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看破不說破
白佚宸笑著點了點頭，從座椅上站了起來，走向了鋪滿紅布的長桌。
“呂叔。”
白佚宸首先拿起了一塊黃皮原石，在手中翻看了一會兒，便遞給了身旁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扶了扶金絲眼鏡，接過原石開始查看起來。
蛇哥衝我使了個眼色，我點了點頭，上前兩步，也觀察起來。
這塊石頭一看就是三號礦洞的原石，是我最為熟悉的原石，之前我就查看過，這是一塊品質上佳的原石，表皮細膩，隻有幾條頭發絲細小的綹，且隻有半指長，我給出的市場估價是兩千萬緬國幣，合人民幣大概十萬元左右。
很快，中年人便放下石頭，笑看著白佚宸：“大小姐，這塊石頭我建議八萬塊錢收購。”
八萬？
我一聽這話，微微點頭。
看來，這個中年人至少是個老手，對於石頭的價值判斷頗為精準。
畢竟，我對這塊石頭的市場價判斷是十萬塊錢，他開出八萬塊錢的收購價，是非常合理的。
批發價和市場價自然不能混為一談。
這塊石頭在緬國市場確實能夠賣出十萬元人民幣，但如今緬國市場不景氣，大量原石堆積滯銷，如果能夠多一條銷售渠道，蛇哥何樂而不為？
況且，蛇哥是奔著將C貨打包賣出的，適當的讓利是必須的。
白佚宸點了點頭，輕啟薄唇道：“蛇哥，我出八萬人民幣買這塊石頭。”
蛇哥扭頭看了一眼我。
我慌忙湊到蛇哥的身旁，耳語道：“蛇哥，這塊石頭在本地市場價大概能賣十萬人民幣。”
蛇哥心中有數，抬頭一笑：“白姑娘，不瞞你說，這塊石頭在我們這的市場價是十萬人民幣。你走私到華夏的話，至少能賣到十五萬。看在你要大量長期采購，就給你九萬塊錢吧。”
我微微一愣。
看來，我還是低估了蛇哥的胃口。
“成交。”
白佚宸淺淺一笑，非常爽快地答應了下來。
接下來的原石，談判起來就非常順利了，因為蛇哥每一塊石頭都讓價十個點，很快所有的原石都順利賣了出去。
剩下的，就隻有一部分開了窗的石頭和切了刀的料子了，其中有一塊翡翠，是一分水的帝王綠，也是蛇哥此次安插在其中的C貨。
這部分石頭，品相都是上佳的，每一塊都價格不菲，看起來就沒有那麽快了。
隻見戴著金絲眼鏡的中年男人掏出了強光手電和放大鏡，臉上的神色也變得嚴肅了許多。
蛇哥掏出了一根雪茄，不緊不慢地用火柴點燃，抽了一口煙，頓時，滿屋子的煙霧繚繞。
白佚宸捂住了口鼻，輕輕咳嗽了幾聲，但並未表露出半點的不滿情緒，乖巧地陪在負責掌眼的中年人旁邊。
“羅飛，怎麽說？”
蛇哥趁著白佚宸一行人看石頭的空當，扯了扯我的衣角。
“不好對付，是個行家。”
我壓低嗓音如是道。
通過幾十塊石頭的談價，我已經確定對方負責掌眼的中年人是個行家了，每一塊石頭他都能夠給出非常準確的價格，少說也是混這行十幾年的老江湖，想要糊弄他沒那麽容易。
蛇哥點了點頭，仍是滿臉微笑，自顧自地砸吧著雪茄，一點兒都不慌。
“這塊石頭，我給兩百萬人民幣。”
這時，中年人將一塊開了窗的原石捧在掌心，報了價格。
“嗯？”
我眉頭一挑，看向對方的眼神變得有點疑惑起來。
這塊石頭，有十五斤重，開的窗有兩個巴掌大小，從開窗的效果來看，是二分水的冰種，唯一的缺陷，是其中的一半有十來條細密的綹，但這部分綹越來越細，在強光手電的照射下，越往裏越細微，幾乎可以斷定，這部分綹隻是局部的，不是貫通的，對於整塊原石的影響並不大。
我自己的預估價是三百萬人民幣。
沒想到，對方居然直接砍了一百萬。
“羅飛？”
蛇哥似乎察覺到我的臉色變化，用征詢的眼神看向我。
“我的價格是三百萬。”
我直截了當道。
以我對蛇哥的了解，他最多讓價十個點，也就是三十萬，不可能讓價一百萬這麽多。
第一次，我們兩個負責掌眼的人，出價出現了巨大的分歧。
“羅先生，我老呂是個行家，混這個行當半輩子了，你可別糊弄我。”
中年人扶了扶眼鏡，指著石頭上的綹道：“你看到這部分的綹了嗎？如此細密的綹，遍布了一半的窗口，這要是一刀切下去，很可能變成一塊廢石，兩百萬已經是良心價了。”
我看了看蛇哥，他仍在默不作聲地抽煙，我心中有數，開口道：“呂先生，你既然是行家，我也不多廢話了，這部分綹我查看過，在強光下幾乎消失不見，對於整塊原石的影響非常小。”
