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對手

  “怎麽樣羅飛,敢不敢玩?”


  說完那最後一句話之後,阮小五雙手環抱在胸前,滿臉戲謔玩味的看著我,眼神裏全都是滿滿的挑釁。


  阮小五說的賭鬥規則,也著實讓我忍不住微微皺了一皺眉頭。


  一般來說選石頭跟人賭鬥,賭的都是最後是漲還是垮。


  而一塊石頭是漲還是垮,可絕不是單單隻靠水頭來決定的,出了裂紋、開石頭的石頭下刀的位置不好等等,都會讓一塊原本應該漲水的石頭直接垮了。


  通俗易懂一點來說,一塊兩分水冰種的料子如果出了沒法彌補的裂紋,那它就一定沒有一塊三分水玻璃種沒有裂紋的料子值錢,相對的下刀的位置也是如此。


  而如今阮小五單單把水頭這一項挑出來跟我賭鬥,完全不在意是漲還是垮,表麵上看是把難度給降低了,可實際上單純的賭水頭,遠要比賭是漲還是垮,更加考驗眼力和經驗。


  因為相比起看裂賭裂來說,賭水頭更難。


  “既然軟老哥有興趣,那我就舍命陪君子。”


  我微微一笑,朝阮小五抱了抱拳頭。


  阮小五絲毫就沒有把我當做對手的意思,隻是朝我做了一個挑釁的手勢,便轉身走進了賭石棚,開始自顧自高的挑選起了石頭。


  “羅飛,你小心點,那阮小五可不是好對付的。”


  東森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了我身旁,皺著眉頭滿眼不甘的看著阮小五,壓低了聲音提醒了我一句。


  其實現在東森比我更著急,因為他五十噸大生意的功勞,隱瞞沒有上報,才惹出來顯得亂子。


  眼下如果連這最後賭鬥的機會都輸了的話,那我頂多是因為辦事不利被蛇哥痛罵一頓,而東森就得去背那五十噸單子的黑鍋了。


  “東哥,那阮小五什麽來頭?”


  眼下東森主動上前跟我搭話,無疑是免去了我還得找機會去套近乎了。


  不過我言語上還是把自己的身份仿的很低,因為我知道就目前而言,如果要在我和東森之間挑選一個的話,蛇哥一定會毫不猶豫的選擇相信東森,而絕對不會是我。


  “阮家做的就是玉石生意,門下培養了很多掌眼看石頭的行家,根據我打探來的消息,那阮小五就是阮家花了無數心血培養出來的賭石高手。”


  “據說那阮小五在南國跟人賭鬥九十八場,贏了八十場、打平十三場,僅僅隻輸了五場,而那五場也僅僅隻是比對方低了一線而言。”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東森緊握著拳頭,滿臉怒色的盯著賭石棚裏正挑選石頭的阮小五,可東森的眼眸裏卻半點不服氣的神色都沒有。


  能成為蛇哥手下最大賭石場的負責人,東森看石頭的眼光和經驗絕對不差,那阮小五能讓東森都如此忌憚,足以證明其恐怖之處。


  可能有人會覺得,這九十八場,才贏了八十場,打平十三場,不算多麽牛叉的戰績。


  可你要知道賭石這東西,神仙還難斷寸玉呢,那阮小五能贏八十場,絕對是賭石行當裏的宗師級人物。


  聽完東森這些話,我也忍不住皺起了眉頭,臉上的笑容也逐漸收斂了起來。


  自打我踏上賭石這條不歸路之後,小到隻為了一時興起,大到關乎小命的賭鬥,也經曆過很多次。


  第一個讓我覺得棘手的是曼巴,可曼巴沒有給我無法戰勝的感覺。


  第二個在賭石這一行當裏,讓我倍感壓力的是鬼眼龍川。


  鬼眼龍川給我的感覺像是一座大山,一座壓得我有些喘不過氣來的大山。


  可是眼前的阮小五,給的我感覺卻像是一灘泉水,一眼看不到底幽邃的讓你覺得毛骨悚然的泉水。


  “羅飛,蛇哥和我都看著你,別讓兄弟們失望。”


  東森拍了拍我的肩頭,朝我說了那麽一句話,雖然我知道東森絕對沒有把我當成兄弟,他那麽說隻是不想我輸,不想要成為丟失五十噸大單子的罪魁禍首,可我也沒辦法拒絕。


  “嗯!”


