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第一個難題
等我走到礦洞區的時候，大老遠就看到石場上十幾個監工已經站在那裏等著我了，幾百個礦工也全都提著鐵鍬聚在一起，正三五成群的低聲竊竊私語著，也不知道討論著什麽。
“羅飛先生！”
以奈森為首的那十幾個監工見我走過來，全都轉過身開口叫了一聲，語氣算不上尊敬，至少沒有幾天之前那種毫不遮掩的敵意了。
我輕輕點了點頭，也沒有搭理那些監工，隻是掃視了一圈跟前那幾百個礦工。
“羅飛先生這是礦洞圖！”
莫哥走到我跟前，把1號石場幾個礦洞分布的地圖遞到了我手裏。
“羅飛先生，咱們1號石場一共有十三個洞子，加上新開的那個，有十四個。”
“其中十號洞子出的料子最好，三號洞子產量最大……”
我擺了擺手打斷了莫哥喋喋不休的介紹，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礦洞分布圖。
看著那標注的很明晰的礦洞圖，我眉頭微微一挑，突然想起來昨天晚上在辦公室外偷聽到莫哥說的那句話‘過幾天就是出勤的日子’。
昨天晚上因為差點被奈森撞見，我也沒有時間去琢磨這句話是什麽意思。
現在我看著手裏的礦洞分布圖，猛地想起來在道陀手底下那恒泰賭石場裏，看到過這1號石場10號洞子的石頭。
也正是從那個時候，我才從阿姐魏豔玲的口中得知，東森一直暗地裏把1號石場的石頭販賣給道陀的賭石場。
現在想來，那東森做這吃裏扒外的事情肯定不是一次兩次了，應該早就和道陀有了固定的合作關係，隻怕那莫哥口中所謂的出勤，就是每段時間按時跟道陀交易的意思。
想到了這一點之後，我眼珠子微微轉了轉，腦子裏閃過了一個很大膽的想法。
“從今天開始10號洞子我來負責，礦工我會重新挑選。”
我伸手指了指那礦洞分布圖上標準著成色最好的10號洞子，回頭對莫哥說了那麽一句話。
說完之後我一直細心留意著莫哥臉上的神態變化。
果不其然如同我所猜測的那般，見我提出要親自監管10號洞子，莫哥的臉色微微變了變，眸子裏閃過了一絲陰毒，雖然很快就被他遮掩了下去，可還是被我看了個一清二楚。
從莫哥剛剛那一瞬間的反應來看，我基本上已經可以斷言，整個1號石場大大小小的負責人，都在東森的賊床上，他們定期把1好石場的石頭私自賣給道陀的賭石場，其中肯定是10號洞子的利潤最高。
如今我提出親自管理10號洞子，那就等於是擋了東森他們的財路。
對於擋了財路的絆腳石，一般來說都是處之而後快，可我這會帶著蛇哥的尚方寶劍，向來東森也不敢輕易動我，這種時候我如果看住了10號洞子，那就等於是多了一份和東森談判的籌碼。
“怎麽樣，有什麽問題？”
見莫哥半天沒有說話，我眯眼盯著他冷冷的反問一句。
“沒問題，既然蛇哥讓羅飛先生你全權負責管理石場上的洞子，那我們一定全力配合羅飛先生。”
我沒有在繼續搭理莫哥，而是抬起頭把視線投向了跟前那幾百個礦工。
幾百個礦工這會全都湊在一起三五成群的議論著，顯然是在猜測我們把他們召集起來，這是要做什麽。
大概是因為兩天前晚上那場暴、亂的緣故，雖然那件事已經翻了片，可在那些礦工的心理，那就是裏程碑一般的存在。
這會我絕對相信，如果在讓礦工鬧出人命，還會發生暴、亂，而且規模會比上一次更大更沒法收拾。
我清了清嗓子，抬眼看著跟前那幾百個礦工開口道。
“現在咱們石場要開新的洞子，我需要挑選一批礦工。”
“我跟大家保證，跟著我的工人，以後待遇會逐漸完善，有誰願意相信我的，就請往前走一步。”
我的話音落地，頓時人群當中那竊竊私語的聲音就更大了。
見半天沒人願意站出來，我也是忍不住眉頭狠狠的皺了皺，一旁莫哥他們十幾個監工則是一個個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玩味的看著我，顯然是在等著看我出醜。
我原以為隻要我擺出足夠的誠意，讓這些受盡了壓迫和折辱的礦工會很快相信我，可眼前的狀況卻徹底超出了我的預料。
現在我開始理解，為什麽莫哥他們寧願選擇靠著武力來壓迫這些礦工，也不願意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大概這就是應了那一句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羅飛先生，您初來乍到這些礦工不肯聽您的很正常，還是我來吧。”
我站在那裏像是舞台上賣力表演卻沒人喝彩的小醜一般，這個時候莫哥笑著走到了我的跟前。
我回過頭看了一眼莫哥唇角那一絲若有若無的玩味冷笑，緊握著拳頭也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從今天開始10號洞子和新洞子的開采，都由羅飛先生親自負責。”
“你們幾個、還有你們，全都跟羅飛先生，如果誰敢不聽羅飛先生的吩咐，我讓他知道什麽叫後悔！”