我指點著原石的一個位置，道：“我要是在這個位置切一刀，有百分之七十的把握切出滿綠，且沒有綹，到時候，沒有八百萬你都別想拿走這塊石頭。所以，三百萬一分都不能少。”
我這話說得很滿，我承認是在自吹自擂。畢竟神仙難斷寸玉，沒有十拿九穩的事情。
但隻要是賭石老手，都不會覺得我的判斷太過離譜。
這種石頭，坑得就是老手。
“哈哈，這樣吧，我們各退一步，兩百五十萬。”
老呂笑了起來，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玩味。
我微微皺眉，看向身旁的蛇哥。
蛇哥眉頭緊鎖，沒有言語。
“三百萬，一分都不能少。如果呂先生沒有看上這塊石頭，我們有的是好石頭。”
我理解了蛇哥的意思，堅決不讓步。
買賣就是這樣，要是第一次讓了步，對方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絕對不能夠慣著。
其實，這塊石頭品相極好，我開出三百萬的價格，已經是便宜對方了。
如果不是假貨販子攪亂了本地市場，像這種開了窗滿綠的二分水冰種，價格起碼在五百萬。
像這種品質的石頭，是我都願意賭上一賭的好料子。
老呂微微歎了一口氣，衝著身旁的白佚宸點了點頭。
“行，就三百萬吧。”
白佚宸爽快答應下來。
接下來的幾塊石頭，老呂都以各種理由壓價，挑各種刺，但都被我極力反擊，反駁得他說不出話來。
雖然討價還價的過程比較緩慢，好在每一個塊石頭都順利賣了出去。
終於……
老呂捧起了一塊三斤種的翡翠，這塊翡翠的外皮已經完全磨掉，是一分水的帝王綠，沒有綹，隻有一條蟒貫穿中心，但對玉石的影響不大。
畢竟，隻要不是細密的綹，在加工師傅的手藝下，完全可以避開這條蟒，無論是打玉牌、鐲子，乃至於更大一些的佛像、如意，都綽綽有餘。
我的心髒猛地一緊，呼吸也變得有些不自然起來。
原因很簡單，這是安插在料子中的C貨，能不能釣到大魚，就看這件貨了。
我偷偷瞥了瞥身旁的蛇哥，他叼著雪茄，臉色不變，但眼睛卻也微微眯了起來。
看得出來，他也有點緊張。
“嘖嘖，品相如此之好的帝王綠，絕了，真是絕了！”
老呂捧著翡翠左看右看，拿著強光手電反複觀瞧，最後禁不住讚歎起來。
這讓我與蛇哥都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當著我們的麵誇讚玉石。
畢竟，他越喜歡這塊玉石，對於討價還價就越不利。
“呂先生好眼光，這是我的一件藏品，也是我給白小姐的一件大禮。這塊石頭，你拿到華夏，少說也能夠賺五百萬的利潤。”
蛇哥開口了，滿臉笑容：“給個價吧。”
老呂沒回應，隻是將玉石遞給了白佚宸，看得出來，白佚宸也是雙眸放光，一張精致的小臉也漲紅起來。
“一千兩百萬。”
在短暫的商討過後，老呂給出了價格。
我當場愣住了。
一千兩百萬？
要知道，我的預估價也就一千萬而已，沒想到對方居然開出了一千兩百萬的價格。
要知道，像這種完全打磨出來的石頭，又隻有三斤，幾乎不存在切變的幾率，價格是非常穩定的。
可是，對方居然開出了一千兩百萬的價格，比我預估價還高？
這是吃錯藥了？
我可不相信老呂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可是，他為什麽會如此叫價？
莫非，這件玉石走私到華夏後，真像蛇哥說得那樣，價格暴漲，利潤在五百萬上下？
“成交。”
這一次，沒等我開口，蛇哥就滿口爽快地答應下來。
一件C貨，賣出了一千兩百萬的價格，這分明就是白撿的錢啊！
這種誘惑，是個人都抵擋不住。
“爽快！”
白佚宸笑靨如花，仿佛大賺了一筆。
我看著花枝亂顫的小美女，心中卻很不是滋味。很想當麵提醒她不要上當受騙，來個英雄救美，但理智告訴我不能這麽做，除非我不要命了。
唉，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等她發現這件貨是C貨後，不知道她還笑得出來不？
剩下的料子，談判非常順利，短短半個小時就將價錢談妥。
雙方的會計統計了一番，這批料子總共賣了六千八百二十三萬。
這麽多錢，我光聽到數字，都感覺頭暈目眩。
而白佚宸這個看起來也就二十四五歲的小美女，居然非常爽快地進行了轉賬，並讓人現場打包。