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步步沉淪
“好好看，可別看走了眼。”
田七滿臉冷笑的拍了拍我的肩膀，便是轉身退到了阮成玉兄弟二人身旁。
下一秒鍾一道透著陰翳的眼神驟然投射了過來，讓我渾身狠狠的一顫。
我一回頭，就看到蛇哥此時此刻正虛眯著雙眼，死死的盯著我，他的眼神讓我很不安，像是被一頭餓狼給盯上了一般，後背都在發毛。
我知道田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蛇哥現在已經對我產生了懷疑。
可眼前這局，我該怎麽做？消除蛇哥對我的懷疑，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現在被田七這麽一鬧，恐怕就算我立刻告訴蛇哥，那對玉瓶有貓膩，蛇哥也不會相信。
不為別的，就因為我和田七是真的認識，這些事情蛇哥隻需要下去一查，就能立馬知道。
“羅飛先生請吧。”
而田七似乎是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我因為自己最擅長的掌眼，而折損在蛇哥的手裏。
蛇哥看我的眼神越來越陰翳，阮成玉兄弟兩人臉上那似笑非笑的詭異神態，也是越來越讓我心驚膽顫。
田七唇角戲謔的弧度也徹底暴露了出來，而我就好像是被夾在其中的一株野草，稍有不慎就會立馬粉身碎骨。
我該怎麽辦？
那一刻我的大腦在亂的像是麵粉袋裏被澆入了涼水，晃一晃就滿腦袋的漿糊。
呼哧！
呼哧！
接連狠狠的深呼吸了好幾口粗氣，我強迫著自己冷靜下來。
現在想要消除蛇哥對我的懷疑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田七在一旁煽風點火，一步步把我朝著絕路上推，我沒辦法堵住田七的嘴，也沒辦法讓蛇哥相信我。
“田七既然你想這麽逼我，那我就隨了你的心願。”
我緊握著拳頭，側過頭眯著眼冷冷的看了一眼田七。
良久之後，我擠出了一抹淡然的微笑，緩步走到了那對玉瓶的前麵，按照鑒別翡翠玉器的常規流程，戴上了手套，拿起了其中的一隻玉瓶。
那一對玉瓶都是水頭很好的帝王種，通體幽綠的色澤晃得人眼睛都有些發暈，燈光照射上去反射的光暈也很好。
而且我還特地把手電光順著玉瓶的瓶口照射了進去，看到了咎，很細微的裂紋，是天然的峽穀狀的分布。
隻不過那裂紋有些奇怪，開始很明顯，在往後就徹底不見了。
有人會問裂紋有什麽奇怪，那我告訴你一般來說，不管是和田玉、羊脂玉、麵對翡翠，軟玉、硬玉，它的裂紋隻要是天然形成的，都是有內部開始向內部延伸，在延伸的過程當中會慢慢的淡化，直至消失。
而如果是後天人為的裂紋的話，雖然也可以做到有內部出現朝更深處蔓延，可那種裂紋多多少少都會有朝外部擴展的趨勢。
眼前我手裏的那隻玉瓶，雖然那裂紋絕對是純天然的，有內部出發朝著更深處蔓延，沒有超外部擴展的跡象。
可是那蔓延的紋理就很奇怪了，它一開始的確是逐漸變淡，可卻不是逐步逐步減緩下去在緩緩消失，而是突然之間就消失了，就好像是光線從一種原本能投射的介質當中，突然轉入到了另外一種沒法穿透的介質當中。
發現這一點之後，我的眉頭忍不住一皺，覺得不對勁，卻又說不出來那裏不對勁。
這讓我心裏更加惴惴不安了，可你要讓我單憑這個裂紋就去跟蛇哥說，這玉瓶是假貨，那估計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
因為這隻玉瓶，不管是水頭還是質地，都很好，絕對的帝王種，而且在帝王種當中還算是上乘。
我自問自己看石頭的眼光不差，而且也經曆過幾次大賭，經驗也不算差。
可眼前這對玉瓶，田七都開門見山的告訴我有貓膩了，而且我也看出了一絲端倪，可偏偏就沒辦法確定。
要說田七在騙我的話，那他圖什麽？
就為了擾亂我的視線，讓我坐立不安？
那他這也太費力氣了吧？
“怎麽樣羅飛先生，這玉瓶不錯吧？”
在我緊握著拳頭、眼珠子都在顫抖，如坐針氈一般不安的時候，田七突然湊了過來，滿臉怪笑的問了我那麽一句話。