莫哥掏出腰後的手槍把玩著，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礦工。
很快被莫哥點名的一批礦工就滿臉畏懼的站了出來。
“羅飛先生，現在您還有什麽吩咐？”
“沒事了，你們各自去忙，晚上把今天的產量單給我送過來。”
莫哥也沒有再給我搞什麽小動作，一揮手帶著十幾個監工和那些礦工，就全都按照往常的習慣去了各自負責的洞子開采石頭了。
偌大的空地上就隻剩下了三十五個礦工和我。
我看了一眼那三十五個礦工，每一個幾乎都是低著頭麵色很畏懼，眸子裏卻又透著一絲殺意的看著我。
如果要說這石場上的礦工不恨我們這些管理人員的話，那絕對是不可能的。
眼見那些礦工壓根就不信任我，我也就懶得在說那些曉之以情的片湯話了，幹脆直接下了命令。
“你們幾個去10號洞子日常開采，不過和以往不一樣，我不要求你們每個人開采多少石頭。”
“我要的是你們整個洞子給我挖夠數量。”
不管是以前我呆的3號石場，還是眼前的10號石場，基本上都是要求每一個礦工每天按時按量的挖出來一些石頭。
這種管理模式，雖然能很大程度上的提高產量，可也導致了這些礦工內部，會出現所謂的惡霸。
就好像是以前我在3號黑石場的時候，每天挖完石頭，都要被洞子裏的惡霸搶走一塊最好的。
如今我不要求個人產量，而是直接要求一個洞子挖出多少石頭，產量不會改變，倒是可以避免惡霸這個問題。
說道這裏可能有人會覺得，以我現在的身份，直接去搞定那每個洞子的惡霸，不就可以更好的鎮住那些礦工了？
其實一開始我也想過，可最後我放棄了。
因為相比起靠著糖衣炮彈把幾個惡霸收做班底，我更願意多花費一些功夫，去搞定那些礦工，用一句話來說就是一筐魚和一根魚竿，眼前的利益定然是前者更大，但要是從長遠來看的話，必然是後者更有價值。
被我安排去10號洞子開采石頭的那些礦工都很詫異的看著我，顯然也不適應我的管理方法。
“都別愣著，趕去去挖石頭，如果晚上挖不夠數量，規矩你們知道的！”
正所謂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這些礦工雖然讓人同情，可毫無尊嚴的日子，已經把他們的思想給折磨的發生了病態。
有時候你跟他們循循善誘的好好說，絕對沒有直接動武來的更有效果。
等到分了一半的人去10號洞子開采石頭之後，我這才帶著剩下的人去了需要新開發的那個洞子。
因為鬧過一次塌方的緣故，那新的洞子現在還沒正式開采，隻是挖出來了一截洞口。
我提著礦燈鑽進洞子裏，來到了那片完全是帝王種的石壁前，抬手撫摸了一遍那片石壁，皺著眉頭陷入了沉思。
這大體積的帝王種，如果能完整的取出來，絕對是價值連城。
可如今的難題就是，單靠眼力的話，我養就沒辦法確定這塊帝王種構成的石壁，到底還有多少藏在左右的石層裏。
如果以鐵鍬下去，出了錯，那損失絕對不是小數目。
等我爬出洞子的時候，莫哥正滿堆滿了虛偽笑容的等在那裏。
“你找我有什麽事？”
“羅飛先生，我們那邊沒什麽事，而這新洞子可是蛇哥親自下令的，誰也不敢耽擱，我來看看有沒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
我眯著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明顯是來者不善的莫哥，唇角勾起了一抹玩味的弧度，開口道。
“既然如此，那就勞煩你替我看著這些礦工，讓他們先把洞口的支護給我做出來。”
“至於開采的事情先不著急，等準備就緒了，我自然會通知你們。”
新開一個礦洞，除了要像挖出第一批石頭，來判斷這裏麵的額石層是否值得去開挖，剩下也就是一些支護深入探測等等的工作了。
特別是如今那洞子裏可有一塊價值連城的帝王種，如果準備工作不足夠，鬧出什麽岔子的話，蛇哥那邊絕對不會輕易饒了我。
如果是賭石的話，我還有幾分自傲的資本，可這探測石層，對我來說完全就是一頭霧水。
因為一般來說探測石層，需要更專業的人才和設備，而我們這黑石場顯然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正當我還在犯難，該怎麽去解決眼前這第一個難題的時候，賭石棚裏的一個馬仔就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
“莫……莫哥，出事了！”
那馬仔停下腳步，站在莫哥跟前滿臉不安的說著。
莫哥臉色一沉，狠狠瞪了一眼那馬仔，毫不猶豫的開口訓斥了一句。
“沒看到羅飛先生在這裏？”
“現在東哥不在，石場上的事情羅飛先生說了算。”
被莫哥這麽一吼，那馬仔麵色閃爍了幾下，慌忙轉過頭把透著焦急的視線投向了我。
我心髒往下一沉，心想難道是東森他們又在背後給我設了什麽圈套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