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出頭
隻不過黑石場既然被稱之為黑石場，那在這地方就沒有公平而言。
雖然黑石場不限製石場上的礦工去賭石頭，甚至於還很歡迎，畢竟賭石棚做的也是開門生意。
可在黑石場的賭石棚裏，石場上的礦工開出了什麽好石頭，大都會被黑石場給直接買走，而且是以遠低於市場正常價格的錢給買走，說白了就是強買強賣的味道。
當初我在3號石場當苦力的時候，開出了幾塊水頭不錯的石頭，結果不都是被察猜強逼著低價賣給了黑石場，如果當時不是阿姐魏豔玲替我說話的話，恐怕我還真沒辦法離開黑石場。
如今來找我求助的幾個礦工，和我幾年前在3號石場的遭遇一模一樣。
他們幾個湊錢賭出了一塊見綠的滿料，按照正常價格來算的話，足夠抵消他們幾個的債務了。
可莫哥他們也和察猜如出一轍，直接以比正常價格低了一倍不止的錢，強行買走了幾個礦工開出的石頭。
這種事情說起來讓人恨得牙根都癢癢，可這在緬國，實在是太常見了。
所以這會幾個礦工求我替他們主持公道，我也是皺著眉頭犯難了起來。
有一句話叫做大勢所趨理應順勢而為，逆天行事隻會粉身碎骨。
在黑石場，剝削礦工苦力，不拿他們當人看，而是當做生產利益的極其，這就是大勢所趨。
而我如果選擇替這些礦工和苦力出頭的話，無疑等於是逆天行事。
而且賭石棚那邊也不是我負責的如果我貿然插手的話，絕對會瞬間激化耦合東森本就劍拔弩張的氣氛。
就在我猶豫不決的時候，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傳了進來。
我下意識的抬起頭朝門口看了過去，就看到莫哥領著幾個監工走了進來。
“羅飛先生，我聽說你帶人鬧了道陀的恒泰賭場，可真是威風啊！”
“東哥還擔心羅飛先生你會吃虧，特地讓我們過來看看！”
聽到莫哥這兩黃鼠狼給雞拜年明顯沒安好心的話，我就算是個白癡，也聽得出來莫哥他們這那裏是來噓寒問暖的，分明是東森派來給我下馬尾的。
“嗬嗬，多謝東哥惦記，我羅飛爛命一條，這次算是僥幸活著回來了。”
我看著莫哥冷冷的笑了笑，毫不留情的回敬了一句。
“東哥讓我轉告羅飛先生，現在是1號石場開洞子的關鍵時期，羅飛先生你可得小心行事，在這麽莽撞，耽誤了開洞子的事情，蛇哥那邊也不好交代。”
終於莫哥撕、破了臉，直接給了我一個下馬威。
話音落地，還沒等我開口呢，莫哥又扭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幾個礦工，冷冷笑著很明顯是在指桑罵槐的怒罵了一句。
“幾條狗都不如的東西，也配來這裏？”
“還不趕緊滾蛋，莫要髒了羅飛先生的地盤！”
莫哥那兩句話明麵上看著是在折辱那幾個找我主持公道的礦工，可實際上就是在指桑罵槐的說我羅飛，真以為拉攏了幾個礦工，就能在1號石場和東森分庭抗禮了不成。
對於那些早已經習慣了遭受莫哥他們無盡的折辱和不屑的礦工，這會即便是被莫哥當麵罵了連狗都不如這種話。
可那幾個礦工還是沒人敢反駁一句，僅僅隻是眼眸裏閃過了一絲怨毒，便是慌忙起身低頭想要夾著尾巴溜走。
之前我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孤注一擲的逆天行事，徹底和東森他們鬧翻。
現在莫哥他們找上門來給我下馬威，徹底讓我下定了決心。
在1號石場，即便是我此時此刻掌管著礦洞區十幾個洞子，算是大權在握。
可在東森的眼裏，我依舊隻是一個小角色，即便是帶著蛇哥的尚方寶劍，可隻要東森跟蛇哥鬧翻，東森一句話就隨時可以讓我從1號石場的實權人物，變成和那些礦工一樣卑微的可憐蟲。
所以看上去我可以卑躬屈膝的去跟東森討好，去和東森同流合汙，可實際上我沒有這種選擇。
“等等！”
眸子一抹狠色浮現了出來，我開口叫住了幾個低頭準備夾著尾巴溜走的礦工。
如今的局勢，我與其卑躬屈膝的去討好東森，到頭來還保不準會不會被東森滅口，倒不如乘次機會徹底把石場上這些礦工拉攏到我這一邊來，和東森來一場硬碰硬。
幾個礦工聽到我叫他們等一等，雙腿一軟還是站住了腳步，隻不過他們全都麵色畏懼的偷偷看著莫哥。
“你們幾個不是說在賭石棚開出了好石頭，被賭石棚的人低價給強買了？”
“這事我替你們做主了！”
我直接開門見山的把話給挑明了，如今莫哥他們找上門來，就是來給我下馬威的，那我也隻能拿這事來回敬來。
聽到我答應給他們做主，幾個礦工臉上先是浮現出了難以置信的呆滯，片刻之後也是一個個緊握著拳頭，激動的臉色都有幾分漲紅了起來。
而莫哥他們幾個上門給我下馬威的監工，見我要給礦工出頭，臉色可就有些不好看了。