  我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邁步走進了賭石棚。


  既然是號稱蛇哥手底下最大的一個石場,那這一號石場的賭石棚自然就比三號石場大得多,裏麵的石頭也堆放了很多,幾乎是快要到了沒地方下腳的地步。


  當然並不是說一號石場比三號石場大,那一號石場出的石頭就要比三號石場好。


  對於一號石場,我自然是不如了解三號石場那般熟悉了。


  不過我也知道,蛇哥手底下大大小小一共有十多個石場,其中一號石場產量最多,出的好料子卻並不多。


  可一號石場也有出好料的時候,因為靠著恒田的緣故,一號石場的十號洞子,偶爾出一些火燒雲或者是白菜心的石頭。


  所謂的火燒雲和白菜心,前者指的是兩分水或者是三分水的水頭,跳了色出現了一圈紅色,由冰種或者玻璃種打底,那看上去可不就像是天邊的火燒雲了?

  那種料子,雖然不及滿綠的極品帝王種金貴,可用來雕刻手鐲或者是一些特殊的把件,往往價格能炒的很高。


  至於那白菜心,想必我就不用多說了,它是帝王種的水頭打底,在跳色出了黃色,也就是俗稱的黃楊綠。


  在國內不是一直盛傳老佛爺當年最喜歡的兩件寶貝,有一件是大白菜、有一件是西瓜瓤,兩個都是帝王種跳色的料子。


  這種跳色的料子,怎麽說,並不是它比帝王種就要罕見,而是因為水頭跳了色,沒人保證它會跳的好還是挑的差,而且很多時候水頭跳色,質地就跟著變了。


  一般在賭石行當裏,都說三分水的是玻璃、兩分水是冰、一分水是帝王,其實玩石頭的,都知道這一二三分水,還能夠細分成好幾個級別。


  就像是三分鍾的玻璃種,最頂級的叫琉璃然後叫水晶種往下才是常說的玻璃種,再往下那就是白種了。


  而那種白菜心、火燒雲料子,跳色就變了質地,如果是玻璃種變水晶甚至於是變冰,那絕對是漲,可大多數時候都是跳著跳著就變成了白種。


  我皺著眉頭,在那成堆的石頭當中掃視了一圈,眼花繚亂的雖然看到了幾塊值得嚐試的石頭,可這會關係到那五十噸的大單子,我沒辦法不慎之又慎。


  我慎重,阮小五也慎重,他很輕蔑我,甚至於都沒有把我真正的當成過對手,可是我看得出來阮小五這個人,跟鬼眼龍川一樣很愛惜的自己的羽毛,說白了就是太過於看重名氣。


  見我也走進賭石棚開始挑選石頭,阮小五很是輕蔑的斜了我一眼。


  我看到阮小五腳下放著幾塊他選出來的石頭,這不看不要緊,一看之下我還真是大吃一驚。


  阮小五選出來的那幾塊石頭,毫無例外都是有很高的可賭性,其中還有一塊白蟒纏身的青砂皮石頭。


  賭石行當說見蟒不賭,活該垮台,而那見蟒,又分成蟒帶、雙蟒……等等,而其中白蟒纏身是最讓人眼熱。


  古時候帝王自稱九五之尊,出行有金龍纏身,而那白蟒纏身,在賭石行當裏,是能出帝王種的石頭。


  見我緊握著拳頭,雙眼有些發熱的盯著那塊白蟒纏身的石頭,阮小五不屑的翻了翻白眼,竟然直接指著那塊白蟒纏身對我說了一句。


  “看上這白蟒纏身了?”


  “你要是喜歡就拿去,不過想靠著區區一塊白蟒纏身贏我,未免太天真了。”


  我也沒有想到阮小五會如此大方,或者更準確點來說,阮小五那不是大方,而是狂妄到了骨子裏。


  這世上狂妄的人有兩種,一種是沒本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愣頭青,另外一種是視才而傲,而無疑阮小五是第二種。


  能隨手把白蟒纏身的石頭讓給我,那阮小五絕對不是犯傻,而是有信心能挑選到更好的石頭。


  “嗬嗬,這白蟒纏身固然不錯,可這賭石棚裏最讓人眼熱的,可不是這東西。”


  我淡然一笑,開口回了一句,我說的那比白蟒纏身更讓人眼熱的,自然是白菜心、火燒雲那種石頭了。


  “有點意思,我早聽說這地方有個洞子能出黃楊綠、雪裏紅,今天看看誰運氣好點。”


  我咧嘴淡淡一笑,便是轉身順著另外一邊繼續尋找了起來。


  因為賭石棚裏的石頭並不是按照洞子來碼放,而是根據重量等等碼放的,所以我要找到那十號洞子出的石頭,也絕非易事。


  兜兜轉轉了一整圈,終於我在角落裏看到了一塊十號洞出的石頭,那塊石頭體積不大,大概隻有三四斤的樣子。


  有人問我是怎麽看出來那是十號洞的石頭,一般來說各大場口出的石頭,皮料不同,同一個場口出的石頭,雖然皮料相似,可也有差別,而且十號洞能出白菜心、黃楊綠那種石頭,外表的變化就更加明顯,隻是如果你沒有那份眼裏和經驗的話,看不出來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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