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對賭
等我陪著白佚宸到了賭石棚之後，大老遠的就看到了賭石棚裏站著兩撥人。
左邊的是蛇哥一夥人，右邊的則是一群華夏人，為首的是一個滿臉富態的中年男人。
而真正引起我注意的，卻是那中年男人身旁的一個老者。
那老者穿著一身青灰色的長衫，戴著一副老式眼睛，眉毛胡子早就花白了，禿頂的腦袋隻剩下了雙鬢還有些許花白的頭發。
老者滿是褶皺的臉上有一雙很細長的眼眸，那眼眸裏好似時時刻刻都閃爍著狐狸一般狡詐的精芒。
此時此刻賭石棚的桌子上散亂碼放著好多原石，我一眼掃過去，大部分都是一些烏沙皮的，料子都算不上好。
這會那老者正虛眯著雙眼，在那堆石頭當中來來回回的掃視著，顯然是在挑選心儀的石頭，站在老者身旁的富態的中年男人，臉上也是噙滿了緊張慎重的神態。
而蛇哥旁邊也站著一個皮膚黝黑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我認識那個男人，正是蛇哥手底下負責石場的一個監工，算是賭石經驗比較老道的行家。
很明顯蛇哥這會正跟那中年男人在對賭。
自己賭石玩的是心跳，而看別人賭石，刺激緊張的感覺也半點不少。
白佚宸也停下了腳步，抬眼頗為好奇的看著正在對賭的蛇哥和那中年男人。
整個賭石棚都沒有人說話，幾乎是所與人都屏氣凝神的死盯著此刻賭石棚的對局。
這種時候，一分一秒都過的異常緩慢，大概過了有半個多小時，那個戴著老式眼睛的老者，透著精明的眼神終於鎖定了一塊石頭。
我看到那老者朝身旁的中年男人點了點頭，中年男人也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便伸手指著那塊青砂皮的石頭開口朝蛇哥的人說了一句。
“我就要這塊了！”
然後中年男人便是揮手讓幾個人把那塊石頭給搬了下來。
我就站在不遠處，雖然沒辦法近距離看個仔細，可也看得出來，那塊青砂皮的石頭絕對是這堆料子裏出水幾率比較大的。
而且那塊石頭中間還有一條泛白的蟒帶，賭石行當裏有句話叫白蟒出真龍。
大概意思就是有白色蟒帶的石頭，出好水頭的幾率都比較大。
蛇哥那邊也的黑瘦中年男人也選了一塊石頭，是我很熟悉的三號洞出的料子，標準的黃沙皮，在賭石棚燈光的照應下，表麵還泛著斑斑點點的熒光，看上去很誘人。
如果是單看表麵的話，那塊石頭絕對是能出好東西的，可是正因為我對三號洞過於了解，我才知道那種品相的石頭，幾率一般都是五五開。
而且賭石拚的可不單單是誰的眼裏好，體積、運氣等等都占了很大的決定性因素。
蛇哥和那中年男人都選了石頭，然後就開始稱重，中年男人的那塊石頭，有五十多公斤，算是體積比較中等的，至於蛇哥那塊則是個頭要稍微小一點。
中年男人爽快的付了錢，就直接在賭石棚開石頭。
幾個人把那塊五十多公斤的原石搬到了機器上，等到磨砂輪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了起來。
因為在這個石場呆了很久的緣故，所以對這石場裏的料子，我實在是太熟悉。
據我估計，那中年男人選的石頭，八成會出兩分水，至於會不會跳色、出咎還真就沒法說了。
“唉，他們這是在對賭？”
突然站在我身旁的白佚宸伸手拐了我一下，滿臉好奇的問了我一句。
我測過看了一眼一副好奇寶寶模樣的白佚宸，然後點了點頭。
“那你說他們誰會贏？”
“這個還真沒人能說出個結果來，不過要我猜的話，八成是那中年男人贏的機會大一些。”
白佚宸則是撇了撇嘴，有些不滿的嘀咕了一句。
“那家夥長得那麽猥鎖，肯定輸了！”
對於這思維邏輯奇葩的白大小姐，我實在是沒閑心去搭理了，無奈的搖了搖頭之後，便專心看起了這一場激動人心的對賭。
很快那中年男人選好的石頭，第一刀就切了下去。
所有人幾乎都伸長了脖子去看，甚至於就連蛇哥，雖然表麵上看著淡然，可其實眼睛也一直沒有離開過那石頭。
可要說最緊張的，那絕對就是負責替蛇哥掌眼的那個黑瘦中年男人了。
蛇哥這個人，人如其名陰狠的像是一條毒蛇，如果你能給他帶來利益，毫無疑問你能從蛇哥手裏得到金錢、權勢一切你想要的東西，可一旦你沒法滿足這條毒蛇的胃口，那倒黴的就一定是你。