莫哥皮笑肉不笑滿臉玩味的看著我，挑釁一般的朝我說了一句。
“羅飛先生可真是好大的威風，這才到1號石場幾天，就打算插手賭石場的事情？”
“蛇哥讓我來1號石場和東哥一起做事，那我就有權利過問石場上的任何一件事情。”
我斜眼看了看莫哥，一字一句不卑不亢的回敬著。
“蛇哥？”
“羅飛先生，石場上的人去賭石場賭石頭，開出好石頭一律歸石場所有，至於價錢那也是蛇哥定的規矩。”
“羅飛先生你真是越來越微風了，在這麽下去，怕是就連蛇哥也不放在眼裏了！”
莫哥直接把蛇哥給搬了出來，壓得我有些無法反駁了。
因為賭石棚以遠低於市場價的價格，強行買走賭石棚開出來的一些好石頭，這是所有黑石場不成文的遊戲規則，如今我帶頭打破這個規則，無疑是挑戰權威。
可我眼下沒有辦法選擇，要麽乘次機會徹底拉攏石場上的礦工和東森硬碰硬，要麽逆來順受等著東森來找麻煩。
“這件事我會跟蛇哥解釋，現在我要問的，是這幾個工人兄弟的事。”
眼見我態度強硬，莫哥他們麵色閃爍了幾下，也沒有選擇繼續跟我爭論，畢竟從名義上來說，我在1號石場的地位可比莫哥他們這些監工高得多，至於我手裏有沒有實權，那就另說了。
“你們幾個，真打算讓羅飛先生給你們主持所謂的公道嗎？”
莫哥低頭看著站在門口，雙腿抖動的跟篩子似的幾個礦工，冷冷的一句話字字句句都充斥著威脅的味道。
“你們不用怕，今天這事我羅飛管定了！”
既然選擇了孤注一擲，那我也沒有退路可以走了。
“羅飛先生，不要說你，就算是東哥也沒權利，讓這些苦力直接走人。”
見我是鐵了心不低頭認慫，莫哥冷冷一笑，直接撕、破了臉。
“誰說我要讓他們直接走人了，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
我也不是傻子，如果我直接擅做主張的讓這些礦工走人，蛇哥那邊我也沒辦法交代。
“哦，這樣說莫不是羅飛先生打算替這幾個礦工還債咯？”
“羅飛先生別怪我沒提醒你，這幾個人加起來可欠了我們石場三百萬，扣除剛剛那塊石頭，還有二百八十萬。”
雖然這幾年在緬國摸爬滾打，之前在3號石場當監工的時候，我也從中撈了不少的油水，可要讓我一口氣拿出來三百萬，我還真拿不出來。
“賭石棚不是做開門生意？”
“那今天我就替這幾個礦工兄弟去賭一賭。”
黑石場不限製工人去賭石棚賭石頭，隻要你有錢，這一點對於我來說，就是絕境當中的一條生路。
如果我、靠著賭石頭，替這幾個上門求我主持公道的礦工還清了石場的債務，就算蛇哥問罪下來，我也有話可說。
“既然羅飛先生非要出這個頭，那我就在賭石棚拭目以待了。”
眼見如今讓我低頭認慫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莫哥冷冷一笑扔下一句滿是玩味的話語，便是揮手帶著幾個監工離開了我的房間。
莫哥他們一走，那幾個礦工互相對視了一眼，第二次撲通的一下子就跪在了我的跟前。
這一跪和之前求我替他們主持公道截然相反，我看得出來我剛剛的孤注一擲，已經打動了這幾個礦工。
對於黑石場上幾百個沒日沒夜遭受著莫哥他們壓榨欺辱，像是狗一樣苟活著的礦工和苦力來說，任何人隻要給了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足夠的尊嚴，那麽這件事就會像是被點燃的野火一般，瞬間燃燒整個黑石場。
“兄弟們快起來，我也當過礦工，知道兄弟們的難處。”
我慌忙上前一步把幾個跪在我跟前的礦工攙扶了起來。
雖然我的確是打著拉攏這些礦工和苦力，好跟東森分庭抗禮的心思，可相同的遭遇，也是讓我打心底裏，想要替這些礦工和苦力，討回一個最基本的公道。
“羅飛先生，謝謝你！”
幾個礦工滿臉顫抖的看著我，都說男兒有了不輕彈，黑石場上這些礦工和苦力，更是早已經被黑暗折磨的日漸冰冷的行屍走肉，可此時此刻那幾個礦工全都雙眼含著熱淚。
“把兄弟們都給叫上，今晚我羅飛說了算，以後兄弟們要像是人一樣，堂堂正正的活著。”
幾個礦工狠狠的點了點頭，轉身跑出了我的房間。
等我趕到賭石棚的時候，莫哥他們石場上十幾個監工以及賭石棚的幾個負責人，還有不少馬仔，以及洞子裏的那十幾個惡霸，早就聚集在賭石棚，等著看我如何出醜了。
“早聽說羅飛先生賭石頭的技術那是出神入化。”
“你看我把兄弟們都給你叫來了，大家夥都等著開眼界呢！”
莫哥朝我陰陽怪氣的說著，還不忘示威一般的抬手緩緩從他身後那些監工、惡霸、馬仔的身上掃過。
那意思很明顯，就是在向我我宣示，你羅飛拉攏幾個低賤如狗的苦力那又如何，在1號石場，依舊是他們說了算、是東森說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