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天窗
鬼眼龍川的眼神讓我越來越覺得不安。
我不怕輸給鬼眼龍川，因為輸給龍川兵不丟人。
我怕的是壞了白家少爺的計劃，更怕這一次鬧了烏龍，不僅沒有重獲蛇哥的重用，反而是落得一個血濺三尺的下場。
我懷揣著不安的心扭頭看向了身旁的白佚宸。
“這鬼眼真是你門白家安排的？”
麵對我的低聲詢問，白佚宸的美眸閃爍了一下，神情有些古怪的斜了我一眼道。
“你管那麽多幹什麽？”
“什麽鬼眼狗眼的，你贏了他不就得了。”
白佚宸倒打一耙的回應，更加讓我心中惴惴不安了起來。
我的所有退路似乎都被堵死了，這會甭管那鬼眼是不是白家安排的人，我都隻能咬牙去賭了。
很快鬼眼龍川選定的混鐵石，也開了一個窗口出來。
“竟然是冰種！”
“還沒有裂縫啊！”
等到龍川混鐵石上的窗口徹底展現在賭石棚眾人眼前的時候，頓時四周響起了一陣驚呼聲。
我的心髒狠狠跳動了幾下，下意識的便是抬頭朝龍川那塊混鐵石看了過去。
巴掌大小的窗口，露出的質地宛如冰塊般剔透，而且光潔的像是尚未打磨的鏡麵，絲毫裂縫都看不到。
那一刻我也愣住了，我原以為因為那鬼眼龍川自大，放我先行選擇，我挑選走了幾率最大的一塊混鐵石，今晚即便是不能說穩操勝券，可至少也不會毫無底氣。
可如今鬼眼龍川選的混鐵石，開的第一個窗口，似乎就徹徹底底的碾壓了我。
在我還沒有回過神來的時候，鬼眼龍川那種居高臨下滿是不屑的眼神便是朝我投射了過來。
站在我身旁的蛇哥，此時此刻更加是臉色陰沉的可怕。
“羅飛，你搞什麽？”
“這第一刀就給人壓了一頭！”
蛇哥的字字句句都透著一股子陰翳的味道，我用大腳趾頭想一想都知道，如果接下來幾刀繼續唄鬼眼龍川強壓一頭的話，恐怕蛇哥會立刻拿我殺雞給猴子看。
呼哧！
狠狠深吸了幾口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心中更是不止千萬遍的在念叨神仙難斷寸玉，更何況是這混鐵石呢，我還有機會！
“怎麽樣？”
“現在給我乖乖低頭認輸的話，這破石場我就不要了。”
這第一刀的結果，勝利的天平幾乎是完全傾斜到了王大陸的一邊。
本就已經連勝兩場的王大陸，此刻就更加囂張了。
而且到了如今這一步，恐怕就算是個白癡都能夠看得出來，那王大陸今晚壓根就不是衝著蛇哥的石場來的，完全就是想要蛇哥顏麵掃地。
“給老子繼續開！”
完全被王大陸壓的沒有底氣反駁，蛇哥此刻也隻能緊握著雙拳，咬牙切齒的低吼著。
“師父，從這幾個點給我在開一個窗口出來。”
我走到賭石棚切割石頭的地方，在石頭重新選取了幾個點，讓開石頭的師傅替我開第二刀。
其實開混鐵料最好就是直接切，而像我這樣慢慢開窗口，算是最穩妥的玩法了。
在賭石圈子裏，混鐵料開窗口的玩法叫做打天窗。
你開的窗口越多，露出的質地也好，那這塊石頭漲的也就越多，雖然比不上直接切開，可卻能最大程度規避風險，當然很多時候也免不了燈下黑的尷尬。
前進一步便是懸崖的境地，逼得我不得不處處小心謹慎，所以我選開窗的幾個點，基本上都是整塊石頭出好料幾縷最大的區域邊角。
可即便是這樣，在師父替我開第二個窗口的時候，我也絲毫不敢放鬆腦袋裏緊繃著的那根弦。
砂輪摩擦石頭的聲音徹底消散，第二個窗口完全打開，我的心髒也幾乎跳出了胸腔。
還沒等我上前去看那窗口的成色呢，蛇哥便是搶先一步走上去直接推開了那負責給客人開石頭的師傅。
一秒鍾！
兩秒鍾！
三秒鍾！
……
那短短十幾秒鍾，對於我而言，卻如同是幾個世紀那般漫長。
“哈哈哈！”
蛇哥透著揚眉吐氣的狂笑聲，讓我驟停的心髒重新狂跳了起來。
“姓王的，老子這第二刀也是滿堂！”
“看你怎麽玩！”
蛇哥轉過頭雙目極其猙獰的盯著王大陸，如果眼神能夠殺人的話，恐怕那個時候王大陸就被蛇哥的眼神給碎屍萬段了。