我渾身狠狠的一顫，回過神來，轉過頭便是迎上了田七那滿臉的怪笑。
好在我已經想好了該怎麽對付眼前看似必死的局麵。
我沒有著急去接田七的話茬僅僅隻是淡然一笑，放下了手裏的那個玉瓶，又轉身拿起了另外一隻。
兩隻玉瓶不管是材質、水頭還是器型雕工都是如出一轍，而且就連那唯一一點讓我覺得不安的裂紋，也是如出一轍。
就好像是這兩隻玉瓶，完全是黏貼複製出來一般。
“不錯，這兩個玉瓶都是好東西啊。”
“轉手出去利潤很客觀。”
聽我這麽說，田七眸子裏閃過了一絲得意的神態，就仿佛是已經看到了我和蛇哥關係崩潰，然後我死在蛇哥手裏的那一幕一般。
不遠處蛇哥聽到我這句話，虛眯的雙眼微微睜開了幾分，看向那對玉瓶的眼神透出了幾分火熱，可一看到我之後，蛇哥眸子裏的火熱立刻又暗淡下去了幾分，轉而是閃爍起了一股警覺。
蛇哥的反應在我的預料當中，田七在一旁添油加醋，一直刻意拉近和我的關係，讓蛇哥對我越來越警覺，也在我的預料當中。
“這對玉瓶怎麽著也得五千萬吧。”
我故意把音調提高了一些，說的很大聲。
其實這對玉瓶，單看水頭和質地的話，撐死也就三千萬出頭，這一點蛇哥這個在石場混了大半輩子的老行家，自然也看得出來。
而我故意把價格提高了那麽多，蛇哥對我的懷疑自然是越來越強烈，而這個正是我想要的結果。
果不其然在我說出五千萬的報價之後，蛇哥的臉色一變，看向我的眼神直接從一開始的陰翳變成了冰冷。
田七則是在一旁笑的更加得意了，我並沒有再去在意蛇哥的看法，而是轉過頭看向了田七。
“田七兄弟，你這對玉瓶怕是不比前一次我替你掌眼的那尊佛像差。”
“這次可是大生意，要是成了可別忘了兄弟的好處啊。”
我說話的時候也故意提高了音調，還很熟絡的拍了拍田七的肩頭。
不光是田七，就連阮成玉、阮成發兩兄弟也被我這一手給搞得蒙圈了。
田七有些錯愕的看著我，不過他還是很快冷笑了一下，連連點著頭說。
“哈哈，好處自然少不了羅飛先生的。”
我現在自己把屎盆子往自己頭上扣，算是徹底把蛇哥對我的質疑給推到了最高峰。
“蛇哥，我看差不多了，這買賣可以做。”
我轉過頭朝蛇哥說了最終的判斷，蛇哥虛眯著眼看著我，眼神裏充滿了寒意、充滿了不信任。
“嗬嗬，這次買賣這麽大，還是得慎重一點，我在找個人看看。”
“不著急不著急！”
蛇哥強擠出了一抹幹笑，他的這個回答，也在我的預料當中。
田七等人雖然有些錯愕，可依然沒有太大的波瀾。
蛇哥揮手叫來了莫西，很快莫西就帶進來了兩個蛇哥手底下玉石師父，我認識那兩個人，一個是在黑石場開石頭的，另一個是雕刻師傅。
總體來說蛇哥叫來的兩個人，都算是玩了大半輩子石頭的，掌眼的話是絕對沒什麽問題。
“幫我看看那對玉瓶。”
蛇哥指了指櫃子上的兩個玉瓶，對那兩個老師傅吩咐道。
兩個老師傅看了我一眼，這才有些惶恐的點了點頭。
比起我的不安，兩個老師傅就更加謹慎了。
不過對蛇哥這個舉動，我也沒什麽值得去擔憂的，因為那對玉瓶我沒看出什麽大問題，兩個老師傅也差不多。
田七等人就更加顯得有恃無恐了，兩個老師傅磨磨蹭蹭的看了好半晌，這才互相看著對方點了點頭，給了蛇哥答複，兩隻玉瓶都沒有問題。
和我如出一轍的答複，蛇哥的眉頭也是緊皺了起來，不過眸子裏的擔憂倒是減緩了不少。
最終蛇哥選擇了合作，隻不過在我提出的五千萬價格上，往下壓了一千五百萬。
三千五百萬的價格，對於這對玉瓶來說，隻要沒問題，絕對是穩賺不賠，可現在問題就在於，這對玉瓶擺明了有貓膩。
而我之所以故意順著田七的火坑去挑，惹得蛇哥對我萬分懷疑，不過是想要提前抽身事外。
因為我知道，我那麽做了，蛇哥定然會找其他人來再次掌眼，而掌眼的結果跟我的會差不多。
如此一來我便是提前抽身事外，到時候就算玉瓶出了問題，也不是我一個人看走了眼，我也有借口來脫身了。
田七這個時候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了我將計就計順水推舟的圖謀。
“羅飛，想不到你還有這麽一手，真是讓我詫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