌漫的嗆鼻灰塵,直接就撲到了車窗旁邊,一把推開幾個幫忙開石頭的小廝。
我屏住了呼吸,抬手用衣袖緩緩擦拭幹淨了那巨大的剖麵。
下一秒鍾晶瑩剔透如同玻璃一般的水頭暴露在了我的眼前。
沒有跳色、也沒有出現白硬石,整塊混鐵石,雖然有一部分是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裂紋,也有一部分是沒有形成翠玉的白硬石,還有一部分水頭不夠好,隻能當做廢物處理。
可這一次我無疑是賭對了,一百三十多斤的一塊混鐵石,兩刀切出了將近八十斤的三分水。
雖然那水頭放在三分水這個層次,也隻能算是中下等。
可這大的體積,如果用來打手鐲牌子這些把件的話,那足足可以打幾百幅。
即便是按照這賭石棚價格減半的規矩,我這塊混鐵石,也至少能買到六百萬的價格,除去我三百萬的投入,剩下的足夠替那幾個找我主持公道的礦工苦力贖身了。
“嗬嗬,莫哥你來愣幹什麽?”
“我這石頭見了龍、沒跳色,不打算讓人過來給我估個價?”
我慢慢的轉過頭,咧嘴冷笑著看著莫哥。
這會見我真的賭漲了,莫哥他們那幾個原本還等著看我一敗塗地的監工,也是全都傻了眼,愣在原地滿臉驚愕的看著我。
片刻之後,莫哥他們回過神來,一些人很狂熱羨慕的看著我,那神情就巴不得那塊石頭是屬於他們的一樣。
而莫哥的臉色可就不好看,跟一口氣吃了幾十隻綠頭蒼蠅似的,整個臉上的皮肉都在狠狠的抖動著。
眼眸裏殺意噴薄而出,直接就朝我席卷了過來,不過這會我那塊混鐵石漲了水,足夠讓我完成對那幾個礦工的諾言,就代表著從此刻開始,石場上大部分的礦工會站在我這一邊,有了這份底氣,我也不在意那莫哥會不會狗急跳牆了。
“愣著幹什麽?”
“這送上門的肥肉,你要是不吃,可不符合規矩?”
我冷笑著催促了一句,哢擦一下莫哥緊握起了拳頭,卻也沒辦法反駁我,隻能咬牙惡狠狠的讓賭石棚的幾個人上前去查看我那塊石頭的水頭。
很快莫哥他們給的報價就出來了,五百萬,雖然比我的估計整整低了一百萬,比起市場價那就更加低了不止一倍,可這對於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既然這石頭值的五百萬,那現在可以把那幾個兄弟的欠條拿出來了吧?”
我伸手指了指不遠處那幾個翹首以盼的礦工,底氣十足的朝莫哥說著。
之前莫哥他們在哄笑,是因為不相信我能賭漲那1號4號洞子裏出的混鐵石。
相比起我這個不久前才空降到1號石場的光杆司令而言,在1號石場呆了幾乎小半輩子的莫哥他們,絕對要比我更加清楚了解,這1號石場上那幾個洞子出的石頭值得賭,漲水的機會有多大。
可不值得去賭,不代表就不會漲水,大概莫哥他們也沒有想到,我真的能賭漲水吧。
“羅飛先生,你真要壞了石場的規矩,替那幾個低賤如狗的苦力出頭?”
莫哥走到我跟前,緊握著拳頭,滿臉寒意的盯著我,字字句句都像是在下那最後通牒。
不遠處那些張望著情勢的礦工,眼見我和莫哥徹底鬧僵,也是一個個緊握著拳頭,把那希冀緊張的眼神全部都投到了我的身上。
“我羅飛說到做到,而且他們是我兄弟,隻要我羅飛還在這1號石場,低賤如狗這四個字,就不會在出現。”
“按照石場上的規矩,隻要還了債,就能走人,莫哥咱兩到底是誰壞了規矩?”
我的兩句話反駁的莫哥無話可說,眼見我是鐵了心不鬆口。
莫哥在冷冷的盯著我足足看了幾十秒鍾,那眼神好似已經把我給千刀萬剮了幾十遍之後,終於莫哥哈哈哈的大笑了起來。
透著徹骨寒意的獰笑聲,滿滿的全都是殺意。
“愣著幹什麽,還不趕緊滾去把債條拿出來,這麵子要給羅飛先生。”
就在賭石棚裏的氣氛劍拔弩張到了極點的時候,突然東森的聲音在我耳畔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