王大陸的臉色微微沉了一沉，可依舊是不屑的冷笑了一下。
而我聽到蛇哥那句話，心中終於是微微鬆下來了一些。
因為一般來說，混鐵料打天窗，第二刀還能滿堂的情況已經很少見了，反倒是一刀直接垮的情況很多。
而如今我選的混鐵料，第二刀依舊保持著滿堂料的窗底，從某種程度來說，勝利的天平已經由一開始的完全向王大陸一邊傾斜，逐漸持平了起來。
“給我也開第二刀。”
王大陸似是也不滿被蛇哥如此輕易扳回一城，毫不猶豫的便是選擇了開第二刀。
在所有人緊張集中的眼神注視下，王大陸的第二刀也終於落下了序幕。
可是這一次似乎幸運之神沒有在繼續眷顧我，或者更準確一點來說，鬼眼龍川確確實實擔得起火眼金睛這四個字。
龍川選的那塊混鐵料，第二刀下去同樣是滿堂料，而且還保持著上佳兩分水的底色。
“小子，今晚老朽就讓你知道什麽叫人外有人。”
麵對賭石棚裏一片倒吸涼氣和滿堂喝彩的聲音，鬼眼龍川絲毫沒有動容的跡象，隻是有些挑釁的看了我一眼。
第二刀又被王大陸給壓了一頭，特別是之前我選的料子第二刀開出滿堂料的時候，蛇哥還在張狂大笑，可此時此刻血淋淋的現實，卻再一次狠狠打了蛇哥的臉。
要說蛇哥這會臉色能好看，就真的是見了鬼了。
“怎麽樣？”
“我看著第三刀也不用開了，免得你自取屈辱，在自己手下麵前下不了台！”
王大陸朝蛇哥譏諷一笑，一字一句簡直就像是那無形的巨手，在狠狠抽打著蛇哥的臉龐。
如果到了這一步，就選擇認慫的話，那蛇哥今晚這場子就算是真的找不回來了。
更何況玩了幾乎一輩子石頭的蛇哥，豈會不知道這一刀地獄變天堂的說法呢。
“羅飛，趕緊給老子開第三刀！”
因為接連兩刀的失利，蛇哥原本對我視為上賓的態度，也是陡然直降，這更加讓我覺得危急了。
‘千萬不能慌！’
“這才兩個窗口，機會還有！”
“老子還不信那石頭能刀刀滿堂！”
絕境總是能夠激起一個人骨子裏潛藏的狠勁，就好像是被逼急了的兔子都會咬人一般。
我死死的攥著拳頭大步走到了切割石頭的機器旁邊，蹲下舉著強光手電筒，開始屏氣凝神的在那混鐵料上選取著打第三個天窗的位置。
其實早在用二八分水法挑選這塊混鐵料的時候，對這塊混鐵料我也算是摸清楚了個四五成，可這會單單隻是蛇哥那隨時會噴發出怒火的眼神，就已經不敢讓我放鬆絲毫了。
真的那個時候我都恨不得直接把一雙眼珠子扣下來，直接塞到石頭裏去，好看清楚石頭內部的狀況。
“還看個什麽勁，浪費時間！”
見我磨磨蹭蹭滿頭大汗的狼狽模樣，王大陸不屑的譏諷了起來，耳畔更加是一片的哄堂大笑。
人一旦擊中了精神作某一件事情，真的可以完全忘記一切。
那個時候我也是逼的進入了那個狀態，像是失聰了一般，壓根就聽不到耳畔的哄笑。
蛇哥似乎也是被王大陸的強勢給打壓的有些發虛了，這會隻能夠一個勁的拿我撒氣。
“就是這裏，給我開第三刀！”
半個小時之後，我猛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伸手指著剛剛打好了四個點朝開石頭的師傅說道。
“快給老子開！”
蛇哥狠狠踹了一腳那開石頭的石頭，後者礙於蛇哥的陰狠，不敢言語隻是慌忙按照我的要求擦點打了第三個天窗。
石屑被夜風一吹，就瘋狂的彌漫了開來，尖銳的摩擦聲讓人骨頭都會跟著發酥。
“滿堂！”
“老子要滿堂！”
我緊握著拳頭，雙眼一眨也不眨的盯著機器，眼珠子都在狠狠的顫抖，甚至於就連飛濺過來的石屑打到眼睛裏，我都不覺得疼痛難受了。
“滿堂！”
“又是滿堂！”
等到第三個天窗完全打開之後，還沒等我們上前去看呢，給我開石頭的師傅就忍不住驚呼了起來。
混鐵料打天窗，第二刀滿堂已經算是漲了，如今我這接連三刀都是滿堂，無疑是瞬間就把勝利的天平給拽了回來。
甚至於就連一直不屑跟我賭鬥的鬼眼龍川，在我這第三刀滿堂天窗敲定之後，也忍不住微微皺起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