中年男人挑選的石頭第一刀下去，就切出了兩分水的冰種，而且那光滑如鏡的剖麵上，隻有一些極其細微的裂縫，最重要的是那些裂縫越往裏走，就越是不明顯。
但凡是懂點門道的人，都知道這種品相的石頭，絕對是不會出神仙難救的裂縫。
眼見中年男人這第一刀下去，就出了這種貨色，頓時蛇哥的臉色就沉了下來，空氣似乎也在那一刻變得緊張了起來。
至於替蛇哥掌眼的黑瘦男人，這會額頭上都滲出了冷汗。
“蛇哥，看著樣子我這第一刀就贏了一大半，這第二刀恐怕就不用開了吧？”
中年男人朝蛇哥走了一步，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看似風輕雲淡的話語，此時此刻卻是透著一股子挑釁的味道。
這一下子火藥味就加濃鬱了，而我心裏早就掀起了滔天巨浪。
心想那中年男人到底什麽來頭，竟然敢在蛇哥的地盤當眾挑釁蛇哥，難道這家夥就不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除了暗暗驚訝那中年男人的膽氣之外，更加讓我覺得心驚肉跳的就是白家少爺的能量了。
因為我記得白家少爺跟我說，今晚他安排了人跟蛇哥在賭石場對賭，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眼前那看樣子就是來頭不小的中年男人，恐怕就是白家少爺安排的的人選了。
“哼，你得意什麽？”
“看老子一刀切個帝王種，輸死你的！”
蛇哥冷哼了一聲，嘴上也是顯得極其強硬，可我看得出來蛇哥的底氣並不足。
因為但凡是對賭石懂點門道的人都知道，蛇哥選的那塊石頭，頂天了能出個兩分水，至於帝王種，那概率恐怕就跟彗星撞地球一樣。
對於蛇哥的強硬姿態，中年男人卻隻是不屑的笑了笑。
如果在自己的地盤，輸給了那中年男人，那今晚蛇哥的臉可就算是丟到姥姥家。
那一下子我就更加好奇那中年男人的來頭了，竟然如此挑釁蛇哥，關鍵是就在蛇哥的地盤上，以蛇哥的個性，竟然沒有直接動粗。
“給老子切開！”
蛇哥大手一揮，直接讓人去開了自己的石頭。
隨著砂輪和石頭劇烈摩擦的聲音響起，那塊石頭內部的情況也一點點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視線當中。
“見龍了！”
人群當中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頓時原本還有幾分壓抑的氣氛就火爆了起來。
而蛇哥聽到那一聲見龍了，原本緊繃的臉色也瞬間放鬆了不少。
終於蛇哥第一刀的結果出來了，而且是出人預料的結果。
有些碧綠的剖麵還泛著一些蛋黃的顏色，這是標準的黃楊綠。
老實說這個結果，也大大出乎了我的預料，三號洞可從來沒有出過黃楊綠的料子。
隻可惜蛇哥的第一刀雖然出了黃楊綠，可剖麵卻出了咎，而且是密密麻麻的那種，這一刀絕對算是垮了一大半。
“嗬嗬，看樣子蛇哥的手下不得力啊。”
“這水頭是挺好的，可這麽多裂，價格恐怕還真上不去！”
中年男人眯著眼瞥了一下蛇哥的石頭，話裏帶刺的擠兌了蛇哥一句。
“叫喚啥！”
“等老子第二刀下去，你今晚就等死吧！”
蛇哥有些惱怒的朝中年男人低吼了一聲。
可是我看得出來，蛇哥隻不過是在用咆哮掩蓋自己的底氣不足罷了。
的確如果單看水頭的話，蛇哥那一刀出了黃楊綠，絕對要比那中年男人的二分水好。
隻可惜蛇哥的石頭有咎，那價格恐怕垮的可就不是一點那麽簡單了。
正所謂神仙難斷寸玉，賭石玩的就是一線天堂一下地獄的心跳，雖然現在來看蛇哥已經輸了一大半，可蛇哥也不是沒贏的機會。
如果蛇哥第二刀切下去，那裂縫減輕甚至於消失的話，蛇哥就算是翻盤了一半，至於另外一半則是要蛇哥的石頭不跳色了。
說白了就是蛇哥第二刀，不單單隻是在賭裂了，還要賭色。
隻是想要兩個都賭贏，那幾縷實在是太小了。
可是要讓蛇哥認輸，絕對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股敢拚的狠勁，恐怕蛇哥也爬不到今天的地位。
“給老子切第二刀！”
蛇哥眸子閃爍了幾下，回頭朝負責開石頭的師傅大吼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